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贤王妃……盛云依……吗？
“郡主，你真不守时。”刚进了书阁，坐于二层的杨婉儿便冲花中月抱怨了句。
花中月径直走入高顶的列书架游廊间隙里，回道：“又不是上早课，迟到怎么了？”
“哼。”杨婉儿嗤鼻笑道，“我们都要看完了呢，你这般慢吞吞的，到时候别让我们等你啊。”
“哦，我不是来看昭启娘娘《内令资鉴》的，你们快点看，别误了午膳时辰。”
贤王府的藏书阁宽绰，花中月隐于其中，声音从一楼飘飘然传出，杨婉儿起身依附着雕栏寻她，没见人在哪儿，她好奇地问：“你不看？”
花中月抽出一本修护十分完好的古籍翻阅：“嗯，我昨日回家才想起来，昭启娘娘当初送了我娘一本，因为十分珍贵，被我爹收了起来，你们要是再想看，我带到学堂，大家一起传阅着看。”
“听闻以前昭启娘娘和安国公夫人是闺中密友。”李香兰羡慕不已，她探身朝着花中月大致的方位讲，“想必昭启娘娘送给夫人的那本，一定比这本还要全些。”
花中月勾头上看，李香兰手里捧着一指高的书籍，花中月想了想缩回身道：“好像是比这个厚那么一点。”
“嗯，是了。”李香兰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对不解地林妙妙解释，“昭启娘娘的初版底本快要快完成之际，宫中突然走水，在宫人们竭力扑火时才勉强保住，后来，昭启娘娘想把火中失去的那些补完整，可惜，身子却一天不如一天。”
“哎呀，早已知道这样，那我们来这儿干嘛呀，直接请郡主拿去学堂不就好了。”杨婉儿用帕子掩着口鼻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休沐，觉没睡好就算了，到了贤王府，连殿下影子也不曾见到。”
“不是你让我送拜帖的？”盛云依婷婷身姿卧坐在旁边，执笔抄着另一部古籍，“现下倒来埋怨人来了。”
杨婉儿忙赔笑：“我不是那个意思，云依你别多想。”
花中月趁她们闲言，快速坐在一楼的誊抄案上，急急两笔勾勒，把画完的纸张折成花蝴蝶的形状塞到了她拿书的地方。
到这么个好地方，当然有备而来。
一番搜罗，她背来的书袋鼓鼓囊囊。
“你这里面装的……，不会是拿了这里的书吧？”花中月上到二楼，杨婉儿大声警告道，“没殿下的准许，你这算偷窃！”
“嚷嚷什么？”花中月视周砚澈为亲近之人，自然从这么多书中拿几本去看很合常理，殿下一定不会与她计较，但她也不想给这些人说出她与殿下的这层关系，于是扔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我的，下晌课回不去家，我只好一并带来了。”
杨婉儿瘪瘪嘴。
“宜衡郡主，荣平县主，各位千金。”花中月身后半俯身着一位女婢，她言，“王爷公事缠身，恐招待不周各位，已吩咐奴婢们备下膳食在左堂，请移至清雅苑用膳。”
“你说的是真的？”杨婉儿一脸诧异的起身拉住那婢女的手，声音拔得极高，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其他人也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婢女。
盛云依跟着她们一瞬惊讶之后，忽地笑得春风雪融。
花中月察觉到她的神情有些纳闷，不明白为何如此变化，也不明白众人的夸张。
“请吧。”王府的女婢向来稳如泰山，她含笑躬身引路，杨婉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赶紧放下手恢复了大家闺秀的模样。
这几天的接触，花中月心里暗暗思忖着，礼部尚书的女儿杨婉儿，好像把礼仪典法学得挺有意思的。
“郡主，请吧。”盛云依喊了一声发愣的花中月，花中月嗯的应了声，走在前面。
杨婉儿跟在后面亲昵地说：“殿下居然邀请我们留下用膳，云依，我不是在做梦吧，不，殿下应该看在你的……”
“婉儿！”盛云依喝住她，“尚书大人若知道你在背后如此闲言妄论，他一定会责罚你的。”
杨婉儿嘁了声：“这儿都是咱们姐妹，我相信你们会为我保密的，是吧？”
林妙妙笑道：“我们什么也不曾听到。”
“我也没听到，嘿嘿。”花中月好奇，嬉笑着扭头与她们并行，这样显得随群点，“婉儿，留客吃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怎么感觉你们都很……嗯……”
杨婉儿把她推到一边，离得前面的婢女远了些，小声道：“贤王殿下从来不轻易留客的。”
花中月疑惑。
“这一来，是因为之前有名官员与他夫人来贤王府办事，没想到那两人是叛贼，差点害死了殿下。后来皇上知道此事，还派了亲兵永驻在贤王府，以护殿下平安。”
“还有这事儿？”这些逸闻流言花中月最喜听，杨婉儿某点上与她不谋而合，花中月抱住她半边臂膀悄悄私语，“后来呢，你说一来，那二来呢？”
杨婉儿故意放慢了脚步，同行几人都默默识趣的往前去了，她才警惕地开口：“二来嘛。”
“二来什么？”花中月期待的看着杨婉儿，杨婉儿看到花中月的脸庞，突然不悦的想挣开花中月，花中月紧紧贴着她。
杨婉儿用劲儿半天，花中月依旧纹丝不动的挂在她一边，杨婉儿啧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走这么近了？”
花中月死气白赖的缠磨着她：“婉儿姐姐，说嘛说嘛。”
“哎你你……别给我来这套。”杨婉儿努力掰她的手，与她保持距离，可花中月偏不。
最终杨婉儿败下阵来，长叹一口气妥协：“算了，跟别人说半截子的话，我也心里堵得难受，我与你讲，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花中月兴奋地连连点头允诺。
“当年殿下高才绝学，他的聪颖睿智是众皇子中可望而不可及的，自然先皇与昭启娘娘对他的事格外关心。”杨婉儿徐徐道出，“殿下母后在世时，想为他选王妃，可殿下尚小未到及冠，且性子不与人亲近，此事也就作罢。听娘娘身边宫女所言，昭启娘娘曾与先皇谈笑提起过，声称需想个法子善处此事。”
花中月问：“那可有想到什么法子？”
杨婉儿往前瞅了瞅，没人打扰，她低声道：“昭启娘娘对殿下暗地里说，若你倾心于哪家姑娘小姐，可以以礼邀至府中来，父皇和母后自会明白你的心意，到时为你做主，颁旨赐婚。所以，不知怎么得，殿下留客成了稀奇事，仔细想来，还确实没听过他公请过哪位小姐的。”
话落，花中月吃惊地拧起五官：“照你这么说，那我们今日……”
“好多年前的传闻了，郡主你当什么真啊。”杨婉儿怕她举止暴露了两人的密语，忙挥手示意花中月压低点声音，打断道，“今日我们这么多人……”
杨婉儿说着探望向那边是否有人注意，当她目光落到前首的盛云依，杨婉儿忽又欲言又止，思量片刻接着说：“其实说实话，我也没戏言打趣，云依出生侯爵世家，虽与贤王殿下身份还相差一点，但放眼未出阁的千金小姐里，也就你能和她争上一争。”
“我？”花中月从没想过这事儿，怎么扯到自己头上来了，她扑哧笑出了声，“婉儿，你还是堂堂尚书大人家的小姐，怎么不说你自己呢？”
“喏，这不问题就来了。”杨婉儿哀叹道，“万一贤王殿下是个重情义的人，你我身世自是可以，可论私下往来，谁能比得过盛云依。再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的婚事岂是自己能掌握的，盛云依有太后撑腰，说不准将来的贤王妃……”
杨婉儿避讳的将尾话未挑明，花中月明了她的意思，也顺着杨婉儿视线凝视着那抬手投足间尽显矜贵的人。
贤王妃……盛云依……吗？
脑海里将这两个言辞掺和在一起，颠倒翻覆几次之后，花中月莫名地生出些伤感来。
“郡主，中月？啧！”
杨婉儿挤怼了她一下身子，花中月啊的才回过神，言语也从心思里脱口而出：“贤王殿下喜欢盛县主吗？”
“嗯……”杨婉儿挑眉远观，十分难判断的给出中肯回答，“那你去问殿下啊，这谁知道。”
花中月微怔，问殿下本人？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