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今晚撕票
召南再次醒来,是被屋里进来的两个蒙面黑衣人惊醒的。
两个绑匪对召南喋喋不休“你们绑错了”的申诉,置若罔闻。而是命令他摆出几个姿势,拍了照,录了像,转身关上门走了。
但,召南又记住了这两个绑匪的视网膜。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人再进来。即使送饭的时候,召南依旧喋喋不休的重复着“绑错了”,也没人搭腔。
召南暗暗盘算,按照拍照时绑匪背对着镜头说的,三天内交付赎金的期限,应该已经到了。
虽然没有钟表确定时间,但召南是依照绑匪陆续送了八顿饭来计算的。
在等待赎金的日子里,召南身陷囚禁之中,什么也做不了,干瞪眼着急也没用。
被禁锢的滋味,实在太难受。
往日最简单的刷手机,此刻,都变得异常的奢侈。现在的召南,也只剩下呼吸和在这十几米的空间内活动的自由。
至于,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钢琴师母亲如何为绑匪筹措赎金,以及怎样为自己牵肠挂肚,此时的召南也只有脑补的份。
好不容易熬到第九顿饭的时间,窗口再次被打开。
这次,在放下盖饭后,窗口又递进来一个大碗。里面是一只卤鸡腿,外加两个卤蛋。
窗口处无人,只听见那个粗哑声音道:
“吃吧,这是你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
召南心中一喜,忙问:“你们要放了我?”
“到底是搞错了吧,我就说么,一开始就搞错了。”
门外,粗哑嗓带着怒气吼道:
“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吧,还搞错?老子搞的就是你。”
“是你那没人性的爹,不认你。到了今晚,再等不到赎金,就撕票。”
说完,使劲一摔窗口处的小门。
“哐当。”
小门回弹了一下,再被外面用力一砸,才关上。
外面,粗哑嗓犹骂骂咧咧:
“还特么首富呢,连自己亲生儿子的生死都不顾,那老子还等什么?撕票……”
“撕票”,这一意味着死亡的宣告,似晴天霹雳,在召南的耳边炸响。
怎么会这样?
瞬时,召南脑袋里一片空白,心仿佛坠入无底深渊,不断地下坠、下坠……
事情的进展,似乎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努力了半天,不仅没找到解脱的裂缝,反倒要被撕票,这到底哪跟哪啊?
自己的努力和期望值,与事情的发展,完全背道而驰,事实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懵了片刻,召南努力使自己恢复了理智。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冷静,冷静,再捋捋。
召南重新调整状态,几个关键信息,涌入了他的脑海。
刚才粗哑嗓说什么?
没有绑错,是首富老爹不肯付赎金,所以才撕票。
等等……
首富,什么首富?先不去管它。
爹,没人性的爹,我哪来的爹?
这是个bug!
就像一道电光划破夜空,召南兴奋地跳了起来:
“哈哈,还是搞错了,我没有老爹啊!”
“咚咚咚。”
召南使劲砸着窗口,大声嚷道:
“哎,开门,快开门。”
从震惊到冷静,再到找到bug,仅仅在闪念间。召南预计,粗哑嗓还没走远。
果然,门外,传来粗哑嗓的怒骂声:
“喊破天也没用,小兔崽子,怕死也救不了你。”
“咚咚咚……”
召南执着地砸门:“老大,快开门,我有话说。”
门上的窗口再次被打开。这次,粗哑嗓鼓鼓着头套里那双凶恶的眼睛,怒气未消:
“小兔崽子,横是等不及了,现在就找死是吧?”
“老子正满肚子窝囊气没处撒,你要找死,马上就成全你。”
召南启动大脑,快速记住眼前这个“老大”的视网膜。
他盯着粗哑嗓,镇定地说道:
“老大,你消消气。你们还是搞错了。我虽叫召南,可我父亲早就去世了,是我母亲一手把我养大。你们说的什么他不肯付赎金,肯定是搞错了。”
召南气都没喘,一股脑把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
在这生死关头,他可不想以召南的名义,替不相干的人去死。
“搞错,老子能搞错么,想特么什么美事呢你?”
粗哑嗓翻了一下眼白,难得有耐心地抢白着。
“可,可我现在真的没有父亲啊!”召南努力强化着脸上的无辜。
就像鬣狗打量着爪子下的猎物,粗哑嗓冷冷地瞟了一番召南,这才换了副带有几分怜悯地口气:
“啧啧,这么好看的后生,弄死了倒是有点可惜。”
“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晚了,索性实话告诉你,也算让你死个明白。”
召南心里一凉,意识到,事情可能仍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瞬间,他的胃部隐隐翻腾,腿有些发软。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粗哑嗓换了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只是有一样,你做了鬼却怨不得我们。要怪,也只能怪你那鬼老爹。
“你不仅有爹,还特么叫常旗远,不巧的是他是河东首富,你是他二十多年前的私生子。”
“就因为你是私生的,一直在外边和你妈过着穷日子,不值钱;所以我们也很厚道,只开了三千万的价码。”
“这特么对于他的亿万身家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
“我们本来绑了你,就是想弄几个钱花。可那老东西一毛不拔,到现在,一直不肯吐口。”
“弟兄们人吃马嚼的,连续蹲了好几天,才把你弄回来。你也看到了,我们轮流值班伺候你,容易么?”
“这可倒好,你那鬼老爹不肯付赎金,弟兄们的分成也泡了汤,你让老子拿什么对弟兄们交待?”
“既然你那鬼老爹不认你,那也就别怪我们无情了。道上的规矩明摆着,拿不到钱,就让他来收尸好了。”
说完,粗哑嗓不再看目瞪口呆的召南,“砰”地一下,狠狠地砸上了窗口。
旁边的胖脸绑匪,立即将窗口插住,跟在了他的身后。
粗哑嗓边走边扯下黑头套,抹了一把青皮头顶上的汗珠,随手摔在胖脸绑匪的怀里。
嘴里依旧骂骂咧咧道:“戴这个破套,捂死老子了。”
随后,对跟在身后的另一个带有义体眼睛的大块头绑匪道:“今晚准备一下,撕票。”
身后的两个绑匪,也摘下头套,互相看了一眼。
大块头绑匪紧跟着粗哑嗓走了几步,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大,真的要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