第65章 姐妹
田勇说道:“这个隐患就是刑警队的唐岳啊。有他在,咱们的日子就不会好过,早晚都会被他发现的。”
张军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具体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田勇说:“这不都是明摆着的吗?咱们这回的行动,从头到尾都是坏在了唐岳一个人的手里。咱们这个案子设计得多严密、多巧妙啊?刑警队实际上已经被咱们引到沟里去了。他们已经在通缉陆长军与李德隆两个人了,而且案子已经被挂了起来。咱们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可是没想到,这个唐岳搞出个什么带标记的钞票,一家伙就把杨天顺给挖出来了,结果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害得我虽然没有彻底暴露,但是也变成了嫌疑人。”
“接下来,这小子又从一件破军大衣怀疑到了黑刘,又从那张根本就不像的画像找到了我舅舅。咱们的人是一个接一个的落网,要不是大哥你事先早有准备,咱们俩现在也早就进去了。我听说唐岳现在正挖地三尺刨你们老张家的祖坟呢,非要把你的真实身份揭露出来不可。这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啊。”
“现在,大哥你设计了这个李代桃僵的妙计,警察是暂时被唬住了,可是我估计唐岳还是能识破。大哥你说,唐岳这小子是不是咱们最大的威胁?因此,我认为,咱们必须把唐岳除掉。趁着我现在还在公安局里面,趁着他还没有真正地发现咱们,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否则就会悔之晚矣啊。”
听了田勇的话,张军眉头紧皱思索了起来,过了半晌,他才说道:“你说的有道理,确实是这么回事,应该把这个人除掉。问题是,用什么手段才能做得干净利索,不留痕迹。”
“大哥,你那毒鼠强还有吗?你不妨给我一点,我找个机会放到唐岳的杯子里,让他当场就去见阎王。”
“这恐怕不行吧?”张军摇摇头:“你们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他一死,你必然是犯罪嫌疑人,而且刑警队的人都知道唐岳在怀疑你,这样你就会变成最大的嫌犯,想跑都跑不了。”
张艳在一旁说道:“是啊,田勇,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有点同归于尽的意思了。我可不能让你有危险啊。”
“那就得把他引出来,在外面结果了他。”田勇说道:“那就需要好好设计一番了。”
张军说:“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张艳说:“不管怎么设计,反正不能让田勇有风险。”
田勇说:“而且还要快,我越来越觉得唐岳要接近真相了。咱们必须抢在他的前面啊。”
张军说道:“好,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想出一条妙计来。好了,今天的晚饭你就在这里吃吧。我出去转转,买点吃食,回来咱们一起吃。”说着,他站起身来,从衣架上拿过外衣穿上,对田勇和张艳说道:“我过两个小时回来。”说着,他就推门而去,离开了这间屋子。
与此同时,在河西分局刑警队的办公室里,杜海东和胡晓妮回来了,他们见到了大姜和唐岳。杜海东说道:“没办法,又让你失望了。顺风饭庄那个前台经理一个月前就辞职不干了,而且还找不到他的下落。”
大姜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坐下说。”
两个人坐下,胡晓妮说道:“那个前台经理一个月前说是家里有事,不能继续干了,就辞职了。至于他的家在哪里,那就没人知道了。因为他是贾世杰介绍来的,具体的来历只有贾世杰才知道。现在贾世杰没了,这位前台经理的事情也就无人知晓了”
杜海东说:“当然了,你要说这位前台经理就一定是贾世杰的线人,那也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或许线人是饭庄里的其他人,不过现在也没法知道了。”
大姜苦笑了一下:“行了,咱们尽力了就好。唐岳,接下来咱们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查找啊?总不能闲着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啊?”
唐岳刚想说什么,忽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大姜拿起来一听,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放下电话说道:“市局户政处来电话了,他们发现了张军的妹妹张翠的下落。张翠现在居住在桃河县,咱们应该去调查一下啊。”
唐岳对杜海东说:“明天你开车,咱俩去桃河,争取早去早回,尽快解决问题。”
大姜说道:“你们到桃河县公安局,找他们的户政科,就能找到张翠,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第二天,杜海东驾驶着丰田陆巡,载着唐岳,风驰电掣地驶向了桃河县。桃河县是属于金河市管辖的,桃河县公安局也归金河市局管,所以唐岳和杜海东到这里联系工作很方便。
桃河县城范围不大,以至于县城范围内都没有设立派出所,直接就由县公安局来管辖了。县局户政科的一位姓王的户籍警,带着唐岳和杜海东开着车,走了没有多远,就来到了一个简陋的篱笆院,张翠就居住在这里。
按照老王的介绍,张翠是1981年嫁过来的。男方姓万,有驼背的残疾,外号万罗锅子。而张翠精神不好,智力有缺陷,两个人倒也般配。他俩有一个儿子,现在十三岁了,在县里的一家饭店跟人家学徒呢。
老王领着唐岳和杜海东来到了万罗锅子家里,却见两口子都在家。由于屋子里低矮阴暗,所以他们就在院子里坐下说话。
唐岳和杜海东都仔细地打量了张翠一番,只见她年纪虽然不过三十多岁,但是面容憔悴,看上去好像快五十了。她坐在那里,神情呆滞,明显是脑袋有问题。于是,唐岳和杜海东只好先询问万罗锅子。
唐岳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这个……是81年,81年俺俩结的婚。”万罗锅子倒是神智正常。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怎么结合到一起的?”
万罗锅子笑笑说道:“咱不是有残疾吗?家里又穷,像样的女人哪有肯嫁给咱的。那一年是俺们邻居家的黄婶,她到金河城里给人家当保姆,认识了张翠他们家的人,后来就给俺介绍了。俺也不挑,只要愿意跟着俺就行啊,所以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那这位黄婶她现在……”
“她死了好多年了。”
唐岳递给万罗锅子一根香烟,接着问道:“你对张翠的娘家人还都了解吧?平时有什么来往吗?”
“唉,这个咋说呢?张翠的娘家和俺家一样,都是穷得叮当响。这亲戚越穷就越不爱走动,咱想去趟老丈人家,连点像样的礼物都买不起,哪还好意思去啊?人家显然也不稀罕咱去,所以俺也就没去过几次他们家。再加上,俺那老丈人和丈母娘都死了十多年了,去她们家也没有啥奔头了,所以这些年就没啥来往了。”
唐岳说道:“你和张翠的大哥有什么往来吗?”
“她大哥?就是张军吧?没啥来往。”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这个嘛……”万罗锅子想了想:“应该是86年吧?俺那大舅哥到桃河来了一次,说是要看看妹妹,在我们这里坐了一会儿,扔下一千块钱,然后就走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来过,我也没见过他。”
“他自己一个人来的?”
“是的,自己一个人。”
“张军有没有说他在做什么?”
“好像是说在做什么生意,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张军的本名叫什么,这个你知道不知道?”
“张军还有本名?这个俺可没听说,俺就知道他叫张军。”
唐岳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其他的亲戚呢?你岳父家不是还有一个张艳,一个张海吗?”
“俺那个小姨子张艳好像是嫁到北台矿上去了,但是俺和她一点联系都没有。那小舅子张海俺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都多少年没见过了。他们到底现在怎么样,俺也是一点都不知道。”
唐岳只好试着问一问张翠,他对张翠说道:“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他……他叫张军。”张翠答道,目光还是很呆滞。
“他有没有别的名字?”唐岳接着问道。
“……”张翠不吭声了,满脸都是茫然的神色。
万罗锅子在一旁说:“张翠从来也没提起过她大哥还有别的名字。”
唐岳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妈是从哪里来的?也就是说,你姥姥家在哪里?”
张翠的眼睛动了动,还是一脸的茫然,最后依旧没有吭声。
万罗锅子说道:“她姥姥家好像是在柳林吧?”
唐岳和杜海东见已经没啥可问的了,只好向着万罗锅子告辞,然后又向桃河县局的老王致谢。两个人上车返回金河市。
杜海东说道:“白跑一趟,啥用都没有。”
唐岳叹口气:“现在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张艳和张海身上了。我对张家的老邻居进行了很多调查走访,他们普遍向我介绍说,张家的两个女儿看上去都傻,脑袋有问题,可是两个儿子却都很聪明。尤其是老四张海,大家都说他脑袋可精呢,可惜他们张家穷,几个孩子都没有正经读过书,要不然这个张海有可能混出大名堂来。”
杜海东说:“张艳嫁到了北台矿。我估计肯定是嫁给了矿上的临时工,正式工人能娶她吗?要是嫁给临时工就麻烦了,他们的户口不在北台,随时都会走人,这样一来,张艳就指不定飞到哪里去了。至于那个张海,他多少年来都没有一点踪迹,好像都不在人世了。”
唐岳说道:“如果他真是头脑非常精明,那大概就会懂得趋吉避凶的道理,不会那么容易死掉吧?也许他也干了什么违法的勾当,所以才不敢露面,人间蒸发了呢。”
两个人回到了金河市,到了分局把调查的情况向着大姜汇报了一下。大姜听了,指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摞文件说道:“现在没别办法了,只能是寄希望于这些纸片了。唐岳,这是你要的1986年前两年南方地区的案情通报,档案室给简单整理了一下,把含有女性嫌犯的通报给整理了出来,结果就还有这么多。这只能是咱们自己来整理了。”
杜海东说道:“我的乖乖,这都有一尺厚了,猴年马月才能查完啊?”
唐岳说:“那就交给我吧,我开几天夜车,争取能搞出一点成果来。”
到了下班的时候,唐岳特意向大姜申请,开着队里的面包车回家。因为案情通报太多了,实在是不好拿,只好用车来运。
唐岳一边开着车,一边在脑袋里认真地思索着案情。下班时间,路上人多车也多,唐岳脑袋一走神,差点撞到了一对过马路的男女。幸好他及时把车刹住了。
那对男女吃惊地回头看了看面包车。女人说了一句:“这怎么开的车啊?”男的似乎不愿意多事,拉着那个女人急匆匆地走过了马路。
唐岳重新发动了汽车,向前驶去。
那一对男女走过了马路后,却停了下来,男的转过头向着唐岳的汽车远去方向张望着。女人问道:“你看什么呀?认识他?”
那男的说道:“刚才开车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河西分局刑警队的唐岳。”
女人吃了一惊:“这么巧?你怎么会认识他?”
“是田勇指点给我看,我才认识他的。”说话的人正是张军,他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对女人说道:“刑警队的那几个人,我现在都认识了。都是田勇带着我在河西分局附近观察,我暗暗掌握的。”
“啊,田勇要除掉的,就是他?”女人说道:“看上去蛮斯文的一个人嘛,根本看不出来是个警察。咱们要怎样的来对付他呢?你到底想好了计策没有啊?”
“计策很难想。”张军说道:“关键是怎么才能一箭双雕,让咱们两个成为最后的幸运儿,这才是咱们的真正目的啊,我的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