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第二天，鸿柃一直逗留到十点多才起来，她估摸着卓杞安差不多快到北城了，稍微洗漱了一番，提前到事务所里等着。
卓杞安刚打开事务所的门就看到鸿柃慵懒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她今天穿了一身蓝色碎花长裙，欧式田园风的款式，在腰肢的地方稍稍收了一点，盈盈一握，头发破天荒地挽了起来，不认识的人看了真会觉得这是一个温柔娴静的兽。
这条裙子还是上次卓杞安陪鸿柃逛街时挑的，这么看来昨晚江家那边情况比较顺利，她今天还有心思拾掇自己。
“江鲭怎么样了？”他把钥匙放在一旁的柜台上，向鸿柃走过去，顺手倒了一杯水，隔了几步远坐在一旁。他端起杯子，借着喝水的动作悄悄打量着旁边那只臭美的兽，不敢太过于明显，免得到时候触发社死现场。
卓杞安进来的时候鸿柃手机正好震动，她拿出来看了看，是兆木发来的消息，她放下手机，回答之前的问题：“用了子母草，情况应该是稳定下来了。你吃过饭了吗？”
卓杞安摇头：“没有。”早上一醒他就赶紧回北城，连早餐都没得及吃，只在路上开车时吃了几块巧克力补充热量。
瞥了眼时间，现在才十一点半的样子，鸿柃从沙发上站起来，拎起一边的包：“走吧，我们出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说。看在昨天晚上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南明的面子上，今天我请客。”
卓杞安一乐：“那我要好好大吃一顿。”
“这么说，江鲭被人骗了感情不说，还差点搭上孩子？”
鸿柃筷子一伸，十分精准地从卓杞安面前的盘子里把最后的一块尖椒鱼夹走：“嗯，要不是江阐方及时发现，别说孩子，江鲭估计都难说。我看他咬牙切齿地要找胡应，正好有点事情想要确认，就让他找到了告诉我一下。”
“什么事情要确认？”卓杞安疑惑地看着鸿柃。
“你不觉得这件事，跟尹鱼鱼被换命一事，有些类似吗？”鸿柃舀了一碗汤，眯起眼睛满足地喝了一口。要说，她最满意人类地一个地方就是他们的厨艺了，像精怪就折腾不出这些美食来。
卓杞安动作一顿，他心里其实也有这个猜测。
一个是换命，一个是盗取生机，如果真的有关联，这背后应该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既然这样，他没有再问，吃得差不多后就搁了筷子，笑眯眯地看着鸿柃吃。眼看着鸿柃嘴角渗出了一些汤汁，他抽出一张餐纸递了过去，示意她擦擦嘴。手还没收回来，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一看，是yin行的入账通知。
“江阐方把尾款打过来了。”
鸿柃上半身越过座位就着卓杞安的短信看了下：“我昨晚凌晨两点多到的北城，算算时间这个时间江鲭也差不多该醒了。咱们去探望一下？”
还有些善后事宜需要找江阐方处理，的确是需要再去一次江家。卓杞安没有疑义：“你呢？去吗？”
鸿柃兴致缺缺：“我就不去了。该说的话昨晚都已经说了，你一个人去吧。”
“也好，”卓杞安点头：“你昨天辛苦了一天，今天就休息一下。我下午去找江阐方。”
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想问，卓杞安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情绪。有关鸿柃的疑问，经过这一次百望山之行后只增不减。比如她的身份来历，比如她对尹鱼鱼和江鲭尤为伤心，种种疑问都堆积在他的心里。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鸿柃现在对这些事情只字不提，强硬问下去的话对他们俩的关系有害无益。
来日方长，他跟鸿柃之间还有的是时间，时机到了，疑虑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吃完饭后，卓杞安把江阐方给的佣金直接分了一半，转到鸿柃的账号中：“江阐方这次能找上我，万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转了一半到你的卡里，你记得查收。我等会儿先送你回家，再去找江阐方收尾，正式结束这个委托。”
鸿柃自然没问题。
下午，卓杞安提前跟江阐方联系了下，过去的时候保安直接放行，他把车停好，在管家的接引下来到了江阐方的会客室。
也许是放下了心头的一件大事，江阐方看起来精神十足，他和气地跟卓杞安道：“我就知道卓老板还会再来一趟，坐吧。”
等他坐下后，江阐方道：“鸿柃大人她今天没有来？”
卓杞安谢过管家，接过他递上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才回答江阐方的问题：“她今天不来了，这几天奔波，在家里休整一下。”
江阐方点头：“此番的确是辛苦两位了。卓老板今天来是为了……”
卓杞安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江老诚实守信，尾款我们已经收到了，这份文件你看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签下字。”
江阐方拿在手中看了下，是一份关于这次委托的报告书，事情起因，经过以及处理方法都写得十分细致。他抬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卓杞安：“这是？”
卓杞安解释道：“这是这次委托的总结报告。但凡是事务所的接到的委托，我都会准备这样一份报告，得到当事人签字后再会封挡保存。”
原来如此。江阐方逐字逐句地看了下报告，然后拿起一只黑色签字笔，正要写的时候听见卓杞安报了一个数字：“签字时，麻烦江老把档案号也一起写下来。”
江阐方依言照做。
收尾工作做好，卓杞安拿起文件，装进文件袋中：“今天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听说令千金恢复状况良好，恭喜江老先生，总算可以放心了。”
江鲭服下子母草后，昏睡了大概十多个小时，下午的时候醒来后已经可以说话，总算是有了点活气。江阐方欣慰不已，听了卓杞安这话，十分受用：“承蒙卓老板挂念，你说的对，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啊。孩子出生后还可以请卓老板和鸿柃大人来喝杯满月酒。”
卓杞安欣然同意：“到时候一定来。对了，据说江老先生在找欺骗了江小姐的那只狐狸精，不知老先生有没有报备妖协，妖协分部遍布各地，或许能帮上忙也不一定。”
江阐方微笑道：“老夫的确找人搜索着那个负心汉的下落，他就算再能躲，凭我江家的势力，迟早能找到他。”
见此，卓杞安没有再多说，他跟江阐方告了别，从江家出来后，开车径直回了事务所。
刚才他稍稍试探了下江阐方，那只老狐狸肯定看出来了。卓杞安心中有点想不通，江阐方分明是故意透露这个端倪给他，为什么？
一般来说，自妖协成立后，像这种骗婚谋夺幼妖生机的事情都会被列为重大事件，会引起妖协的全力封查。可按照江阐方刚才的态度，他好似并不愿意让妖协插手这件事，是因为他生活在人世许多年，底蕴丰厚，有着庞大的妖力资源，还是说，有着别的忌惮？
可是不对，卓杞安转念一想，他分明很信任鸿柃，还让鸿柃一路护送他儿子到祖地。鸿柃才苏醒两个多月，备受妖界尊重不假，但她跟妖协会长之一的司晨关系十分亲近，如果防着妖协，那也应该一起防着鸿柃才对。
既然不是防的司晨，那他防的又是谁呢！
琢磨来琢磨去，始终想不通，卓杞安缓缓将车停到马路上等红灯，手指在方向盘上一点一点的，脑子里盘旋着无数的想法。
黄灯转绿，他脚一动踩下油门，将这些理不清的事情压在心底，缓缓朝事务所驶去。
到停车场停好车后，卓杞安想了想，绕路去上面的商业街里买了些鸿柃喜欢的零嘴。到时候放在事务所，鸿柃看书累了还可以吃点磨磨牙齿打发时间。他结了账，拿起东西刚要出店门，就有个不长眼的小屁孩嘻嘻笑着跑过来，一时没刹住脚，狠狠撞在卓杞安身上。
卓杞安当时在看朋友发来的信息，也没注意，突然被撞到地上，还摔了一个屁墩，他嘶了一声，抬头看向那个倒霉孩子。只见这小屁孩还咧开嘴笑的特别开心，后面家长见了连忙跑过来，心疼地蹲在小孩额头捂了捂，一边嘘寒问暖地问有没有受伤一边还略带谴责地看了卓杞安一眼。
卓杞安：……
对方是个小孩子，他一个成年人，难道还跟小孩计较。卓杞安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开口道歉，抬眼一看，发现这家长身上冒出些丝丝黑气，纠缠着从头顶盘旋而上，丝丝缕缕地笼罩她的周身。他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妥，但如果贸然说出来的话，人家以为自己拐着弯地咒他们还好，别把自己当成个精神病送到警局去喝茶了。
卓杞安：“不少意思，这位姐姐，我没看路，孩子没摔着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算了，还是别当这个烂好人了，人各有命，有些事情插手也改变不了结局。
这家长本来是有个要趁火打劫的意思，她眼睛往下一瞥，看见卓杞安胳膊有些奇怪地耷拉在身边，面上一僵：这不会是摔倒手，弄骨折了吧？这么一来，她也不敢再跟这么一个壮汉纠缠，打了个哈哈，赶紧带着孩子走了。
卓杞安撇撇嘴，抬起胳膊若无其事地动了动，将自己被撞落在地上的小零食收拾起来，看了下电梯的方向，朝那边走去。
第二天鸿柃破天荒地大清早就到了事务所，眼尖地看见了卓杞安买的零嘴，两眼都在发光。
卓杞安见了失笑：“看你这样子，跟十天半个月没吃饭一样。”
鸿柃板着指头数了数：“差不多快十天了。之前家里的吃完了，我还没来得及去买。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这不是犒劳我们的小祖宗辛苦出差。”卓杞安一边开玩笑一边温了一杯牛奶递给鸿柃。
鸿柃接过抿了一口，嘴边沾了一圈奶渍，她用舌头tian了tian，转头问卓杞安：“你换蜂蜜了？”
卓杞安点头，拿出他单独留在南明时找老板买的蜂蜜：“我们在百望山脚下预订的那家农家乐，他们还养了些蜜蜂，才采的蜂蜜，我就买了一点。”
鸿柃喝不惯纯牛奶，卓杞安心疼她孤零零在地下睡了那么久，特别喜欢投喂她，就想了个法子，在牛奶里加点蜂蜜，鸿柃接受程度就高多了。
卓杞安见鸿柃喝的差不多，一颗老妈子心得到了满足，他拿出手机，刚打开页面，就弹出来一条新闻，他略微扫了一眼下面的内容，好像是说一位高三女生深夜复习，猝死家中？
又一个？
卓杞安摇摇头，最近的孩子啊，压力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