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恐怖小说 > 密室之无可逃脱 > 第18章 被杀之前(2)

第18章 被杀之前(2)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去医院看看吧。”柳飞云第一次提出意见。

    去第四医院途中我故意在市区里转了又转,没发现有人在后面盯梢,那个该死的跟踪者到底躲在哪儿了,真急死人了。

    第四医院像个老旧的招待所,死气沉沉,患者们都是匆匆忙忙的,脸上挂着苦相,唉声叹气。

    柳飞云托医院里的关系打听到了詹广才最后的状况,他除了颅骨裂伤外,胸腹部受创严重,胸腹主动脉破裂,肝、肠、肺均有裂伤,出现多处骨折,由于失血过多导致抢救无效。还有一堆专业用语,我也没听明白,总之这个人被撞得很惨。

    我们绕到医院后面的太平间,想象着一具尸体走来走去的样子,想着想着我便在太平间的门口笑弯了腰,路人们不解地看着我。

    “这太荒诞了吧。”我忍住笑说。

    “是有一点。”柳飞云的态度总是模棱两可的。

    我们离开医院,找到了创智中学,学校不算大,方方正正,教学楼像研究所似的。我把车停到路边,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刚踏进神圣的学校,不出所料地被看门的老大爷拦住了。

    “嘿,你们两位找谁?”老大爷的态度很不友好,好像我是专搞破坏的国民党潜伏特务。

    “我来开家长会。”我面不改色地说。

    柳飞云板着脸,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我继续往里走,这个时刻绝不能流露出半点迟疑,要从内心深处认为自己就是学生的家长,此刻我的表情是紧迫的、焦急的、恨铁不成钢的、有些神经质的。

    老大爷一扭身回屋了,我顺利地进入了教学大楼。刚进门下课铃便响了,几十个祖国的花骨朵儿猛地冲了出来,如汹涌的潮水,我们像小鱼小虾般头重脚轻地退出去,躲在大树后静观其变。

    学生们终于散去,我们回到教学楼,站在橱窗前,欣赏同学们的各类绘画作品。橱窗最后面是一张黑白照片,此人很年轻,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脸庞略胖,头发黑亮,一双清澈的眼睛,嘴角上挂着友善的微笑。

    这个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照片下面是一段很煽情的话,文笔稚嫩但相当感人,看着看着我的眼眶里变得火辣辣的。我慌忙拿出手绢,鬼鬼祟祟地观察一下四周,然后将那两滴不争气的泪水抹去。我竟然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掉眼泪,真是怪事。我瞟了一眼柳飞云,他正在看橱窗里的一篇获奖作文,没有注意到我。

    我把手绢折好,放进口袋里,接着往下看,文字的落款是初一二班全体学生。毫无疑问,照片上的人就是青年教师詹广才。好人为何总是不能长寿?

    我取出照相机把詹广才的模样留下来,其实这完全出于职业习惯,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在走廊里转了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知不觉中到了初一二班门口。教室里乱哄哄的,学生们在课桌间无忧无虑地追逐打闹,搞得我也想进去跑跑跳跳。

    “你们好。”我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到一位年长的教师,他戴着一副老花镜,嘴角自然而然地往两侧撇,天底下大概没什么事能让他高兴起来。

    “您好,我是詹广才的朋友。”我挺起胸,理直气壮地说。

    “哦。”老教师显然有点不知所措,口气顿时软了下去,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好像他就是那个该死的肇事司机,“詹老师的事你知道了吗?”

    “我已经知道了。”我沮丧地说,“我只想看看他曾经带过的班级,再摸摸那个讲台。”

    “没问题,请跟我来吧。”老教师热情地领我们进入教室。

    原本喧闹的教室变得鸦雀无声,无数双小眼睛紧紧盯着我,仿佛我是闯入羊圈里的恶狼。老教师清清嗓子要给学生们作介绍,我及时拦住了他,此刻我的内心是很脆弱的,绝对受不了这个场面。

    我站在讲台前,把手搭在两个桌角上,同学们聚精会神地看着我,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很滑稽,于是我赶紧弯下腰,把脑袋伸进讲台里,用手摸来摸去,除了一根露在外面的铁钉外没发现任何隐蔽的机关。詹广才老师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完全不符合侦探小说里惯用的情节。

    我从讲台里灰头土脸地爬出来,老教师和五六个中学生正好奇地看着我,他们大概没见过如此悼念朋友的人。此时,柳飞云举着学生的铅笔盒仔细研究,好像发现了一个传世宝贝。

    “好了,”我拍拍身上的灰尘,说,“你忙吧,我们回去了。”

    老教师把我们送到教学楼门口,他盯着我说:“你真的是詹广才的朋友?”

    “有什么不对吗?”我露出不悦的神态,心里却有些打鼓。

    “哦,”老教师咂咂嘴,婉转地说,“詹广才好像没有朋友。”

    我转了转眼珠子,搪塞了一个理由:“他认识的人都在外地工作,很少见面,只是偶尔写写书信。”

    “怪不得呢。”老教师是文化人,信以为真了。

    “我俩也有很长时间没联系了。”我索性来个顺藤摸瓜,“他现在还是单身吗?”

    “经常有个女同志打电话找他,不过他们是什么关系我就不好说了。”老教师一五一十地说,“反正搞得神神秘秘的,看样子不像是普通朋友。”

    “神神秘秘?”我不明白老教师为什么使用这个字眼。

    “詹老师只要接到她的电话就会支支吾吾地说几句,然后捂着话筒跑出去。”老教师说,“如果是正常的男女关系应该不用如此紧张吧。”

    “可是,”我立刻找到他言语间的漏洞,“您怎么知道电话是女同志打来的?”

    “这个嘛,”老教师不自然地说,“我们的办公室很安静,是男是女隐约能够听出来。”

    原来如此,看不出老教师还挺八卦的。

    我们在台阶上握手,我随意地问了一句:“他的葬礼您去了吗?”

    “当然去了,葬礼很庄重,詹老师安静地离去了。”

    “入殓前您看到他了吧。”我唐突地问。

    老教师睁大眼睛,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他显然又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詹老师走的时候很安详,像是在思考一道复杂的数学题。”

    “那就好,那就好。”我笑笑,五官随之动了动,“举办葬礼时我在外地出差,来不及赶回来,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真是遗憾。”善良的老教师长舒一口气,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

    “对了,把詹广才撞倒的肇事司机抓到了吗?”我问到重点。

    老教师叹了口气,说:“好像还没有,据说那辆车没有车牌号。”

    “就这样吧,感谢您的接待。”我再次握住他的手,热情而庄重地告别道,“也谢谢您平日对詹广才的关照。”

    “不必客气。”老教师手上的粉笔末全落到我的手掌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

    老教师热情洋溢地把我送出校门,看门的大爷趴在玻璃前盯着我看,他一定认为我这个学生家长大有来头,搞不好是教育系统的人,得罪不起。

    我朝看门大爷点点头,然后告别了老教师,回到车内记下几条笔记,这是我多年来养成的好习惯。目前我确认了两点:其一,是詹广才有个神秘的女友;其二,是送入火化炉的就是詹广才本人。

    我突然有个想法,他的神秘女友是不是席丽丽呢?婚外恋?第三者?这个世间最不堪的事让我有了一种呕吐感,我连忙摇下窗户,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稳定住情绪。几秒钟后,我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如果这种假定关系存在,席丽丽怎么可能开车撞死詹广才?

    两个人有没有可能因爱生恨,席丽丽驾车撞死了詹广才?

    我想这种可能性是有的,詹广才大概要逼席丽丽离婚或者捏住了她的短处,席丽丽被迫铤而走险,最终谋杀了他。出事的那条街道可能是詹广才必经之处,席丽丽只要有足够耐心,就能等到最恰当的时机。

    为了防止被摄像探头记录,车牌照肯定是她事先摘下来的,只要有备用螺丝,五分钟就能搞定。瞧,多么险恶的美女蛇啊。

    另外还有一个佐证,席丽丽改变了辞职的决定,这正说明她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她现在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勒索她的人已经彻底消失。

    可是有件事我想不通,席丽丽得手之后为何每天都要去出事的街道?如果不是她的多此一举,王哲也不会找到詹广才这条重要线索。

    还有,席丽丽为什么要在午夜偷笑?为什么会叫而不醒呢?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去了詹广才教书的学校,这完全不是一个杀人犯的作为。如果我是杀人犯,我恨不得在家里挖一条地洞,在里面躲个三年五载的。

    我点了一支烟,冥思苦想起来,当烟头烫到手指时我也没想出子丑寅卯来。也许席丽丽根本不认识詹广才,两个陌生人被王哲硬生生地捏合到一起。王哲在办公室给我讲的离奇故事完全经不住推敲,缺乏起码的逻辑关系。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