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第90章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趁着这两天天气好自己精神状态也还不错，程旻打算将家里卫生打扫一下。
开门半小时，程旻地刚拖完都还没干，许俊就打着呵欠懒散的过来了。
看着呵欠连天的许俊，程旻不由自主想到昨天晚上和唐山的对话。
许俊抛下自己手头上的事，整日里围着自己转有一段时间了，可他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
这会儿他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私底下已经和唐山见过面了吧。
昨晚唐山说的话虽然难听，可也不无道理。自己终究不能陪唐华一世，唐华他……确实有更好的选择。
真的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事，让身边关心自己的朋友都跟着提心吊胆了。
“你过来做什么？”
“啊？？？”
许俊呵欠打了一半，被程旻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的一脸懵逼。
“没几天就过年了，早些回去吧。”程旻话说的婉转。
“没事，我再过两天。”许俊摆摆手，走上前要去拿程旻手上的拖把。
程旻侧身躲了一下，“这里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走吧。”
“真没事。”许俊没有领会到程旻的意思，单纯的以为他是想让自己早点回家，“我爸妈每年都得忙到年三十那天，再说了我开车来的，回头29晚上走都行。”
“我说的意思你没听懂是吗？”程旻看着许俊，当场就黑了脸。
“啊？？？？？”
许俊看着程旻那黑沉沉的脸不明所以。
明明昨晚还聊的好好的，怎么过了一夜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还没明白吗？”程旻搁下拖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许俊看，看的许俊心里直发毛。
“不是，怎么了啊？”许俊现在简直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之前不都好好的吗？昨天晚上大家还相谈甚欢来着。”
“之前是在医院，昨天又是小年，我不方便多说什么但你自己多少知点趣。”程旻似乎打定主意断绝和许俊来往，“你对阿黎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也很感激。但作为朋友，我自认为我对你不算差。唐华是你哥，你偏帮他也是理所应当情理之中。我不计较，但不代表我不介意。”
许俊总算是听明白了，程旻这是同自己算当初自己帮着唐华隐瞒这笔账了。
“不是我说啊，你这秋后算账是不是太迟了点？”许俊有些哭笑不得。
“迟不迟重要吗？”程旻拿起许俊昨晚上落在店里的手套丢了过去，“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许俊站在门外，怀里是程旻刚刚丢过来的手套。他望了望紧闭的玻璃门，满眼不可置信。
自己这是又一次被扫地出门了？？？
腊月二十九，在田妈妈的帮助下，唐华终于逃出唐宅，重见天日。
银行卡身份证手机全部都让他爸放书房锁了起来，唐华身无分文，拿着田妈妈给的现金再次坐上了去c市的顺风车。
和上次坐车绝望悲凉的心境不同，这次唐华整个人是急切、激动且振奋的。因为自己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
这一个多月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想将他紧紧拥入怀里，想告诉他自己和沈茹是清白的，自己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想和他倾诉这一个月来的思念。
到达c市已经下午三点多快四点了。天气不好，阴沉沉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雪。
明天就是除夕了，沿街商铺几乎都关门歇业。一眼望去，寥寥可数的路人也都行色匆匆，往日喧嚣热闹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
唐华孤零的站在街道旁，看着自己倒映在周边店铺玻璃门上的影子。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和街头流浪汉无甚区别，要多颓废有多颓废。
他不想再让程旻看见自己这幅狼狈、糟糕的样子。
唐华沿着街道找了半天，终于在街头转角处找到了一家门口还挂着营业牌子的理发店。
刚推门进去，店老板就婉拒说在打扫卫生不接客了，唐华好说歹说老板才勉强接待。
冬日里昼短夜长，加之天气不好，等唐华将自己打理妥当出来时已经华灯初上。
唐华抬手招了辆出租，上车报了地址后便闭目养神。时隔半个月，唐华终于再次来到程旻店铺。
看着周边熟悉的环境，明明自己思念的人近在眼前，可他却莫名近乡情怯，踌躇不前。
寒冬腊九天气寒冷，加之明天就过年了。往日热闹非凡的广场空无一人，偌大的广场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萧条冷清。
唐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没有热情似火的大妈，也没有震耳发聩的音响。唐华默默的，痴痴的，肆无忌惮的看着屋内那忙碌的身影——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但很快，唐华就发现了不对劲。
程旻身上穿着的那件羽绒服是去年和自己一起去店里买的。他很清楚的记得当初程旻穿在身上很合身。可如今那件羽绒服穿在程旻身上已经宽松到因走路生风而衣摆飘曳。
怎么瘦了这么多？这一个月他是不是很难过？很痛苦？
许是唐华的视线太过灼热，又许是两人心有灵犀。程旻始终觉的身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他转过头朝外看，第一时间便对上了唐华那如痴如狂的目光。
程旻一度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产生了幻象。
看着不远处那张熟悉的脸，程旻眼睛一眨不眨，他害怕，害怕只要自己眨眼，唐华就消失不见了。
他在内心祈祷着，老天爷，拜托让这份幻象保持的久一些吧，拜托了……
程旻眼睛瞪的发干发涩，尽管如此他还是舍不得眨。寒风透过门缝吹了进来，刺激着程旻不得不闭上眼睛。
那蓄满眼眶的眼泪随着程旻闭眼的动作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豆大的泪珠砸在地板上似乎还能听‘啪’的响声。头顶白色灯光照耀在程旻脸上残存的泪痕上，闪闪发着光。
“小程呐，这草莓什么价啊？小程，小程？”隔壁老王叔见喊了半天都没反应，走上山拍了拍程旻胳膊。
“啊！”猛然间被人拍胳膊，程旻吓了一跳。
“在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咦？怎么哭了啊？”今年是程旻奶奶没了第一年，老王叔以为程旻是在思亲想他奶了，一时唏嘘不已，“哎……人死不能复生。孩子啊，你得往前看，以后带着弟弟俩人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没哭，风吹的。”程旻伸手擦了擦脸上残存的泪痕，笑着问，“您刚刚要什么？”
“哦，我就是问问这草莓什么价。”听着程旻的解释，老王叔只当是年轻人爱面子，也就没在继续刚刚的话题，“明天我儿子回来过年。我那俩个孙女最爱吃草莓，想着过来买一箱回去，回头要吃也方便。”
“那感情好啊，今年过年家里头热闹。”程旻边说边从货架底下抽了一箱草莓出来，“自家孩子吃咱就买好点的。这种草莓个头儿又大又红，还特别甜，就是价格贵了点……”
“价格贵都没事。”老王叔看着盒子里那红彤彤的草莓，眉开眼笑，好似已经看到孙女吃草莓时满足的样子。
“我已经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见孩子们一面少一面。她们吃的高兴，我心里头也舒坦。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该花的就得花。”
“王叔说什么呢，您身体硬朗着呢。”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这大过年的我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你别往心里去啊。”老王叔轻轻拍了拍草莓盒子，“就这个了，给我拿两箱吧。”
“嗐，没事。”程旻满不在乎摆摆手，又从货架底下抽了一盒出来，“两箱有些沉，我给您送过去吧。”
“那行，刚好我把钱给你，省的我再跑一趟了。”
“没事，不急，吃完了再给都行。”
“哈哈哈，你这孩子嘴甜脑子灵活，要不是我孙女还小，我都想撮合一下，让你做我的孙女婿。”
“王叔别瞎说，我还小呢。”
程旻简直哭笑不得，内心感叹，这老王叔爱做媒的习惯可能到了都改不了了吧。
“哈哈哈，你害羞什么啊。好好好，我不说了。”老王叔过了大半辈子，最会看人脸色，见程旻没那意思，他也适可而止的终止了话题，“给，这是买草莓的钱，你点点看。”
“不用数了，都隔壁邻居的还能骗我不成。”程旻边说边不动声色用手捻了一下纸钞，发现没问题这才塞进兜里，“那我提前祝王叔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啊。”
“快乐快乐，都快乐……咦？这不小唐吗？”
“王叔。”唐华走到程旻身边，冲着老王叔笑了笑，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听着耳边那熟悉的嗓音，程旻难以置信，当场怔愣住了。
原来刚刚不是幻象，真的是唐华。
“回来过年吧，回来好啊。小程他奶没了头一年，刚刚我还在担心他们哥俩过年冷清了。”
“嗯，最近有些事情，这不，忙完了就立刻赶回来了。”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你看你这脸色差的。还有小程，最近瘦的太厉害了。”老王叔看着俩人语重心长，“身体是主要的，千万别学电视里那些减什么肥，瘦的跟猴似的哪里好看了。”
“嗯，知道了。谢谢王叔关心。外面冷，王叔我们先回去了，有空来家里聊啊。”
程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他痴愣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目光一瞬不瞬，难以置信。
他怎么过来了？许俊不是说他被他爸困住了吗？是自己逃出来的还是他爸放他出来的？唐山告诉唐华他们已经见过面了吗？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生病的事？
一时间程旻脑袋里的疑问如汹涌澎湃的洪水涌上来，晃荡的他头晕眼花，茫然无措。
唐华锁好门转身朝程旻走去，他将程旻紧紧拥抱在怀里，头搭在程旻的肩膀上，脸埋进他那纤细修长的脖颈，鼻尖轻轻的蹭开贴在脖颈上的秀发。
程旻身上总有股淡淡的柠檬香气，唐华埋在他颈处，贪念的嗅着，这是程旻的味道。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察觉到程旻的挣扎，唐华抱的更紧了些，“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
唐华的喃喃自语让程旻安静下来，他停止挣扎靠在唐华怀里，感受着唐华那鲜活有力的心跳声。
唐华的怀抱依旧是那样的暖，只是可惜……不属于他了。
程旻靠在唐华怀里留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从他怀里慢慢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