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玥字
玉竹将药房收拾干净之后就走到了楼上,寻思着向薛无情禀报大汉武康已经清醒过来。
走到楼上薛无情房间门口后,玉竹轻轻叩门,直到传来薛无情的声音之后才推门进去。
一进门玉竹就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好,都冷着脸不说话,见薛无情看向自己,玉竹这才开口。
“师父,武公子已经苏醒过来了。”
“嗯,既然如此,花烛带着你的人先走吧。”
“师兄答应了?”
薛无情一时并未作答只是神色不太愉悦,刚刚他追问这位贵客身份,可花烛却什么都不肯说,这让薛无情不禁开始多思起来。
有能力支持花烛钻研毒理的人,非富即贵,而又是需要花烛帮自己做事的人,周围的环境必定复杂。
想着,薛无情看了一眼表情淡漠的花烛,眉头深深皱起。
花烛会不会是被歹人所利用,要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这个丫头虽然使毒的手段阴狠,但由于自小被养在药谷,性子可以说是涉世未深,才出药谷就怕近墨者黑。
看来还是要亲眼见一见才妥帖。
“回去和你的贵人说,既然请老夫救人,便要有些诚意再上门一趟吧。”
花烛抿着嘴唇若有所思的听着,最后点头答应。
“好。”
说完花烛转身走出房间打算下楼带上武康就离开小楼,去找她的那位贵人。
见‘凶神恶煞’的花烛离开后,玉竹这才走到薛无情身边,有些担忧的问。
“师父,是哪位贵客的事情很棘手吗?”
“对了,你见过他,说说这人的模样。”
这也已经是半个月前了,玉竹只能仔细回想之后说道。
“那位贵客脸上带着特制的薄银面具,只露出嘴唇之下,行为举止都颇为庄重自持,再结合身上的金丝锦绣衣裳,极大概率是涟国的贵族。”
“涟国贵族 ”
薛无情思索着,涟国与越国自从十年前的常岐一战之后,由一纸和平之约成为了彼此的友邦,两国之间相处一向安宁。
便待之后他亲自会一会这位贵客,薛无情这才轻松下来,便问站在一旁的玉竹刘长理去哪儿了。
玉竹暗自撇嘴,说刘长理去给武康送汤药了。
“老夫去瞧瞧。”
薛无情连桌上刚倒的茶水都没动一口就急忙下楼去,玉竹只好跟在他之后。
而楼下,刘长理表面不动声色的继续用汤匙搅动碗中的药,故作不明白的神色。
“武公子这是何意?”
武康双眼一动,狐疑的看着刘长理。
“你到底是何人?”
“救你的人,是我师祖。”
武康瞪大一双虎目,想起了玉竹说是救自己的人的徒弟,那么这个女子就是玉竹的师侄了,看来是自己错怪人了,武康顿时脸上一红。
“姑娘既是玉竹姑娘的师侄,那就是我错怪姑娘了。”
说完,武康就一把拿过刘长理手中的药碗,一口气把药汤灌下肚子,然后就“嘿嘿”的一笑把碗塞到刘长理手中,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让刘长理额头上的青筋欢快的若隐若现起来,这人怎么如此‘不拘小节’,喝碗药就像喝酒一样仰头就灌,也不顾会洒在榻上,甩碗的时候还有几滴残留的药汤甩到了刘长理手上。
这时候,花烛推门而进,看到武康已经能起身动弹了,眼中有着满意的神色,只不过细微的让人看不出来,见花烛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刘长理都怀疑花烛前辈和师祖是不是谈崩了。
武康一见花烛也有些怂的神色,但还是得先谢谢花烛,若不是她及时出现他武康今日就交代在那三个小白脸手上了。
哼!武康心中冷哼一声,等他伤都好全了就去找那三个小白脸报仇!然后武康一脸诚恳的看着花烛,抱拳扬声说道
“花前辈!我武康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之后若有什么需要我武康的,尽管开口!”
刘长理悄悄退后一步,给花烛让路,花烛不经意的瞟了她一眼,才看向武康点了点头。
“能动弹就和我走。”
“啊?”
花烛没有多余的耐性,冷冷看了武康一眼,武康就认怂了,认命的起身。
武康表现的有些不乐意,频频向房间门口张望,他还没能再见玉竹姑娘一面呢,就这么走了,心里还怪遗憾。
这么想着,门口出现了薛无情和玉竹的身影,武康嘴角扬起惊喜的笑容,和玉竹打招呼。
“玉竹姑娘!”
玉竹淡淡的看了武康一眼,轻轻点头就算回应。
薛无情直直向着刘长理走过去,按住刘长理的肩膀,查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痕。
“徒孙,没事儿了吧?”
“师祖,我没事。”
另一边武康一见玉竹就移不开视线,有些羞涩的笑着挠了挠头。
“玉竹姑娘,我要走了,要走之前还是想多谢你。”
一旁听见的薛无情“嘿”了一声,稀奇的打量起武康和玉竹两人,“明明救你的人是老夫,你这个小子怎么倒谢起玉竹了?”
武康尴尬的干笑一声,“武康多谢先生出手救治。”,然后留恋的看了玉竹一眼就跟在花烛身后离开了小楼。
但玉竹并没有注意到武康的目光,等他们走后,便和薛无情说了去准备晚膳。
等房间里只剩薛无情与刘长理二人的时候,刘长理连忙向薛无情问起武康的身份。
薛无情解释说是半月前来找过自己的那位贵客的手下,再多的他也不知道了。
刘长理点点头记在了心里,然后就和薛无情说起了她在八宝铺见过武康,还有武康刚刚初见自己时的异常反应。
“嗯,还有这回事?”
“徒孙你是说,伤了武康的人就是费泽?”
“对,但是费泽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伤人的性格,所以师祖,我怀疑武康一行人到祁城来除了找你救治人之外,还有其他目的。”
越听薛无情就越觉得头疼,他是最讨厌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了,干脆摆摆手让刘长理别说了。
刘长理也看懂了薛无情的脸色,闭了嘴。
薛无情问刘长理要不要留下一起吃晚膳,刘长理婉拒之后就和薛无情说她先回去找费泽问一问。
府邸之中,费泽一直在书房等着手下的消息,天色渐晚,随从问莫管家晚膳是否要呈到书房。
莫管家知道少爷正在调查死士的事情,不敢轻易打扰,但为了少爷的身体还是敲响了书房的门。
“少爷,该用晚膳了”
费泽并不太饿,抬眼看了在旁边的翻查着资料的任语,费泽应声,莫管家就指挥着随从把盘子里的晚膳呈到了书房中的圆桌上,然后恭敬退下。
“任语,先用膳。”
“是,泽主。”
二人正在用晚膳的时候,书房的门又再次打开,这次是任墨走了进来,面色有些严肃。
“泽主,查到了。”
费泽一听就连忙放下了筷子,转身就坐回了书桌前,接过任墨手中的资料仔细翻阅起来,然后头也不抬的让任墨去用晚膳,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他的碗筷。
任语倒是在坐在桌前吃得正香,任墨恨铁不成的看了任语一眼才用起晚膳,兄弟俩的口味出奇一致,吃饭的时候经常为了夹一口菜要用筷子打架,这种习惯从小一直维持到了如今,不知道该说他们幼稚还是童心未泯。
资料上说玉珠是订制物,价值不菲,是用来做女子的耳坠,而这款耳坠在越国很是少见,反倒是一种在涟国皇室很是盛行的款式。
而玉珠上的印记其实是一个‘玥’字,只不过这个‘玥’是涟国文字所以费泽他们一时没认出来。
玉珠的来历在祁城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出,更多的详细资料需要再深入调查,
老七说过这颗玉珠是流松在逃到祁城与林容清遇到的时候捡到的,也许他可以去问一问林容清。
费泽放下手中的资料,正准备去用晚膳的时候,书房的门又被敲响了。
刘长理赶到费泽府门口的时候,门口的侍卫一见刘长理就相互看了一眼迎了上来。
“刘姑娘,可是有事?”
“我有事找费兄。”
侍卫将门打开,刘长理就走了进去,费泽的府邸她也算住过一段时间,于是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里的莫管家,走了过去。
“莫老先生。”
莫管家一见刘长理也怔住了,侧目就向身边的随从说话,让他去书房通知少爷。
“刘姑娘你怎么来了?”
“请问费兄在府上何处,我有一件急事问他。”
“好,您随我来。”
莫管家带着刘长理走在去往书房的路上。
随从的脚步很快,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赶到书房门口敲响了书房的门。
“少爷,刘姑娘来了。”
书房中的三人同时抬眼朝随从看去。
费泽一脸惊喜,拿上了书桌上装着糖豆糕配方的小铁盒就走了,留下任墨任语两兄弟面面相觑。
于是刘长理和费泽就在回廊上遇到了。
莫管家识趣的领着几个随从就退下了,给费泽和刘长理单独相处制造环境。
费泽在朦胧的黄昏余光下看着刘长理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心中无限的柔软,他总算知道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即使他与刘长理自上次相见才过去了三个时辰,可他还是如此想要见她。
刘长理心中就没那么多柔情了,只是着急想问清楚武康的来历才加快脚步走向费泽。
“费兄,你今日与我分别之后可再见过八宝铺那个彪形大汉?”
“嗯?”,费泽眼前的烂漫氛围被刘长理用手给挥散了,他才回过神来,认真看着刘长理的嘴唇。
“彪形大汉”
费泽一听就知道是不久前跟踪自己的那个人,于是心中升起紧张,难道牵连到了刘长理?
“长理你也遇到了他,可有受伤?”
然后费泽才仔细打量起刘长理,发现了她脖子上那道已经淡下去的伤痕,瞳孔微缩,心中腾的升起一股心疼。
也?看来武康真与费泽交过手。
于是刘长理原原本本将小楼中发生的事情和费泽说了,然后就看到费泽死死盯着自己脖子上的伤痕,莫名的怕费泽担心就开始和费泽解释自己没事,伤痕已经上过药,明天就会消退了,解释完刘长理才后知后觉她怎么就那么肯定费泽会担心自己?
费泽确实很在意,伸手轻轻在刘长理脖子的伤痕上划过却不敢真的去触摸,皱着眉问刘长理是谁弄伤了她。
“只是误伤罢了,费兄你最近是否与涟国的人结怨?”
抿着嘴唇,费泽摇摇头,带着刘长理回到了书房细谈。
刘长理跟在费泽身后走进书房正看到在桌前表情严肃的用筷子在打架的任墨任语,脸上浮现一丝尴尬和无语,都多大的人了啊,吃饭还抢菜啊。
费泽假装咳了一声才让任墨任语看到了走进书房的刘长理,二人顿时恢复了正经的模样,端正的坐在桌前扒饭。
等费泽和刘长理都在书桌前坐下,费泽才发现被自己握在手中的小铁盒,便先想把它给刘长理之后再谈正事。
“长理,这是你想要的糖豆糕的配方。”
刘长理把小铁盒接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费泽竟然真的去帮她找了配方,心中不禁划过一丝感动。
“谢谢你,费兄。”
“小事而已。”,费泽看着刘长理嘴角边的微笑,心中很是满足。
之后二人就开始讨论正事,费泽就把手中调查的玉珠的信息递给刘长理,告诉刘长理为了这颗玉珠有人派出了这批死士在他府邸周边监视,而那个彪形大汉武康就是这批死士的头领。
就在他与刘长理分开之后,武康就在费泽回府邸的路上埋伏袭击了费泽,就在任墨与任语抓住了武康的时候,一个红衣女子出现救走了他。
而根据刘长理说的在小楼里发生的事情,那个红衣女子就是花烛。
刘长理心中一惊,连忙问费泽身上有没有被伤到。
费泽心中一暖,笑着摇了摇头。
刘长理接着说,“花烛前辈十分擅长用毒,费兄你们确定没中毒吗?”
正在吃饭的任墨任语一怔,费泽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好像那名红衣女子的确挥洒出了药粉,虽然三人都及时避开了,但小巷风深难免会吹着药粉在三人身上沾染上一些。
看着三人的反应,刘长理也知道结果了,于是示意她要给费泽诊脉,费泽乖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