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皇太极回来
“砰——！”小玉儿丝毫没有留手，杌子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立时打破了院内的沉静。
黑影连闷哼都没发出来就昏了过去，吊在窗框上。支起的窗扇啪嗒拍在身上。
守夜打瞌睡的婆子惊醒，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塔拉的惊叫响彻整个府邸。
“救命！有贼人——！！”
这下就算是睡得再死的人也都醒了过来。
同时小玉儿趁此机会，找出绳索将人捆住。又在这人嘴里塞上布，免得像上次一样咬毒自尽。
哲哲一急，想起身查看情况，宝日连忙拦下。
“大福晋！”
宝日震声：“这个时候，你该待在安全的地方！”
哲哲抿唇，理智一些。
“我不去，快派人去看看！”
人群快速涌来，这会子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侍卫们连忙冲了过来。
却见人已经制服。
侍卫们拿着刀，面面相觑。
小玉儿开门走了出来。站在门前，看着眼前的一众侍卫，她心里也有些猜测。
才发觉有人的时候，她起初还以为是大玉儿做的。
但转念一想，这里面有些疑点。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有没有内应？如果是大玉儿，她什么时候联系的这人？
所以她故意留了这人性命，好查清真相。
若真是大玉儿做得，她也正好有了证据。
若不是，只怕里面有其他势力牵扯其中……
她冷声道：“将这人带下去。谁都不准解开他身上的绳索，也不准摘下他嘴里的布，派三个人守着，等到贝勒爷回来亲自处置！”
“是！”众人齐声。
“互相都注意着！今日我是歇得晚了才撞上。若是哪日我歇得早了，这人是不是就要了我的性命？要是其他贼人去到大福晋的住处。万一出了意外，你们谁都担不起”小玉儿冷眼看着他们，说清楚事情利害。
侍卫们皆是垂头。
今天的事是他们护卫不力，纵使现在没有出事，但人进来就是他们的失职。
小玉儿也不知道规矩怎么处理，问：“侍卫头子是谁？”
一个男人走出来。“奴才便是。”
“出了这事，如何责罚，想必你们自有规矩，自去领罚。”
“是。”
“散了吧。”
侍卫们散去，听到消息出来的婆子侍女还在院子里。
小玉儿看见哲哲身边的宝格楚，柔声道：“你回去，跟姐姐说清楚，就说我没出事，贼人已经被制住，让她安心休息。姐姐现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你快去吧。”
见她回了正房，对其他人道：“今日之事，你们也有错，只是今日已晚，暂不处置，等到明日再论，且散了。”
人稀稀拉拉的散去，说话声絮絮，显然是事情发生之后心情难以平静。
“这可是四贝勒府，竟然都有人闯进来？！”
“而且还是直接闯进后院呢，真真是吓人。”
“谁说不是呢，要是出点意外，那我们都不用活了。真是幸好。”
“对对！要不是侧福晋警醒，只怕是酿成大祸！”
这一晚上，多数人都没有睡着。
除了小玉儿。
她心里好似大石落定，安然的睡了过去。
……
如同在水里丢进一颗石子，立刻掀起了阵阵涟漪。四贝勒府上，直到第二日还是有不少人讨论这事。
第二日，也就是初七。
努尔哈赤回城。
皇太极随行。
小玉儿等诸位阿哥福晋跟着大妃一同前往迎接。
一路上很顺利。
站在城门口，小玉儿远远的就瞧见一队人骑马而来。
马蹄声喧扬，带起泥水。
皇太极就在努尔哈赤身后，骑马扬鞭，英姿飒爽。
很快人到了近前。他披光而来，身穿一身正白盔甲，凌厉自然。
男人低头看她，小玉儿回以一笑。
看见皇太极的那一刻，她顿时变得安心。
昨夜的隐忧彻底消散。
小玉儿心里打趣道：他就像是门神，镇宅。
但她很快脸色一滞，笑不出来。
我……为什么看见他就安心？
意识到自己对男人的依赖后，小玉儿反倒心情低落起来。
她才嫁过来多久，皇太极就变得这么重要了？
这可不行。
她得理智，不然日后受伤的很有可能是自己。
…
大妃上前，热切迎接汗王。
小玉儿跟在后面，站在人群中，隐匿无声。
皇太极远远的看着她，两人对视片刻，随后移开眼神。
……
马车上，皇太极罕见的弃马坐车。
小玉儿没有先提起昨晚的事，而是问起皇太极这几日。
“贝勒爷没好好休息吗？”
脸上这么憔悴。
皇太极一上车就牵住了她的手。“有休息，只是在外总会疲累些。先不说我了，你怎么了吗？”
他刚才就觉得小玉儿的情绪有些不对。
站在人群里，却格格不入，好似有心事。
小玉儿没想到他这么敏感。沉默一会儿，还是说了昨晚的事。
“昨天夜里，府中出了事，一个贼人进到内院。”
男人眉眼下压，面色严肃。“可出了什么事？”
“没有。”小玉儿摇头，“昨夜我歇得晚，听到了动静。一凳子给他砸晕了过去，现在人在府里关着呢。”
“……你惊到了吧。我回去，定会将事情查清楚，放心。”
“说惊到，其实只有一点，之前经历过那么多事，这已经不算什么了。只是我原以为我心里已经放下了，没想到看见你却更安心了。”
皇太极轻笑，“我让你安心，是应当的。”
小玉儿莞尔，没有说话。
…
回到府上，皇太极没有休整，立刻去将人提来。
小玉儿没有多劝。
这件事不只是人进来了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贝勒府并不安全。
住在一个不安全的地方，怎么能安心休整？
她去到正房，陪着哲哲。
昨夜太晚，就没有打扰。
今天她一早就去了城门口接人。
这会儿才有时间去见人。
“姐姐，我来了。”
掀帘进去，走到内室，哲哲正坐在床上，盖着被子，一旁点着炭盆，屋子里暖烘烘的。
她摘下身上的尖锐物品，放在宝日举着的托盘里。
仔细瞧了哲哲一眼，不禁问：“怎么脸色这般不好，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宝日放下托盘，轻声解释。“昨夜大福晋听闻格格屋里进了贼人，心中担忧，没有睡好。”
小玉儿轻扬眉尾，“宝格楚呢？我不是跟她说清楚了吗？”
正巧，宝格楚这时端着点心过来了，闻言连忙告饶。“侧福晋，奴婢是按照你的话做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也宽慰大福晋，只是可能是奴婢嘴笨，大福晋听完，反倒睡不着了。”
小玉儿算是听出来了。问题就出在这个一五一十上。
她看了哲哲一眼，见她点头才开口。“宝格楚，你是姐姐从科尔沁带来的旧人，也是姐姐身边的一等侍女，按理说我不应该说这话。但是我又不得不说这话，姐姐心软，对你们一直是念着旧日情谊多有包容。”
小玉儿道：“身为姐姐的身边人，你这性子，要改！”
宝格楚有些委屈，她知道自己说话有些不好听，可也不至于此吧。
看出她有些情绪，小玉儿接着道：“上次我和贝勒爷受伤一事，你是怎么做的？慌里慌张，没有半点稳重，还没说清楚情况，大福晋惊得快步冲到前院！你说，就没有其他法子说出这个消息吗？若是大福晋出了意外，你该不该担责？！”
宝格楚说不出话，只拿着一双眼可怜的看着哲哲。
哲哲是个明白人，她既然点头了，就不会横插一手。
默默看着宝格楚，并不言语。
其实也就是想让她改改说话的方式。
宝格楚往日里说话，总是像在说故事一样。正常的时候还好，但若是说什么坏消息，经过她嘴里听着就像出了极大的事一样。闹得人心里不安生。
宝格楚看出自家格格的意思，也听明白事情的轻重。
垂下头，她低落道：“奴婢知道了。”
小玉儿缓和语气：“也不是说让你完全改掉，只是遇到大事的时候，你需得沉着才是，慌乱易出岔子。”
“是。”
说完之后，哲哲一个眼神，宝日机灵的将宝格楚待了下去。私下和她说道去了。
……
哲哲道：“你今天去，可还顺利？贝勒爷呢？”
“今日很顺利，只不过大贝勒的福晋刺了我几句，问为何叶赫氏没来。我随口几句打发了。”小玉儿坐到她身边给她掖了掖被子。“贝勒爷他听说了昨晚的事，回来就去审问贼人去了。也不知道问出什么没有。”
哲哲拉起她的手，“说起来昨夜到底什么情况，我还没问你呢。”
虽然宝格楚跟她说过一遍，但是还是问问小玉儿比较安心。
“我昨夜，因为看一个话本，边歇得有些晚，刚有些困得时候，就听见外面有动静。又不像是常人走动的声音，便有些警觉，悄悄一看，就瞧见一个黑影。”
哲哲握着她的手一紧。
“姐姐，没事的。我当时见他往我这边来了，才是放心。若是那人去到你这，我才要担心。你这都是些柔弱的女子，还没有防备，到时候就算我赶过来，也怕那贼人会对你下手。”
“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嘛！那人要翻进屋里来，我拿个杌子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剩下的姐姐你应该知道了。”
“那就好，我还想着你会不会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故意安慰我的。”
小玉儿轻笑。
忽然，哲哲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的问：“是不是大玉儿？”
小玉儿白天才去见了那人，晚上就出这事，这也太巧了。
小玉儿沉吟了一会儿。“我现在觉得可能不是。大玉儿明明受伤了，怎么接触的那人。而且贝勒府守卫如此多，若是真要下手，那在路上岂不更好。为什么要让我回来？”
哲哲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那到底是谁？”
小玉儿摇头，“我也不知，等着贝勒爷的消息吧。”
“对了，姐姐你可处置了昨夜守夜的人？”
哲哲道：“我已经罚过了，许是因为安稳日子过久了，她们也变得懒散起来，两个守着的婆子都睡了！”
小玉儿叹声道：“若是能由此警醒起来就好了。”
昨夜如果不是她心里担心，那恐怕真的会出事。
……
又说了一会儿话，小玉儿回了自己屋子。
睡了一觉。
只是才睡醒，她就发觉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