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选择第章 谋划与布局
孙易之坦然道：“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处境，还仍然坚持自己的选择吗？”
周了了从不相信，拉帮结伙，在这世界能让自己活得更长。
他更相信的是自己手中的武器。
或者说是自己的实力。
所以，周围人的议论对于他来讲，就像隔靴搔痒一般不痛不痒。
周了了对于孙易之的提议并不感兴趣。
杜直可完全是咎由自取，他绝不会为这个人渣说好话。
想到这儿，周了了嘲笑道：“我不知道你从哪学来的这种歪门邪道，我只知道邪不压正，如果你想从我这里走捷径那就错了。”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所以最终正道本身就是最快的捷径。”
孙易之冷哼一声，“嘴上的道理挺多，但没用。”
“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满嘴谎言的泥腿子，还是一个修炼有成，家世清白的贵族？”
“我们说谎的代价，要比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家伙高得多。”
周了了咧咧嘴，不说话，直接转身，向着门前走去。
“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是走不了的。”孙易之双手立即亮起一片蒙蒙青光。
周了了头也没回：“你吓不住我的。”
张信看见孙易之手上冒起的青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而头也不回的周了了没有半点反应。
“你不担心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你吗？”张信快步跟上，低声问道。
“不管怎么样，他们还能在这里动手吗？”周了了并不在意。
孙易之手中青色的灵气，盘旋一阵后，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片刻之后，那团青光逐渐涣散，消失在空气中。
孙易之脸上略带犹豫，最终还是放弃了在这里动手的打算。
他看着周了了的背影，狠狠吐了口唾沫，“等你被困在问书塔的时候，可没有人会救你！”
张信微微挑眉，“他说的没错，这里曾经有很多的人被困在塔上。”
“很多人无法离开，与囚徒无异。”
周了了终于站在了塔卫的面前。
听到这话，也不禁有些吃惊：“被困在这塔里？”
“问书塔顾名思义，问出的问题直指人心，很多人被问到了难以解答的问题，有些人就是寿命耗尽，都没有出来。”
张信继续补充道：“道心这种东西，最是玄妙，他很难琢磨，但却在修行的过程中无比重要。”
“有人一夜而破镜，有人半天就达到境界的圆满。”
“这就是问书塔的神奇之处。”
“不用经历生死搏杀，便可入圆满之境。问书塔每一层的问题都有可能让你顿悟。”
“面对这种诱惑谁能把把持的住！”
周了了看着面前的塔卫，“你好，请见过一下。”
但他们不为所动。
张信沉默片刻，继续说道：“他们没有自己的意识。”
周了了心下骇然，“什么意思？”
“他们在这里早就被磨灭了心智，成为了问书塔的奴隶，问书塔是点名而上，你得经过塔的同意。”
“才有可能会给你让出一条路来。”
张信没有停顿，如此说道。
周了了眯起双眼，称赞道：“这书上记载的东西，还真的挺多呀。”
张信听出了周了了的言外之意，但他不想在这上面做过多的辩解：
“这世界上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诱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有些人舍不得外面的繁华世界，有些人舍不得问书塔上的造化和顿悟，无论做出如何的选择，都需要诚实的面对自己，这些本身，都是问书塔对你的考验。”
周了了长吐了一口气，有些郁闷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要怎样做才能让它点名？”
张信悠悠叹道：“你究竟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吗？”
听到这话，周了了很是严肃，整个人面对着张信说道：“首先，我没得选择，第二，我不认为这种选择到底有什么困难。”
张信张了张嘴，没有再劝说。
既然已经明白了周了了的想法，他决定帮人帮到底：“看到那些人背后的石壁了吗？”
张信指着石坪外的一座石壁，“将手放在上面，等待它的召唤。”
周了了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如果被困在塔里，要怎么才能出来呢？”
“当然是破解你心中的迷障就可以出来了。”
“可如果出不来，上面能有饭吃吗？”
周了了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问了出来。
“饭？”张信此时有些无语，心想你就不能问问一些关键的问题吗，没好气地说道：“没饭吃！上面的人都饿死了。”
周了了摸了摸鼻子，心想这还是个危险的试炼。
经历过饥饿的人，自然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没饭吃。
当初在珠江城，他和林君浩两人吃了上顿没下顿，自然对吃饭的问题十分紧张。
他看到了张信的表情，解释道：“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这件事很重要，你可能不会明白。”
张信懒得跟他废话，指着旁边的人群，说道：“这么说，你现在也是一个全场的焦点，能不能有点矜持的样子。”
“不要这么丢脸，我和你站在一起很困扰”
周了了仍不放弃，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里到底有几层？”
张信无语，问苍天，“是你要上去，也是你和别人下了赌约。”
“你就没有做上一点功课吗？”
周了了很是无辜的看着他，张信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并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这个问题，他也不清楚答案，按照道理来讲，他曾经看的那些书里有很多关于问书塔的描述，但很少有提到层数的问题。
“嗯，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嗯，更准确的来讲，我只知道爬到最高层的人有67层，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高。”
周了了闻言，抬头向上看去，目测这座塔，也就一百多米高，就算每层3米，最多最多40层！
怎么可能会有人爬到67层？
张信摆了摆手，“书上记载，只要你走进塔，就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能够走到塔顶。”
周了了更加困惑，“为什么？”
张信终于忍无可忍，他抬起头，凝视着周了了沉声说道：“首先，我的名字不叫十万个为什么，第二，我也没有爬过这个塔。你这么多的为什么，为什么不一开始自己做好功课。”
周了了终于意识到他的不耐烦，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有点糟糕，毕竟被这么多人看着，总是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觉，但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试探性地问道：“最后一问，怎么样？”
“看在那块儿中品灵石的份上”
张信叹息一声，这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有些泄气：“好好好，你快说！”
周了了会心一笑，知道他就不会拒绝。
“按照你刚刚的说法，没有人知道这个塔到底有多少层？而上塔的路又只有一条，但我曾经看过记载，有人曾经在塔顶与妖兽战斗，那他们又是如何上去的？”
“你不要老想着投机取巧，能够登上塔顶的人，岂会是普通人？”
“问书塔虽然天生自带禁制，普通人根本无法飞行上去，但圣人大能是能够做到的！”
张信用手捏了捏额头，“更何况普通的高级修士，根本无法做到，就像你刚刚和那个小子说的一样，书山无捷径，只有肯攀登，所以正道就是捷径。”
“让我更好奇的是，建造这座塔的人是怎么从上面下来的？”
张信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他沉默了很许久，淡淡说道：“建造他的人肯定是他的主人，至于他的主人是跳下来的，还是走下来的，或者是飞下来的，那都不重要！”
“或者你可以这样直接问我，有没有不用等它点名，直接就能上塔的方法？”
周了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张信指了指那座塔门前的守卫，“确实有一条路，可以直接登上去！”
“打败他们，就没有人能够拦着你！”
张信不由自主的补充了一句：“就过去的历史看，只有三个人成功！”
“如果你足够自信，也可以上去看看。”
周了了连忙安慰道：“你说的没错，不要生气，之后在上面得到什么宝贝，到时候咱们两个可以平分。”
张信哭丧着脸，欲哭无泪。
“你…你……气死我了，不要再问了！”
周了了很明白张信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现在不适宜刺激他。
“可你刚刚说……”
张信咬牙切齿…
周了了立刻闭嘴，小心翼翼的说道：“那我去试试……”
说罢，众目睽睽之下，转身走向塔卫。
张信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庆幸，终于摆脱这个问题少年了。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
试试？
张信目瞪口呆，呆立原地。
看着周了了远去的背影，心沉到谷底。
……
“他去了？”周越端起桌上的茶。
张不乐站在他身后，躬身说道：“师父，他已经去了。”
伊梦云坐在他对面，脸色有些泛白。
看来后山一战，对她的伤害不小，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
“你说他会怎么选择呢？”伊梦云淡然道。
“这大世拉开序幕，就看他将来能走到什么高度了。”
第二小队本就在上一次任务的巨大失败阴影笼罩下士气低落。小队尚未恢复，而这次后生的战斗。让形势变得更加严峻。
此时，一艘只巨大的飞鸟从天而降，在重新修建的静仁堂前广场落下。
还没等停稳，上面就跳下来一个中年的壮汉。
壮汉身穿组织的服饰，但衣服的材质都是锦缎，手拿一把摇扇，整个人显得别扭得很。
瞧着文不文武不武，有那么一点不伦不类的样子。
文莲和波特杨早已恭候多时。
这巨鸟属于长途运输工具，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用得起的。
上面还坐着几名仙子，有的在弹琴，有的在煮茶，还有一个低眉善目紧紧跟随在壮汉身后。
壮汉神色十分得意，拍了拍波特杨的肩膀，“可以啊，小子，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波特杨满脸无奈，但却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从壮汉的手中接过他携带的礼物，模样十分恭敬。
他对壮汉说道：“道爷，这一路可算辛苦了。”
空空道人平时最喜欢别人称他为道爷，波特杨的表现让他很是满意。
上面的仙子递过来酒水，空空道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摸了摸仙子的手，还不忘抛了几个媚眼，那仙子却面无表情，强行把手抽了回去。
空空道人才不管这些，一仰头，就把手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这次回来，我可是好好要看看姐夫，虽然你们都不待见我，但是我老道的名声在外，就是妖兽丛林中，那也是响当当的，这几年道爷的朋友，遍天下，怎么说也算是个英雄豪杰。”
“如今姐姐姐夫有事相求，我不来见一面，实在是有些遗憾。”
说罢，空空道人另一只手伸向了文莲。
文莲向前走了几步，巧妙地躲过了空空道人伸出的手，平静道：“队长早已等候多时了，我们还是先去见见队长和夫人吧。”
空空道人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抬臂顺势回撤，摸了摸自己嘴角两片胡须。
“你也是，好久不见，看样子也是个大姑娘了！”
文莲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无半点尊敬。
空空道人虽然是尹梦云的弟弟，但两人并无血缘关系。
是当年尹梦云的父母，在乱坟岗中见到了他，又教给了他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
但是，在尹家出事的时候，空空道人却消失了。
文莲了解，当年这段往事，虽然尹梦云并不追究，但空空道人还是无颜面对自己的姐姐。
所以，他只挂了一个空名，很少回到主之中来。
而他的行事特点，也让很正道人士不齿。
尹梦云劝解多次，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空空道人也知道自己的姐姐看不惯自己的行为方式，所以早早远遁出去，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这次，却又有不同。
空空道人当然知道15年前发生了什么，如今听说姐夫喝了那杯茶，他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他喝了手中的小酒，挥手制止了弹琴的仙子，“你说的也有道理。”
空空道人突然严肃起来，他忽然转头，对着煮茶的仙子说道，“你们妖族，相不相信人定胜天？”
那漂亮的煮茶仙子脸色一白，看了一眼长的妖媚的弹琴仙子，摸不清这老道到底是何意。
空空道人又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子，哈哈大笑道：“也对，你们是妖，又不是人，怎么会相信人定胜天呢？”
文莲皱起眉头，知道空空道人在含沙射影。
空空道人又指了指自己，“但是我相信，我们探路者也相信，所以我们既不信命，更不相信神，我们相信的只有自己。”
文莲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空空道人哈哈大笑，对于文莲的抵触，他一眼就能看出，只是他也不点破，借着说道理的缘由，暗暗讽刺。
周扬当年靠着逆命论，连登问书塔19层，被传为佳话。
空空道人一见面就说起这种话，明显是在嘲讽周扬。
文莲忍无可忍，但碍于长辈的情面，一脸严肃：“空空道人，念在你是长辈，虽然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师傅，毕竟是你姐姐的丈夫，你跟她们在背后诋毁自己的家人，怕是不妥吧。”
空空道人摆了摆手，伸手接过煮茶仙子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这性格一直就没变过，她们也不算外人，我就跟你们这些后辈唠叨唠叨，见到他我什么都不想说，没劲！”
文莲后退几步，脸上布满寒霜，接着转过身去，竟没有理他，直接带起了路，嘴上却也不饶人：
“你们当年有什么误解，何不当面说，在我们小辈面前嚼舌头算什么。”
空空道人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跟着她走了起来。
波特杨紧随其后。
事实上，空空道人与周扬的嫌隙正是来自问书塔，通过灯塔印证自己的道心。
而他们两人的道心却恰恰相反。
事实上，道心对于修士来讲，重要性不亚于神性物质，对于境界的突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此，道心是否坚定，信念是否刚强，决定着你是否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境界的攀升，人们发现坚定的道心远远比其他的晋升条件重要得多。
所谓修道先修心，修心需正意，正意必先晓理。
因此有了百家争鸣，有了儒家的入世，有了道家的无为，有了佛家的无我…
而当两个人理念不同，天生就是敌人。在彼此的感官上，就无法接受对方的选择。
更何况当年两人可不仅仅是理念之争。
相传当年两人，差点因为某件事而决了生死，如果不是尹梦云从中调停，很有可能酿成一场惨祸。
空空道人也不顾及文莲的感受，一路上滔滔不绝，身后的仙子不断给他递茶，他喝的时候发出很大的声响，不断向着波特杨介绍他这些年在外面的所见所闻。
当然人就会拐弯抹角的贬低一下周扬。
每当这个时候，波特杨都会装作没有听见。
“哎，你说，像他这种女强人，能不能找到另一半？”
文莲越走越快，波特杨摇了摇头。
“哎？就怎么行？”空空道人故意拉长声音，“嘿，你慢点，怎么不着急，容我给你介绍介绍，我在外面认识的这些青年才俊，怎么样？”
文莲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右脚一跺，双手叉腰，怒色道：“你个老不死的！能不能正经点！”
整个空间发生了异常的变化，与此同时，波特杨只感觉自己身边的时间和空间，都在变得缓慢起来。
空空道人却毫无影响，左手掏了掏耳朵。
可他身后的几名仙子，此时停止了所有动作，仿佛她们周边的时间静止了一般。
“看来这几年你的境界，提升不少。”空空道人毫不意外。
“你既然已经准备回来，就不能放下过去的那些事吗？你好歹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人物，想一想师叔他对你的期望，按道理你是长辈我不应该说你，但你这样浑浑噩噩于事无补。”
“不管你的境界有多高，你总是第二小队的人！”
文莲双眼泛红，看着对面的空空道人，似乎想劝说：“更何况，师傅没有半点对不起你。”
“你不一直自诩为英雄好汉，做事全凭心中的好恶，生平不做半点亏心事，怎么在自己人面前却显得如此猥琐！”
空空道人眯起双眼：“怎么？道理凭什么都在你们这边？跟你师傅一个样，你说他没有对不起我，我希望这句话让他来对我说！”
说罢，空空道人转过头，从煮茶仙子的手中，拿起一块绿豆糕，一口咬下去。
文莲无奈道：“师傅已经把当年那件事的真相，放入了问书塔中，你如果一直纠结于过去，你大可以上去看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空空道人噗哧笑出声来：“如果纠结于当年那件事，我根本不会站在这里！”
文莲微叹，“道爷，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
空空道人冷笑道：“这种事，他还真是不害臊，一如既往站在幕后，回忆起真相也不大声说出来，还要借别人的手，达成目的。”
文莲不禁恼怒，“师傅有他的苦衷，不管怎么说都好，他终于迈出了那一步，就凭这一点我不允许你诬蔑他。”
空空道人拍了拍额头，沉声说道：“诬蔑？关于当年那件事，我不想再说。这次我之所以主动过来，也不过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
文莲也不再说话，给了波特杨一个眼神，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静仁堂的路并不远，穿过巨大的演武场，进入一条，长长的甬道。
突然间豁然开朗，一根根粗壮的石柱直插天际。
它们有序排布整个空间中，上面镶嵌着夜明珠，在黑暗的空间中，洒落光辉。
照亮着通往上层的道路。
空空道人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满着复杂的情绪。
第二小队的文职及其他不同性别的队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步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有的结伴回家，有的手中拿着一大份文件走来走去。
空空道人与文莲、波特杨行走于他们之间，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静仁堂重建后，最大的会客厅。
空空道人多年没有回到组织，他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现在的静仁堂，是六队亲自进行建设和设计的，现在已经没有人住在这里。
许多情报的工作，都是在静仁堂内部进行。现在这里，宛如一座蜂巢，大家呆的地方只是休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