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二哥买的
“殿下?”花中月在他眼前挥动着手,凑近询问,“殿下,我发现您最近老是神思恍惚,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好奇的眼眸里溢满了兴致,周砚澈并不想如她愿为她解答,他放下茶盏,将话头一转:“讼师不是那么好当的,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花中月为他续了杯茶,自己也捧了一杯暖手:“好说,苏娘行事端正,不孝之名子虚乌有,就是……”
讲到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她喝了口茶,虚心的向周砚澈说明:“就是苏娘她讲到的私通一事,我无从下手。”
周砚澈点拨道:“她的婆母有提过,亲眼见到儿媳与他人淫乱之类的说辞吗?”
“淫……乱?没有讲过。”花中月听着词生疏,不解的地重复了句,追问,“淫乱是何意?”
“两人床笫欢……”周砚澈下意识的随口想要解释,猛地觉察与他言谈的人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他这般没个轻重的说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庆幸听者无心又懵懂,于是他不留痕迹的将剩余的话以无声替代。
没解释完全,花中月更茫然,她不清楚是不是自己领悟能力出了问题,怎么还是不懂。
再问吧,看着周砚澈没想多说的神情,她犯难的绞尽脑汁使劲儿思考刚才的话。
静默半晌,突然她一拍手,兴奋地手舞足蹈:“我想起来了!”
这也明白?
周砚澈坐于一旁异样的眼光瞧着她翻锅掀碗的找寻东西,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明白与否和这些厨房里的物什有什么关系。
“找到了!我说为何有熟识感呢。”花中月从碗橱里搜罗来一本书,一页一页的翻看,最终在一处停留,她激动地展示给周砚澈。
周砚澈眸子略过书,又扫视了眼藏书的地方,惊喜之事无处不在。
她卷卷书页,润润嗓音,口中吐字清晰地念道,“呐,这里写着,床榻之上,那书生与女子交颈厮磨,荒唐淫乱,是这个淫乱吧。”
花中月正经的捧着书宛如求知的学子向老师请教,可作为‘老师’的周砚澈被她提出的问题弄得啼笑皆非。
见‘老师’又闭言不答,她试着想从中寻觅多一点的字义,只好举起书继续念:“那书生与女子交颈厮磨,荒唐淫乱,全不顾及桌上圣贤礼书,唇齿戏缠,多……”
腌臜之词在花中月纯粹的诵读中倒也去了点腻味,周砚澈望了望门外,无人打扰,他不作声地凝眸于来回踱步的花中月身上。
“……书生将手抚于……嗯?”花中月翻过念完的那一页,唉了一声。
周砚澈视线疑惑地回转,好端端正念到那书的‘精彩之处’,怎地停住了?难道小姑娘理解了其中的涵义。
花中月失落的坐在他身侧,说:“这是个残本,后面一页内容又没了。”
“谁给你买的这些?”周砚澈抽走她手中的书,书名标注《诡事奇谈上篇》。
“我二哥啊。”花中月满是欢喜指着书,跟介绍宝贝似的,“像这种残本,市面上可买不到,我好多这样的话本,就是总有缺页的。”
花西星买的?残本?周砚澈看着被人故意撕掉的书页破损处,心里暗笑,她二哥表面放浪妄行,却知道护佑小妹不受其荼毒,哥哥当得勉强可以。
再者仔细想来,他们家里男子众多,而且都是亲人,大礼不失,小礼不拘,加之女眷又少,无教习嬷嬷或年长妇人旁敲侧击的指点,花中月对待男女之事只驻足在纯与洁上,也不就不足为怪了。
“不过,淫乱如此般描述一致的话,是不行的。”
周砚澈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花中月接着道,“殿下你看,这里说交颈,唇齿,还有腿脚,苏娘有孕在身,不合……”
“等等,你说苏娘有孕?”周砚澈打断她的分析,花中月肯定的点点头。
终于要结束这个无法讲明的问题了,周砚澈明确地告诉她:“你记住,有孕的女子不能与男子淫乱,无淫乱那私通自然不成立。”
“嗯,好。”花中月不理解但还是点头,她也想象不出来为什么要那样,所以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也觉得两人贴着那么近不利于……”
“行了。”再让她深究下去,指不定还要说出什么惊天神句,周砚澈维持着应有的淡定起身,拿起桌上手链道,“早些休息。”
花中月仓皇地也跟着站起来:“啊?”
正聊得好好的,突然就要走,是又说错什么了吗?
周砚澈迈步出门,花中月赶忙找来灯笼追去。
“殿下,等等我,我们顺路,我送您。”
周砚澈:“你住这个方向?
他记得花中月应该往南边的,花中月引路:“不住,我去门口接我爹,我爹晚上一般都是这个时辰才回来的。”
两人相伴行至府门口,看门的小厮正在打盹儿。
花中月淘气地用发梢撩撩小厮的鼻子,小厮挣扎了两下,迷糊地醒了过来。
“小姐,王爷。”
“阿生,你又穿这么少,快回去吧,我在这儿等。”
叫阿生的小厮忠顺地摇头:“我跟小姐一起。”
“你掌灯送王爷回去。”
见主仆推扯,周砚澈说:“不必。”
院内府灯熄了一半,还是较亮的,他顺着卵石小道向暗处走去。
转弯时,忽然传来花中月惊讶的声音,周砚澈回看。
“爹,您今天怎么提前回来了?”
“到了府衙我才想起来,你还在树下站着,弄得我整夜也无心办事,不提早回来看看。”
“嘻嘻……”花中月挽着佯怒的花崇凛,“都是女儿不好,爹您放心,我这几天一定会好好陪侍贵客,绝不会像今日这般……”
花崇凛质疑地望着自己的女儿,花中月讨俏地反驳:“爹,您那是什么表情啊……”
父女两人的说笑,全然忘了几个时辰之前,一个怒气要训诫一个痛苦的接受惩罚的事情,府苑人丁稀薄,但款款的温情却未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