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寻踪
当大姜和唐岳拿着那张钞票赶回到局里，走进了设在小礼堂的破案指挥部之时，他们却发现人们都在纷纷地向外走，就如同刚刚散会一般。
田宗义迎面过来说道：“洪局长刚刚宣布破案指挥部暂时解散，大家先回家过年，你们有什么事吗？”
大姜忙从兜里掏出了那张已经被精心装进了塑料袋的钞票，把最新的发现对田宗义讲了一下。
田宗义眉头一耸，赶紧拿着那张钱，向着还没有走的洪亦民、张宝兴等人走去，把情况向他们汇报了一下。
张宝兴副局长拿过那张钱，仔细地看了看，笑道：“要想通过这条线索找到罪犯，我看希望不是太大吧？”
王云峰支队长也说：“是啊，钱这个东西不像别的，它往往一天之内就会倒好几次手。比如，罪犯拿着这张钱，到早市上买点东西，那谁会知道他是谁呀？”
这时，唐岳有些激动地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各位领导，我来说说我的看法。首先，一百元的钞票面额是最大的，绝对不存在把一百元当零钱找出去的可能，所以，这样的钞票转手的次数不会太多；其次，就算是最终找到某个早市小摊贩那里线索断了，那也说明罪犯应该就住在早市附近，这也可以大大缩小我们的排查范围。”
“嗯，说的有道理。”洪亦民点了点头：“老田，既然发现了线索，你们就追查下去好了。破案指挥部虽然解散了，但是案子并没有一风吹，发现了线索还是要查的。我看就以你们刑警大队为主力，去调查这件事吧。配给你们使用的车辆，你们还可以暂时使用一段时间，等会儿，我再给杨树区分局的吴局长打个电话，要他们杨树分局全力配合你们。你看怎么样？”
“那就谢谢领导的支持了，我们一定把这张钱查个水落石出。”
张宝兴副局长笑道：“老田啊，这一旦查起来，你们刑警队过年的事儿可就泡汤喽。”
“这样的事儿以前也有过，当刑警的，都习惯了。”
于是，事情就定下来了。洪亦民给杨树分局打了电话，大姜则把一中队的人都找了回来。田宗义给他们开了会，简单地介绍了情况，并且表示，大酒店营业时间很晚，所以今天晚上咱们就去调查。
一中队的人马立即全体出动，首先赶往杨树区公安分局。公安分局的吴局长已经接到了洪局长的电话，他立刻安排天恒大酒店管区的东顺派出所全力负责支持大姜等人的工作。
大姜等人又赶到东顺派出所，在派出所的几名警察的配合下，来到了天恒大酒店。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酒店里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这样的时候才临近餐饮部的员工们下班的时间。
在派出所的配合下，大姜等人很快就把餐饮部所有的服务员都聚集到了一起，给他们开会。大姜拿出了那张钞票，表示这是一件很重要的物证，希望在座的服务员们能好好回忆一下，这张钱是昨天谁收上来的，交钱的人是谁？
服务员们把钱传着看了一圈，最终有个年轻的女服务员举起了手：“这个钱是我收的。”
“哦，你叫什么名字，是分管哪一片的服务员？”大姜问道。
“我叫肖娜，是209包房的服务员。”
“好，请跟我来一下，咱们单独谈一谈。”大姜说道。
大姜带着胡晓妮和唐岳，把肖娜请到了一间空着的包房里。
坐下后，肖娜开始讲述昨晚的事情：“昨天晚上吧，我分管的209包房来了一桌客人，有七八个人。他们在包房里吃吃喝喝，还唱歌跳舞，闹腾了一晚上。大约就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有个男的说要结账。我对他说他们消费了八百多元。那个男的就点了九张钞票给我。我请他自己到收银台去交钱，他说什么也不干，非要我去送钱不可。我没办法，就只好当着他的面，把钱一张张数清，还凭我的经验仔细检查，看里面没有假币，我才拿着钱去了收银台。当时，我数钱的时候，就注意到里面有一张钱上画了个花仙子，所以，我现在才……”
大姜问道：“来吃饭的都是什么人？你认识他们吗？”
肖娜摇摇头：“这我怎么会认识呢？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
唐岳说道：“他们吃饭的时候，不可能一声不吭，总要聊天的。他们都聊了些什么，你能记住多少？”
“这个……”肖娜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们服务员都是站在门外的，客人招呼我们，我们才能进去。他们聊了些什么，我真的是没听到。”
唐岳说道：“你一次也没有进去过吗？这不可能的。你再好好想想，他们到底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
肖娜皱起眉头，用心地想了半天，最后说道：“有一次，我进去帮他们调卡拉ok，当时好像听旁边桌子上几个男的，在一起谈什么木材生意。他们好像是要卖什么木材。别的……别的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于是，对天恒大酒店和肖娜的调查就结束了。一中队的人走出了大酒店，唐岳说道：“好在杨树区建区不久，区里的企业也不算太多。我建议明天咱们到杨树区工商局去查一查经营木材生意的公司，从这里面找一找线索吧。”
大姜望了望外面的茫茫黑夜，苦笑了一下说道：“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明天去工商局。好吧，现在只能先回去了。”
第二天，大家又来到了杨树区工商局。还真让唐岳给说着了，这里做木材生意的公司真的不是很多，大家查了一上午，结果只查出来三家做木材生意的公司。这样一来，就好办了，全中队六个人正好两人一组，分别赶往三家公司。
刑警队的几台车现在都归一中队使用了。二东子还是驾驶那辆丰田陆巡，他载着不会开车的老何，一起驶向了一家字号叫做“泰昌商贸有限公司”的企业。
他们见到了这家公司的刘老板。
刘老板五十岁开外，身材瘦削，戴着一副眼镜，彬彬有礼地接待了杜海东和老何。
“您二位有什么事吗？有事尽管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保证都告诉你们。”刘老板笑吟吟地拿出“登喜路”香烟给两位警官奉上。
“刘老板，我们就是想找您了解一点情况。”老何吸了口烟说道：“我们想了解一下，前天晚上，你是不是到天恒大酒店去吃过饭？”
“前天晚上？去过，去过。”
“您和谁一起去的？”
“和我们公司的这些同事呗，另外，还有从松岭市来的两位朋友。”
“您能说详细一点吗？”
“当然可以。”刘老板说道：“我们公司在松岭市有一家生意上的伙伴，叫金盛贸易公司，是专门做木材生意的，松岭那边不是出木头嘛。我们公司从他们那里购进木材，然后在咱们省这里寻找渠道销售出去，彼此合作已经快三年了。前天，他们金盛公司的林经理带着一个业务员来到我们这儿，和我们结算购货款。这不是到春节了嘛，该把一年的账算清楚了。算完了账，我们公司也把欠他们公司的货款都汇过去了。这时候，也快到晚上了，林经理就说，咱们几年来合作的很愉快，现在快过年了，朋友之间说什么也该去喝一杯，所以，我们就去了天恒大酒店，公司里的人都去了。我们在那儿开了包房，吃了一顿饭，然后又去洗澡，还叫小姐按摩什么的，玩了差不多整整一夜呢。第二天，林经理他们就回松岭去了。”
杜海东说道：“去吃饭还有洗澡的钱都是谁花的？”
“是林经理花的。本来我说我是主人，应该我请客才对，可是林经理说什么也不肯，一定要由他来花钱。当然了，因为我们公司每年都为他们销售几十万乃至上百万元的木材，是他们的一个大主顾。他们想要表示表示，答谢我们一下，这个我心里都明白，所以就没再坚持。所有的钱都是林经理花的。”
老何问道：“是林经理自己带来的现金吗？”
“应该是的，反正那些钱都是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来的……嗯，让我想想，吃饭的时候大概花了七八百块钱，林经理是自己从兜里掏钱付的账。后来，我们到洗浴中心去洗澡，又叫小姐，花的钱就很多了，我记得好像是林经理带来的那个小业务员从随身的小皮包里拿出来的钱。”刘老板一边说一边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似乎是在琢磨警察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杜海东说：“你们在白天的时候，是和他们在一起结算账目，然后又去给他们汇钱的，对吧？你们是在银行汇的吗？”
“对，是在银行汇的。”
“你们汇的是现金吗？”
“不，是从我们公司的账户里直接划过去的，不走现金的。”
“哦……”老何和杜海东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辞别了刘老板，老何和杜海东就去与大姜等人会合。大姜等人自然是扑了一个空，那两家做木材生意的公司和天恒大酒店没关系。
老何和杜海东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向大姜一说，大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怎么一下子又出省了？”
“是啊，照这么看，这张钞票应该是林经理从松岭市带过来的，这张钱怎么会跑到松岭市去呢？”胡晓妮大惑不解地说道。
“罪犯和松岭市可能有些联系。”田勇在一旁说道。
“我来分析一下好不好？”唐岳说道：“大家想一想，这一百元的票子，它是不可能作为零钱被找出去的。所以，我们假设林经理和这起案件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那么他就不可能从什么小贩啊，什么商店营业员啊这些人的手里接到这张钞票，这张钞票的来源只能是一个地方，那就是银行。这张钱肯定是被首先存进了银行，银行接下来又把这张钱作为流转的现金发放到市场上。林经理应该是从银行的途径拿到了这张钱……”
杜海东说道：“你在这儿玩什么推理分析有什么用啊？再怎么分析，咱们不是也得跑到松岭去一趟吗？”
唐岳说：“我是在想，罪犯很有可能把钱存到了松岭。他们知道存到金河很危险，所以就舍近求远，存到了松岭。诸位，这样一来，就好办了。能够一下子存进银行好几百万元的人可是不多啊！咱们只要在松岭的银行好好查一查，这一个月里有没有这样的大户，如果有，这个案子岂不是就破了？”
杜海东说：“那可未必！也许罪犯从抢到的钱里，随便拿出一点来，到松岭去办什么事，随手花掉了呢。”
“我不这么认为。”唐岳说道：“罪犯如果想日常办点事情，用不着非得花抢来的钱，就正常地花自己的钱就可以了。”
“也许这几个罪犯就是松岭人，他们抢了钱回到松岭就把钱分了，然后就一张一张慢慢地花，这也合情合理吧……”
“好了好了，你们别争了。”大姜打断了两人的争执：“还是田大队那句话，刑警破案，不是靠脑子，而是靠两只脚。咱们再怎么分析推理都没有用，还是得跑到松岭去一趟。行了，咱们先回去向田头汇报，然后，明天一早，咱们就赶到松岭市去。”
“姜哥，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到了松岭，人家愿意搭理咱们吗？”田勇说道：“再说，到了后天，所有的机关单位全都关门了，咱们找谁去调查啊？”
“说的是啊。”老何点头说道：“咱们这次去，少不了去银行调查，可是银行在春节要放假，少说也得过了初五才能开门啊。”
“明天不是还有一天时间吗？”唐岳说道：“姜队，我建议咱们明天一早，直接杀奔松岭市的各大银行，然后利用电脑，调出资料，看看究竟是谁在最近有大额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