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本事挺大
“王爷饶命！”
矿洞空寂，除了老鼠悉悉索索微响，就剩下花中月那声短促地求饶。
她紧闭双眼，呼吸凌乱地拿着周砚澈的玉佩挡在前面赌命。
周砚澈扫过她手里的物什，收起匕首，拂袖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慵懒地勾勾手。
花中月赶紧狗腿的俯下双手将他的玉佩还去。
心里自喜，赌对了。
那个人再怎么说也是皇亲，是皇室的颜面，不管是哪个王爷，就算有过节，草草了结手无寸铁人的性命，有失身份与威德。
周砚澈道：“本事挺大。”
花中月乖巧的找了块石头不远不近地坐在一边，嬉皮笑脸地回：“不敢不敢。”
“知道本王身份的，其实更该死。”周砚澈把玩着玉佩，眸子狡黠流转，“杀了你，再嫁祸给外面的人，神不知鬼不觉，这个想法怎么样？”
花中月一听倏地站起来：“哎，不是，王爷，我是正经良家子，你不能……”
话还噎着，周砚澈突然快速起身，用手堵住花中月嘴巴，将她轻轻遮在身后，把火熄灭，向外探看。
花中月移开周砚澈的手，顺势挽着他的手臂，侧着身子也谨慎地向外瞧。
黑暗中周砚澈感到臂膀上的暖意，他没有推开，继续盯着洞口。
不久，洞外映出很渺茫的光，因为矿洞太黑了，只一点点，就会特别敏感。
他俩分不清是敌是友，静静等待来人。
那束光越来越近，细碎的脚步声也明了显现。
周砚澈把手里的匕首摸黑递给花中月，花中月拿到后，纵身贴到洞口的另一边，等待时机。
看着对面的身形，周砚澈眉心横起阴霾，原本给她兵器是要她防身，结果她倒不知死活的准备拼命，胆子真不小。
亮光填满了他们相遇的那个矿洞，周砚澈刚看清来人，花中月便先迎了上去。
不知她从哪里弄来的土，扬得洞里都是。
那人被迫拿着火把在迷尘中过了几招。
“程川，住手。”周砚澈低声喝道。
程川是周砚澈最信赖的侍卫，他先是发了蒙面人的信号弹，分散敌方兵力，而后沿着周砚澈给的标记跑来这里，结果刚到，就稀里糊涂打了一架，他差点以为他的主子没了，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激动地拱手行礼。
花中月见他们认识，冲劲没把握住，急刹地踉跄了几步，被周砚澈拉了一把勉强平衡住身体。
程川警惕地瞥了瞥花中月，但周砚澈没说什么，他也如实禀报。
“主子，可以走了。”
三人无言随行出了洞口，在洞口外不远，躺了四个人。
此时风停了，重重乌云笼罩，像是要变天。
花中月只觉得周身寒意侵体，宛如泼了一盆冷水又掉进冰窟。
她原本还有一件厚敞衣披身的，但跑得时候不知道掉哪里了，如今只能裹住仅剩的粗布衣御寒。
“主子，要不从南边下山。”
关乎性命，花中月直接抢话：“不能从南边走，南边暗哨点很多，咱们没过去就会被人发现的。”
程川觉得她冒犯了周砚澈，转头想训斥她，但瞅着脸上跟个花猫似的小姑娘，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突然也没了脾气：“东西是主路，不能走，北边属下刚探过，峭壁险恶，方寸之地难以前行。”
“不，能走的。”花中月胸有成竹地指着北边，“北边虽挨着悬崖，可穿过隐蔽的砾石道，就有一条通往下山的荆棘林，那些人地形不熟，他们不会发现的。”
程川疑问：“你怎知他们地形不熟？”
地形熟她早成孤魂野鬼了，花中月扫了周砚澈一眼，阴阳怪气道：“拜你主子所赐。”
程川愕然，不知所以。
那条路花中月是要逃下山用的，可莫名其妙就被人盯上了，她只好折返深林，与他们周旋，期间好几次差点被抓，想到这儿她又平复不了心中怒火：“你们走不走啊，不走我走了。”
周砚澈正色道：“万金山贼人未平，此事事关遥城百姓安危，务必安全下山再来清剿。我信你，走吧。”
猝不及防的大义摆出来，花中月再追究就显得不合时宜。
她无话再接，轻身奔走消失林中。
两人追逐其后。
砾石道不是普通的光滑石子路，经大水常年侵蚀，在此间，尖石铺路巨岩挡道，要想过去，需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周砚澈和程川先探路，花中月跟在后面倒是轻松了些。
快要进入荆棘林时，蓦地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主仆二人齐齐回头。
花中月淡定摆手：“我没事，不小心碰到石头了。”
她捂着左臂，揉了揉，继续赶路。
到达荆棘林就如履平地，虽没有正经的道，却也没有什么危险。
花中月心里打着算盘，她必须摆脱这两人，要不下山他们肯定会问一堆破事。
到时候，若单是暴露自己是遥城知府花崇凛的女儿，那倒也没什么，最要紧的是矿山贼匪一事她爹肯定会出面，这一出面追查，二哥花西星偷给她矿的事情铁定瞒不住了。
先前为了溜出来采矿，花中月编个理由说要去绣阁学习女红织锦，花崇凛乐不可支，当场就同意了，可现在抖落出实情，她爹非关她十天半个月。
说不好还会叫上二哥一起罚，大哥又不在遥城，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
不行不行，还是不要与他们有瓜葛，只要自己不和老爹碰面，死不承认来过，她这个挂名矿主还能少挨点骂。
至于后面这两个人，反正自己也乔装了一番，灰头土脸的，应该认不得。
想着这些花中月不由地加快脚程。
程川看出端倪，轻声道：“王爷，那姑娘好像要甩开咱们。”
周砚澈盯着前面模糊的身姿，幽幽地回答：“暂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