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心结
盛云依未施粉黛,脸色苍白又憔悴,与之前见到的判若两人。
她见了花中月倒没有惊讶,只是就地俯身跪拜:“奴婢不是有意的,请王妃恕罪。”
花中月念旧,伸手想扶,又思虑到盛云依极爱颜面,她收回手:“起来回话。”
盛云依喏喏立于一旁,顺从的垂着头,真像个服侍人的老手。
按律,盛云依毒害太后证据不足,她是要随父流放的。
因她是女流之辈,花中月让周砚澈能替她美言几句,至少不那么惨。
周砚澈依花中月的想法,上书皇上,最终以贬为庶民了事。
可如今出现在贤王府,花中月一头雾水:“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妃,您来了。”紫莹恰巧从飞信阁出来,她指着盛云依,“这是长公主府里的人,她奉命查长公主寄来的信笺。”
“长公主府?”花中月视线飘过盛云依,而后与紫莹对视。
紫莹百事不惊道:“嗯,那日的信笺找到了,都是管理小厮的失误,他把长公主的信落在案桌的缝隙里,这才耽误了查阅。”
“哦,原来这样。”花中月知道来龙去脉,飞信阁也不必再去。
盛云依俯身:“若没有别的事,奴婢先去回禀长公主了。”
花中月点头应允。
等人走后,花中月憋闷的疑惑才露出来:“紫莹,那是盛云依吧?”
紫莹笑道:“王妃您没看错,奴婢刚见到她时,也是吓了一跳。”
“她怎么?”
紫莹扶着她:“许是长公主把她买来的。”
花中月望着身影,叹道:“这也太别扭了吧,总觉得……”
高高在上,而后跌落尘埃。
这般落差在盛云依身上呈出,还在花中月身边晃悠,花中月说不出的滋味。
紫莹宽慰:“王妃,不管是盛县主,还是现在的盛云依,她都放下了,您何必为他人惹自己愁烦。”
花中月随之笑道:“只是看见,难免胡思而已,我没事。殿下呢?”
“在照看江朔小少爷。”
“那我们去……”
“王妃。”丫鬟行来躬身,“王妃,长公主请您去趟庆芳园。”
“好。”
一路花中月心里七上八下,她们初次见面好像并不愉快,这次单独找她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进了庆芳园,周曦华坐于上位,旁边立着的是盛云依。
江朔急病已祛,只需静心调养便可恢复,周曦华的怒气也消减不少。
精致的眉眼显露,颇具皇室矜贵之风。
花中月上前微微俯身:“皇姐,您找我?”
周曦华抬眸,笑意染唇,缓和气氛道:“刚才云依把信笺的原委与我说了,是我急了些,对你态度也不好,做姐姐的错怪你了。”
花中月略迟疑,很快回应:“我平日里也疏忽大意,没能及时发现,幸好小江朔并无大碍,多谢皇姐体谅。”
闻言,周曦华眼中精光一轮,缓缓道:“我看你身边得力的丫鬟不多,不如让云依来你府上,也好有个照应,你们说来也熟识,云依还经常提起和你的旧情呢,到时,像这种下人办事不利的,也会少些。”
盛云依面无波澜,仿若接受了所有安排。
花中月却不能接受,她要讲话,周曦华起身先她开口,直截了当不加遮掩:“我便明说吧,贤王府家中女眷单薄了些,阿澈虽在朝堂上誓下独娶你一人,可他毕竟是一国亲王,绝不是那些庸俗下贱的人。你身为贤王妃,荣宠加身时,也莫忘了替阿澈考虑一二。云依不要名分,只做个通房,你意下如何?”
花中月沉吟默声。
越说越荒谬,她理解周曦华的意思。
无非怕自己占着殿下。而后殿下不思正事。
这般情形酷似话本中红颜祸水的误会,指定在周曦华那里化不开了。
再添新人,花中月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挑谁不好,偏偏是盛云依。
花中月郁闷:“皇姐……”
“不必了皇姐。”
周砚澈大步进门,人与声齐面迎来,让盛云依呆滞的双眸又显华光。
为达此事,周曦华专门避开她弟弟,没想到还是被搅黄了,她力争道:“阿澈,皇姐都是为你好,你是亲王,只娶正妃,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皇姐知道你立了誓,可云依她……”
“皇姐。”周砚澈一眼也未留给盛云依,寒声截去话语:“王府缺人自有管家填补,不劳你费心,皇姐若还念及姐弟之情,今后此事休要再提!”
“阿澈!你!”周曦华惊怒他竟以亲情相要挟,墨瞳里翻起丝丝怨气,她结舌半晌,道,“我是你姐,长姐如母……”
周砚澈脸色阴沉:“母后从未逼迫过我什么。”
花中月看情势不对,忙悄悄拉了拉周砚澈衣角。
周砚澈下刻换了温吞的语气:“中月,这没你什么事了,朔儿那边你去照应一下。”
周曦华一瞥身后的盛云依,盛云依也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屋门紧闭,周曦华落寞的坐到椅上,往年旧事重重翻涌心头,她眼眸含泪,凄凉地喃喃道:“阿澈,这么多年你还在怨恨我当年成婚的决定吗?”
周砚澈对她言辞并无情绪:“只要阿姐过的舒心,一切不重要。”
“你……”周曦华欲要再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门外,花中月与盛云依之间更无话可言。
盛云依现今是个丫鬟,自然出门后规矩的守在不远处。
花中月不想多与她交谈,于是拢手离开了庆芳园。
“王妃。”褚瑞恰巧碰到她,见花中月心不在焉问道,“长公主和殿下吵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花中月微惊,想了想,“嗯,也不算吵,长公主想让盛云依进贤王府,本是与我商谈的,后来殿下进来不同意,两人说了些……”
“说了些重言?”褚瑞从小跟在周砚澈身边,有些事还是清楚的,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屏退旁人。
花中月点点头,目露疑惑。
褚瑞解释:“殿下与长公主在那年分离时心结都未解开,这么多年书信往来甚少,要不是一年前江朔小少爷生病,两人又重新频繁通联,这姐弟二人还指不定何时相见,所以遇事上,他们都偏执过激了些。”
“心结?”花中月问,“褚先生不妨说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