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搜捕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宝兴副局长带着一群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进门后，一屁股坐下，喘着粗气说道：“我把案发现场的情况简单汇报一下，现在已经找到了很多的线索。”
“老张，慢慢说，不要急。”洪亦民说道。
张副局长拿起桌上一个茶杯一饮而尽，接着说道：“经过对现场的勘察，还有进一步的走访，我们又有了新的发现。经过查证，这个案犯留给房东的身份证号码是假的，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不是叫刘长生还不一定。在出租房的后院，地面有一处积雪，在那里留下了案犯清晰的脚印，可以确定案犯穿的是一双仿制的军用作战靴。另外，出租房的窗户在冬季都是封起来的，案犯为了逃跑，不得已把玻璃打碎，跳窗逃走。跳窗的过程中，碎玻璃划破了他的衣服，从留下的纤维残片可以断定，他穿的是一件军大衣。”
“这就是说，他逃跑时，穿了一件军大衣，脚上是一双仿军靴。嗯，这对于咱们的抓捕是很有利的。”洪亦民说道。
张宝兴又说道：“现在最重要的证据是，我们在出租屋里发现了案犯留下的一个小本，上面记录了很多电话号码和传呼号，道北分局刑警队正在对那些号码一一查证，争取尽快找到案犯的踪迹。”
“好，大家都辛苦了。”洪亦民说道：“哎呀，忙了一夜，天都快亮了，老张啊，你先去睡一会儿，有什么事儿，我顶着。”
“我还可以，还能坚持。”张副局长说道，随即又对站在一旁的河西分局郭金川局长说道：“郭局长，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都在你们区，你赶紧给在那里蹲守的同志们打个电话，把我刚才说的那些告诉他们，千万不能放跑了他。”
“好，我马上就打电话。”郭局长立刻抄起了话筒。
没过多大功夫，天就放亮了。这时候，道北分局的钱局长打来了电话，他向洪亦民汇报说：“洪局长，我们对案犯留下的通讯录进行了初步的查证，找到了通讯录上的一些人，据他们讲，这个案犯本名不是叫刘长生，他叫刘金城，今年三十二岁，是北台铜矿的一个工人。这两年铜矿效益不好，他停薪留职到市区这边说是来做生意，具体做什么，就没人知道了。他参加过民兵训练，会打枪，也会摆弄炸药，应该是个很危险的人物。现在我们正和北台分局联系，要求他们配合我们找到刘金城的家以及亲属，争取尽快抓捕到这个案犯。”
“好，很好，不过你们要注意安全，他有枪，千万不能麻痹大意。这点你要牢牢记住。”洪亦民叮嘱道。
他放下电话，对张宝兴说道：“咱们局里有多少防弹衣？都拿出来吧，放给一线的干警。”
张宝兴摇摇头：“一件也没有，那东西可金贵呢，咱们哪里买得起？只有一些防刺服，能防刀，但是防不了枪。”
这时，方处长说道：“我向华厅长汇报一下，让厅里来支援一下吧，厅里是有防弹衣的……”
天色大亮了，整座城市又开始变得忙碌了起来，忙碌着的人们是不会知道昨天夜里，上万名警察已经一夜都没有休息了，而且还在继续地工作着。
在河西分局的小礼堂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简单地吃了点早饭，然后就开始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不停。
一条又一条的消息涌进了指挥部内。北台分局报告：已经到了刘金城的家。此人没有结婚，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一年多来，他一直对父母说要到市里去打工，在那里租房住，所以父母很少能见到他的面，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可以确定的是，刘金城没有回家，甚至没有回北台区。
道北分局报告：已经把刘金城通讯录上所有的人都查证了一遍，基本都是刘金城在矿上的同事，已经发现了几个重点嫌疑人，正在进一步调查。
这时，方处长也带来了好消息：省里特警总队的一个特别行动组已经连夜赶往金河市。行动组配备有防弹衣，还有各种防暴器材，预计此时已经进入市区了。
各处卡点也纷纷报告：身穿军大衣、脚穿仿军靴的青壮年男子发现了不少，但是没有发现与刘金城体貌特征相似的，目前正在继续盘查。
洪亦民和张宝兴等人简单地碰了个头，大家认为：刘金城很有可能还在市区内某个地方隐藏着，必须尽快找到他！
到了上午十点钟左右，道北分局终于报告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经调查，刘金城在矿上有个生死之交的朋友，叫马德林，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大约十年前，有一次北台铜矿发生事故，刘金城拼死拼活把马德林从井下给救了出来。马德林非常感激，表示将来一定要报答刘金城的救命之恩，后来两人就成了忘年之交，关系十分密切。
这个马德林在铜矿上退休之后，就到了河西区蹬三轮。他没有传呼机，当然也没有电话，所以一开始没有被警察注意到，后来，通过走访，警察才知道有这么个人。
据称，马德林现在住在河西区河岔街一家名叫春晖旅社的小旅馆里，很多熟悉刘金城和马德林的人都说，如果刘金城有什么危难急事，他一定会去投奔马德林，而马德林也一定会收留他的。
听了道北分局的汇报，洪亦民立刻一拍桌子：“让市特警支队立即出动，把河岔街那里包围起来，再请省特警总队行动组全力配合，一定要把刘金城生擒活捉！”
他的秘书小孔答应了一声，刚要去打电话，这时，一直蜷缩在角落里没有吭声的田宗义忽然站起来说道：“洪局长，请等一等，我有话要说。”
“老田，你有什么事吗？”
田宗义走过来说道：“洪局长，河岔街那个地方，我们刑警队对它再熟悉不过了。那里有好多家小旅店，都是专门租给那些三轮车夫街头小贩什么的。几乎每年，我们刑警队都要从那里抓到几个犯罪分子，所以，我们是最熟悉那里的。现在如果兴师动众地去抓那个刘金城，有可能让他狗急跳墙，或者他抓个人质负隅顽抗，或者他还有可能自杀身亡，那样就不好了。我看还是让我们刑警队的人去，来个突袭秘捕，让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法网。”
“这个……”洪亦民沉吟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张宝兴。
张宝兴说道：“我看老田这个办法是可行的。不过，咱们还是要在外围秘密布控，派出便衣人员封锁所有的出口。同时，特警武警随时待命，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老田又说道：“这个活儿交给一中队去干，他们保证能干得漂亮。”
洪亦民点了点头：“那好吧，老田，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刑警大队了，就让一中队去干。告诉他们，一定要迅速、果断、干净利索地完成任务，如果让他有机会拔枪顽抗，那可就算是你们失败了。”
“放心吧，洪局长，我们一定让这小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河岔街这个地方原本真的有一条小河汊流入小金河。后来，这条河汊被填平了，变成了一条街。在这条街的南侧，少说也有十几家小旅店。这些旅店有的有营业执照，有的干脆就是黑店。这些旅店的营业对象就是那些街上的车夫、小贩之类人物，甚至还有一些要饭的、算卦的，还有一些来路不明的人，只要给钱，就能随便住。
这样一来，这些旅店就免不了藏污纳垢，有一些犯罪分子会隐身其间，同时，这里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公安局重点打击的对象。
春晖旅社是这些旅店中的一家。它是一座二层小楼，楼里有公共厕所，有水房，除此之外就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隔间，楼上楼下都是如此。这些隔间都用胶合板马马虎虎地作为隔断，房门也是胶合板凑合的。每个隔间宽不到一米五，长度也就是两米出头。里面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容下一个人睡觉。
在这样的小隔间里睡觉，一夜只需要花上五块钱，如果包月住，每月只需缴纳一百元钱，可谓是便宜到家了。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很多社会最底层的人聚集到这里，在这里觅得一席安身之地。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了。由于春晖旅社从来也不向客人提供饮食服务，所以住在这里的房客们都要自己去找吃喝。这样一来，就有一些小贩子盯上了这里，中午时分，他们会到这里卖盒饭、包子什么的。
现在，就有小贩在楼道里窜来窜去，口中叫着：“盒饭两元，盒饭两元。”“包子包子，素馅大包子。”不停地叫卖着。
在这些小贩中，有一个身材不高的女子，推着一个小车，口中叫着：“矿泉水饮料，矿泉水饮料。”也在楼道里慢慢地走着。她不是别人，正是刑警一中队的胡晓妮。
春晖旅社的老板实际上已经被发展为刑警队的特情了，如果旅社里有什么可疑人物入住，他会第一时间通知警方的。现在，大姜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立刻就表示全力配合。于是，大姜就把胡晓妮先派进去，先看看那个刘金城到底是不是在那里。
胡晓妮推着个小小的推车，在楼道里慢慢地走着。这楼道比火车车厢里的通道也宽不了多少，两边都是一个个小隔间。有的隔间开着门，能看到门里的住客；有的隔间则是锁着门，还有的没锁门但也关着。整个楼里到处都弥漫着烟草和体臭混合在一起的恶心味道，让人十分的不舒服。好在胡晓妮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查案了，对这里的环境，她已经能够适应了。
胡晓妮一边嚷着“矿泉水饮料”，一边细心地观察着两边的房间。刘金城和马德林的照片，她已经了然于胸。同时，按照春晖旅社老板提供登记资料，马德林应该是住在二楼277号“房间”。不过，他也不能保证马德林一定就住在那里。因为这个楼里的暖气有故障，很难热到头。楼道东头的暖气还能有点热度，西头的暖气基本上就是冰凉。因此，西头的房客们如果发现东头有空房间，往往会在夜间自己撬开房门，进去睡觉。马德林的房间恰好就在西头，他也不是不可能跑到东头去睡的。
胡晓妮就是从东向西走的，她对每一个打开房门的房间都仔细观察，看里面的住客是不是那两个人。
最终，她走到了277号“房间”的门口，只见这间房的房门紧紧地关着，不过外面并没有锁上，这就意味着里面应该有人的。胡晓妮四处看了一下，见此时楼道里并没有什么人走过来，便迅速地凑到了277号门前，侧耳细听了一下，随即又赶快离开。
就这么一瞬间，胡晓妮似乎听到了隔间里有人正在说话，而且还是男人在说话，到底是不是刘、马二人呢，这就无从知晓了。
她当然不能随便推开门往里面看，只能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嚷着“矿泉水饮料”继续往前走，同时心里祈盼着277屋子里的人能出来买她一瓶矿泉水。
不过，277的房门关得紧紧的，纹风不动，胡晓妮只能失望地推着小推车，转过身来一边叫卖着，一边向着楼梯走去。
一楼楼梯口处的那个房间本是旅店老板的账房，现在，大姜和老何已经躲在了里面。杜海东和唐岳、田勇则坐在外面的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里，等候指令。
胡晓妮下来，把她观察到的情况，简单地向着大姜和老何汇报了一下。大姜皱起了眉头：“咱们必须得确定那里面的人就是他们两个才行啊！”
这时，老何说道：“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