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殿下，您等等我
去时马车脚程很快，不出两日便到了玉壶城的驿站。
接见之日前夕，鹅毛大雪纷然而至。
一夜北风寒紧着吹，也让行在路上的车马慢了许多。
随从来报，说是路滑难走要明日才能到。
这也正好合了花中月的心意。
在来玉壶城的途中，周砚澈曾说那位救他们的内侍就葬在玉壶，内侍的故土。
昨儿本有闲暇要去的，偏偏盛云依有事要问周砚澈，一问便是好久，耽误了出去的时辰。
今午膳之后，花中月悄悄征询周砚澈是否可以出去，周砚澈见也无大事，告知她未时驿站门口等。
花中月看着外面乌檐覆白的雪景甚是有野趣，她早早的披着厚绒裳打着伞，出了驿站门。
“这个雪人堆得不对！”
“可是我们没有气力团这么大的脑袋呀。”
街角旁，小孩童们奶声奶气的争论着刚成雏形的雪人样，他们为难的拿着与雪人身体不匹配的小雪团。
“我可以帮你们吗？”花中月提着衣裙走去，她笑着放下伞，展示自己是大人，“我有气力，可以团这么大。”
小孩子们高兴的仰着脸：“真的嘛？好呀好呀，让姐姐帮我们。”
花中月撸起半边袖子，和孩子们在雪中滚出一个匀称的大白球，他们齐心协力推上去，又找来鼻子嘴巴。
大大小小玩得不亦乐乎，倒也不觉得冷。
花中月起身理了理自己前额的头发，她不经意一回头，诧异道：“赵公子，你何时来的？”
“在你们推那雪人的时候。”赵羽朝她走来，随手将伞拿在手里：“不忍打扰，所以就站在旁侧看你们嬉玩。”
花中月笑了笑，从袋中掏出几颗纸包的方糖，分发给与她一起玩的小孩子们，与他们告别。
赵羽执伞：“郡主要回驿站？”
花中月摇头：“我有事，准备和王爷出去一趟，看这时辰也快到了。”
“哦。”
他们走到驿站门口，空无一人。
“嗯？”花中月朝里面看，“我们约好的呀，怎么没人呢？”
赵羽回想道：“我出来时，好像看见盛县主去了王爷休息的中庭，似是有事。”
“啊？”花中月面露难色，“不会又要长谈吧？”
她勾头看看，只有驿站小厮在院外走动。
“哎？”花中月忽然发现赵羽一直在她身旁，她问，“你是要去哪儿？”
赵羽扬唇：“听说玉壶城那边有条繁市，我想着去那里逛游一番，顺便体察下玉壶城的风土人情。”
花中月问：“下雪他们也出来吗？”
“对，传闻四季常有摆设。”
“你说的我也想去看看。”
“那不如这样。”赵羽出了个主意，“我让人在这看着，若王爷出来，让下人去寻我们。那条街离得不远，况还下着雪，行人肯定不多，不会费多少时辰的。”
花中月再三确定没人出来，顾盼间微笑道：“行，那就这么办。”
安排好一切，花中月与赵羽前往繁市。
“这位夫人看看新进的胭脂吧。”
行到一处胭脂铺，掌柜的热情招呼着，花中月挑着颜色正经说道：“我不是夫人，老板你再喊错这胭脂我就不买了。”
“哎呦呦，瞧我认错了，姑娘，是姑娘。”
花中月没有一点娇羞，大方地递上银钱，收好盒子：“赵公子，我们走吧。”
赵羽打着伞不远不近的正好遮住两人：“郡主每次被人误会，都能方寸不乱，在下很是敬佩。”
花中月听着话，思索了下，什么每次？
难道陈雪宁谣言那次和这次？
呵呵，哪有方寸不乱的，那是你没看见背地里怎么哭的。
花中月心虚的尴尬笑笑：“我们这般在街上逛，让人难免误会，人之常情。嗯，不说这个了，赵公子，你有什么要买的吗？我一个人买东西有点过意不去，倒真像是陪我来的。”
赵羽道：“没事，我好像不缺什么。”
”嗯……”花中月环臂站定似是在考虑，忽地她一抚掌，高兴地说，“有一样东西我觉得你可能需要。”
赵羽微顿，他自己都没清楚想要什么。
花中月不顾飞雪，跑了出去：“跟我来。”
经过几家铺子，他们来到了一间买卖铁器的地方。
“那日我见你与人争斗时近身搏打居多。”花中月选了一把精巧的短匕首，她拔出来细看，“你可有这种利器？”
看着匕首，赵羽眸色一亮，平常自己都用的长剑长矛，这种短刃确实从未试过。
他接到手里，比划了两下。
花中月拿起另一把抽出来看：“你拿的那把有些重，这把轻，你再试试。”
赵羽兴致盎然的又挥舞了几下：“嗯，这个趁手。”
“好。”花中月愉快的说，“老板，这把多少钱？”
说着就要掏出银子，赵羽见状，赶忙拦住：“怎好让郡主……”
“三两五钱。”
花中月爽利的付了钱：“不用客气，就当我送你的贺仪。”
“贺仪？”赵羽拿着匕首疑惑。
花中月和他出了铺子，说道：“祝贺你当上使官啊，你们男子参选人那么多，你能脱颖而出，排榜第一，自然是要庆祝的。”
赵羽略迟钝，随即会心一笑：“那就多谢郡主。”
花中月摆摆手：“不用客气，我看也逛的差不多了，虽然王爷没来找，我们也该回去了。”
“好。”
他们一路说笑着往回走，花中月又拿起那短匕首热火朝天的与赵羽聊扯着。
“这样使不太舒服。”花中月攥着刀柄做了几个招式。
赵羽把伞给花中月，握了握力道。
驿站门口人少，赵羽执按短刃看了她一眼后，眼神忽然认真凌厉起来。
他脚下轻身迈出，手腕转刀，飞腿扫雪，身法骤如闪电。
花中月惊讶的看着这一幕，手也跟着学了几招。
可无实战，终不过隐。
花中月杏眼一转收了伞，持伞化剑与他交手。
赵羽见此怕误伤了她，只用柄身防御，凡出招也让着她。
花中月抽了空隙：“赵公子，你无需手下留情，我……啊！”
花中月话还没说完，猛地脚下一滑，赵羽速着手臂阻挡，她才站直。
“哎，好险。”花中月拄着伞，“谢谢。”
赵羽温声道：“雪厚路滑，郡主，要不我们改日再切磋。”
“好啊。”花中月称赞，“赵公子你的武艺可真好。”
赵羽扬起笑意：“是郡主为在下选的利器好。”
“我……”花中月余光中一瞥，驿站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殿下？”
花中月跑出行礼：“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啊。”
小厮道：“殿下在这儿已经等了您多半个时辰了。”
“参见王爷。”赵羽也匆匆赶来行礼。
许是在寒天里呆久了，周砚澈的声音也带着冽寒：“赵使官，杨大人一刻前找过你。”
“臣这就去。”
赵羽走后，花中月歉意满满，她围着周砚澈急切地关心着：“殿下，您怎么不让人去找我啊，冷不冷，没冻着吧？”
周砚澈漆黑的瞳仁因她几句愠怒翻滚，不等人查看完，大步朝前走去。
“哎，殿下，您等等我。”花中月打开伞，追了去帮他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