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姐
大姜说道：“我和二东子、小胡先去传呼台，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老何，你和田勇去永乐小学。那个小蛾子不是说芳芳和小白菜是小学同学吗？小白菜就是在永乐小学读书的，你们到永乐小学去查档案，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于是，几个人分头行动，二东子开着车，拉着大姜和胡晓妮直奔小白菜的传呼机所属的传呼台。
他们来到了传呼台，亮明了身份，传呼台的人立即表示愿意全力配合。一个女寻呼员打开了电脑，帮助他们查找证据。
查了没有多大功夫，女寻呼员就说道：“这个传呼机是因为欠费，被我们自动停机的。我们这里是一年一收费，她过了十二月三十一号不缴费，我们的系统就自动把它停机了。”
大姜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机主登记的个人资料让我看看。”
女寻呼员说：“没什么资料，现在各家寻呼台竞争太激烈，家家都对顾客优惠，只要愿意入网，交钱就行了，资料什么的根本就不在意。我们这里就是这样。”
“那就把她这一年来传呼的记录都给我打印出来。”
“我们只保留半年的，现在是一月二号，只能从八月份开始才有记录了。”
大姜无奈，只好让女寻呼员打印。很快厚厚的一叠传呼记录就拿到了警察们的手上。
大姜他们拿着这些传呼记录离开了传呼台，来到了大街上，这时，大姜的传呼机响了。大姜找了个公用电话回过去，原来是老何打来的，他说：“我们找到那个芳芳的家庭住址了，现在我们在永乐派出所，正打算去她家呢。”
大姜说：“好，你们等一下，我们马上就过去。”
于是，三个人上了车，直奔着永乐派出所的方向而去。在车上，胡晓妮翻阅着蔡继红的传呼记录，忽然对大姜说道：“大姜，你看，这记录上很明显是以去年中秋节为分界的。中秋节之前，她的传呼很忙，经常是一天有好几个。可是过了中秋节，传呼就开始减少了，渐渐地变成了好几天才会有一个。到了十一、十二月份，几乎就没有人给她打传呼了。这说明了什么呢？”
大姜拿过记录看了看，皱起了眉头：“这只能说明，中秋节之后她至少是不再通过这个传呼机和外界联系了，她不联系别人，别人自然也就不联系她了。”
“我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胡晓妮露出了一丝苦笑。
“让我推理一下啊。”杜海东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这个案犯应该是无意中发现蔡继红有一个到俄罗斯购枪的渠道。于是，中秋节左右，他们就带着蔡继红以到省城游玩的借口离开了金河市。然后他们去了俄罗斯，蔡继红又见到了她的老相好维克多，于是顺利地买到了枪支。回国之后，案犯觉得蔡继红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就杀人灭口。然后，又经过了一番精心的准备，这伙歹徒就实施了‘一二二九’抢劫案。你们看，我这番推理是不是很顺理成章啊？”
“破案后，案情肯定和你推理的不一样。”大姜说道。
“也别这么说，没准儿咱就蒙上了呢。”
他们聊着，汽车很快就来到了永乐派出所。原来蔡继红家的管片民警小黄同样也管芳芳他们家这一片。小黄介绍说：“芳芳的本名叫吴晓芳，今年也是二十九岁。她跟蔡继红一样，也是多次受到咱们公安机关的处理。她的父母对她也是深恶痛绝，基本上不搭理她。不过，据我了解，吴晓芳和家里的关系到还不像蔡继红那么僵，平时，她还是经常回家的，好像三十一号她还回来了一趟呢。”
大姜说：“不管这些了，咱们先到她家去一趟。”
他们来到了吴晓芳的家里，把他们家的人吓了一跳，都以为吴晓芳惹下了什么塌天大祸。大姜等人只好反复解释，说自己真的只是来找吴晓芳了解一些情况的，请他们不要有太多的顾虑。最后，经过反复的劝说，吴晓芳的母亲终于犹犹豫豫地拿出了一个小本，本子上记着一个地址，那是吴晓芳最新的租房地点。
“她……她就住在这儿。”吴晓芳的母亲说道。
“太好了，谢谢你，大婶。”大姜迅速地把地址记录了下来。
“你们……你们真的不是去抓她的？”吴晓芳的母亲又追问了一句：“我跟您说呀，警察同志，我们家晓芳吧，这两年慢慢想通了，愿意走正道了。前两天她回家还跟我们说，说她认识了一个挺本分的男人，想跟他好好过。今后……今后不再干那种事了，你们真的不是去抓她？”
老何在一旁笑道：“大婶子，你看我们都是穿便衣的，是刑警。刑警是从来都不管你闺女那点事的。我们这次找她，真的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你放心吧，如果你愿意，明天你是肯定能看到她的。”
离开了吴家，又和永乐派出所的管片民警小黄告别，几个人就要去找吴晓芳。杜海东说：“咱还没吃饭呢，这天都快黑了，是不是先垫垫底呀？”
大姜把手一挥：“在车上吃。田勇，你去那边那家包子铺，买点包子回来。小胡，你到那家食杂店，买点饮料，咱们就在车上对付了。”
杜海东说：“那可得换着开，我总不能一边开车一边吃饭吧？”
于是，他们一边吃着包子，一边驾车向着道北区驶去。因为吴晓芳租房的地址就在道北区铁工街的一条胡同里。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道北区这边由于开发的晚，有很多路还都是乡间的土道，坑坑洼洼，十分难走。同时，两边的路灯也不给力，经常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幸亏开车的是杜海东，他的技术真是没的说，如此难走的路，他依然是如履平地，开得飞快。他一边开车，还一边不停地夸赞这台丰田陆巡，连声说道：“这车真好，太他妈好了！这才叫车呢！我说大姜，我爱死这台车了，你跟田头说一声，让局里给咱们也配上一台吧。”
大姜哼了一声：“就咱们局那个穷样，你就别指望了。”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就来到了道北区铁工派出所。
到了这里，他们把情况一介绍，铁工派出所十分重视，毕竟“一二二九”大案已经是全局尽人皆知，都晓得这是头等大案，实在是含糊不得。
管片的民警老严已经下班了，但是他很快就被找了回来。他对大姜他们说道：“这个吴晓芳租住的地方有很多外来的租户，其中有好几个都是像她这样的小姐。你们放心，我领着你们去，保证能抓到她。”
大姜说：“我们不抓她，只是要从她这儿捋出线索来。”
于是，大家立即行动。老严领着大姜等人穿过黑暗狭窄的小胡同，很快就摸到了吴晓芳租住的房子门前。只见里面还亮着灯，大姜问清了没有后门，便让老严去敲门。经过一阵敲打和吆喝，房门终于开了，警察们涌进去一看，一男一女被堵在了屋子里。
那男的吓得脸色发白，连声说道：“我……我……我承认错误，我承认错误，我请求宽大，请求宽大……”
那个年轻女子则显然是和警察经常打交道，只是默默地在那里穿衣服，一声也不吭。
大姜一把将那个男的推到了一边，对那女子说道：“你叫吴晓芳？”
“是。”
“好，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
吴晓芳面无表情地起身就走。那男的战战兢兢地说道：“那我……我也要去吧？”
杜海东把手一摆：“你赶紧穿上衣服，该回哪儿就回哪儿去！”
“你们不抓我？”那男子喜出望外，连忙套上衣服，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门去。
大姜等人带着吴晓芳来到了铁工街派出所，大家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大姜让吴晓芳坐下，然后对她说道：“我们是河西区分局刑警队的，这次来找你是想了解点情况。你不要紧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当然也不能隐瞒，那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抽根烟行吧？”吴晓芳慵懒地说道。
田勇过来给了她一支烟。大姜说道：“你认识蔡继红吗？她现在在哪里？”
“你们找继红？”吴晓芳原本暗淡的眼神忽然一亮：“你们……你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什么情况了？”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也在找她呀，可是，从中秋节以后，我就说什么也找不到她了。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担心她出事，可是，唉，我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胡晓妮说道：“你为什么担心她出事？你和她的关系很密切嘛。”
“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当然关心她了。唉，你们不知道，中秋节的时候，她本来是和我住在一起的，可是突然就找不到她了，你说我能不起疑心吗？”
大姜说道：“你不要着急，详细地跟我们讲一讲，说的越细越好。”
吴晓芳叹息了一声，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这才说道：“我跟继红是小学同学，后来，她四年级就辍学不念书了。我虽然上了初中，但是成绩太差，后来也不念了。再后来，我们就都到社会上混，都成了小姐，也都跟自己的家彻底闹崩了。所以，我们就经常在外面租房子住，有时候我手头有钱，租个房子，和她一起住；有时候她手头有钱，租个房子和我一起住，这是常有的事。继红这个人吧，喜欢傍大款，总想着能碰上个特有钱的大款，一下子就挣一笔大钱。所以，她也经常离开我，和某个男人在一块住一段时间，这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即便她不和我住在一起，我们也是经常保持联系的。”
吴晓芳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接着说道：“今年夏天——啊，不，是去年夏天的时候，她又来和我住在一起了，就是这里这所房子。夏天那段时间吧，我经常去道北工人文化宫那个舞厅那里，到那儿揽活。我跟继红说，你跟我一块去吧，一晚上挣个百八十块的也挺不错的。她把嘴一撇，说：我可不稀罕，我还是要去老夜。”
大姜问道：“老夜是什么地方？”
吴晓芳说：“老夜就是河东区的老人河夜总会啊。那地方不是高档嘛，有身份有钱的人都爱到那儿显摆。继红经常往那里凑，希望在那里能钓到一个大款。就这么着，我们俩各干各的，闲了就回来住住，有活儿干就在外面忙，有时候好几天彼此都见不着。”
“临近中秋节的时候，一天晚上我在家，继红高高兴兴地回来了，还买了不少东西，说她终于碰上了一个大款。大款领她到宾馆开房，又是桑拿，又是保龄球什么的，她玩得特开心，而且那大款还给了她不少钱。”
“我说恭喜你呀，终于钓到凯子了。她说那个大款说了，过两天中秋节要带着她到省城去。那大款要谈一笔生意，要她扮成女秘书来充场面。然后还能给她不少钱呢。”
“我一听有人要带她出门，心里就有点嘀咕。为什么呢，因为我上过当。以前，我也遇到过有男人说要带我出去玩，到乡下的度假村什么的。结果那都是骗子，他们把我给抢了，还绑了我，要我把家里存折的密码告诉他们。后来，幸亏有人发现了我的情况，及时地报警，我这才捡回一条命来。所以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听到有人要带继红出去，本能地就有点警惕。”
“继红却一点都不在乎，说没事你就放心吧，人家那么大个老板，那么有钱，还能把我怎么样？她还把那个老板的名片给我看了，那个名片我到现在都收藏着，不过，上面的电话、传呼、大哥大什么的，都是假号码，这是我后来才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