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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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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中月提裙要离去,周砚澈在背后道:“平日里也没见你听过什么人的话,怎么现今遇到些流言虚词,反倒信以为真了。”

    “我……”花中月委屈极了,她扭头不满,“我都要失去您了,您还拿我逗乐呢。”

    此音一出,周砚澈顿时哭笑不得,这又是哪门子的失去?

    但瞧着花中月认真忧愁的样子,周砚澈起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击,花中月耸了下身子,捂着被人敲打的地方让开了路。

    身后橱架上的书卷层层堆叠,周砚澈挑选翻看着,镇定道:“你那小脑瓜里花里胡哨的点子不是挺多的?为了凭空臆造的小事,就伤情伤神的,是谁在逗乐谁。”

    花中月迷瞪的挠挠头,倏地她眼眸一亮,幡然醒悟:“对啊,我怎么连办法都不想,就接受这样的结果呢……”

    心思跳脱之人想一出是一出,周砚澈早已习惯了她,故此也不管她嘟嘟哝哝,自己坐回原位整理案桌上的物什。

    花中月知晓周砚澈与盛云依之间皆是人传来的谣言,前一刻还在抓心痛肝的,这刻却为了自己还能继续来别苑感到欢喜。

    她乐津津地跟着坐在矮椅上,单手支着脑袋,仰头蹙眉的搜刮着主意。

    少顷,花中月喜笑颜开的靠近周砚澈:“殿下,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嘻嘻,我想到了两全其美的法子。”

    周砚澈注视着她,她一本正经道:“要是我能与您未来的王妃成为密友,那不就解决麻烦了。我和您两位贵人往来,量旁人也不敢多言什么,您说我想的这个好不?”

    二更鼓声恰时传来,周砚澈收回目光,他立身将窗边的砂壶拎至一边,炉里烧红了的炭木热气蒸蒸。

    花中月紧跟在后面缠其左右:“您快说说,您钟情哪家小姐,我提早去结交,到时候就算她位分有变,但情意长存呐。”

    言者越说越兴奋,听者越听越荒谬。

    周砚澈本想拿盏水浇灭明火的手,忽而转向旁侧的小金钳子。

    花中月还在自喜她的办法完美无瑕,并没有留意到背对着自己的周砚澈举动。

    等了须臾,见没人回应,她才懵懵的歪过头。

    周砚澈正阴沉着眸色,双目专注着手中之物,稍稍转动,钳上的炭木遇风愈加红亮,还有星火从中飘出。

    这般灼烫,稍不留神要是触摸上,定是免不了疼痛。

    花中月刚碰上滚热的水,火辣辣的难受还留存手上,她避开些问到:“殿下,你夹这炭木,在看什么?”

    周砚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炭,唇边勾起弧度,他缓缓解释道:“地牢里有种以炭为刑具的刑法,当炭烧至通体金光之时,放入犯人口中。炭木火炽,可炙烤口内皮肉绽开,等其凉透,灰烬屑又可吸附伤口止血祛瘀……”

    “殿……殿下。”更深露重的,花中月听得后背发冷,她结结巴巴的打断,“您非要在这个时辰讲这些吗?”

    周砚澈不以为意,眼中藏着戏谑看向她,把没说完的也尽数道全:“这刑法,是用来惩治那些造事生非,妄自揣测……”

    花中月一听登时脸都白了几度,话中之意傻子也能明白。

    她忙慌措地抓住周砚澈的衣袖,试图拦截的颤着声叫了句‘殿下’。

    周砚澈垂下眼帘顺着她包扎的小手打量到她的脸庞上。

    花中月艰难的吞咽口水,她强挤出点笑,从外两手恭敬地握着他那只拿钳子的手,诚惶诚恐的牵引着想让周砚澈放下。

    指尖紧贴,徐徐传出余温,柔化了周砚澈的玩味,他顺着花中月心意丢了炭。

    花中月夺去小金钳子,陪笑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说着,把置备的水全泼了上去。

    炉内炭火丝丝作响,升腾的薄烟缭绕着随细风散去,炭也灰黑死灭,不再那么瘆人。

    花中月不敢想象,放到口中是否也是这般动静。

    “主子,马车备好了,花郡主该回去了。”

    门外褚瑞朝屋里喊,花中月有了缓和的余地,她急迫地应道:“对,我该回去了,殿下,我先走了。”

    花中月一溜小跑出了屋门,褚瑞正在外候着:“花郡主,你脸色为何这么白?”

    花中月抱着双臂说:“刚听了个吓人的刑法。”

    “啊?”褚瑞疑惑,瞅瞅里面,他笑道,“昌锦国仁民爱物,一些残忍的刑法早已……”

    “褚瑞。”周砚澈走出来,褚瑞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去把案桌上的文牍拿到马车上。”

    “是。”

    马车嗒嗒前行,花中月坐于其内,还因方才的话心神不宁。

    深宵思绪重,周砚澈瞧着她不停地搓磨着自己的手,包扎的布带都快松散了,遂问:“你近日又看那些诡谈本子了?”

    花中月震惊道:“您怎么知道?”

    自己吓唬自己倒成瘾了,怕成这样都不用猜。

    周砚澈诘问:“从贤王府拿走的书不能读?”

    贤王府书阁的书是周砚澈特意命人整理好摆放一起的,都是些天南海北的趣闻乐事,读来只得喜乐。

    看来是光拿不翻。

    而花中月也知自己找罪受,可就是戒不掉。

    周砚澈在话间眉头蹙了一下,唇角也跟着下弯,花中月都看在了眼里,那股子自然而然的震慑紧绷绷的审视在她身上。

    她不敢违逆,更不敢多瞧。

    于是昧着心含糊着细语低头回:“我……马上就看完了。”

    周砚澈才不信她的胡诌之言,无奈地抬手扯开外衫领,从里衣顶头拽下第一颗系于脖颈处的佩扣。

    “手伸出来。”

    “嗯?”花中月费解,不过还是摊开了一只手,周砚澈把那颗佩扣放在了她的手心。

    花中月捧起,借马车内外晃摇的暗光细细端详着。

    那佩扣平扁角圆,华金涌底赤色丝缕,只便看这么一会儿功夫,仿若天光灿然暖沁,加之扣身密密刻有梵文似的字迹,叫人镇心定气,好不酣适。

    周砚澈道:“这是金珀佛轮佩扣,你把它带上。”

    “金……珀佛轮?”花中月杏眼徒然睁大,她欢腾的起身朝周砚澈激动的指指,连话也说不利索。

    马车疾驰抖动,花中月练过些拳脚,这些还不在话下。

    可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周砚澈放不下心。

    他伸臂想为花中月支撑,谁料花中月沉浸在欢悦里,根本没细看,只觉得身旁可倚:“啊哈……哈哈,殿下殿下,这金珀佛轮我没记错的话,百年才得一颗,看这成色,都是千年的了吧,哈哈哈……”

    刚说完,花中月蓦地发现自己与殿下离得十分近,她腾地僵硬着站了起来。

    什么时候坐殿下腿上了!!!

    花中月内心发疯地狂捶自己,得意忘形!那可是亲王,有几个脑袋能掉的!

    她狰狞地退出几步,哐地趴下,惊恐地求饶:“殿下恕罪,臣女……臣女不是有意的!”

    座上的周砚澈眉眼扬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话时又转无波动:“你倒很识货。”

    花中月忙摇头,飞快地哆嗦答道:“不识货,不识货。”

    “起来。”

    “殿下恕罪。”花中月双手将佩扣轻放于软垫上,又俯低,“殿下赏赐的太贵重了,臣女不能要,臣女现在就下马车,多谢殿下送……”

    “花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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