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何管事
秦悠然一行人走走停停，到晟京的时候，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而婚期就在一个月后。虽然秦府派人来催了几次，但都被秦悠然找各种借口打发了。
马车在一座僻静的宅子门前停下。
一莲首先下车，打量了一下宅子，眉头微皱，对着秦府派来的何管事问：“这就是秦府？”
何管事有点慌乱，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是，这是秦府。”
一莲并不相信，大声嚷道：“你撒谎。老爷是东耀国户部尚书，官居二品，朝廷重臣。秦府也是陛下特赐，坐落在晟京城达官贵人云集的西市金桂街。而这里四周皆是平民居所。何况这宅门规格也是最平常的，根本与老爷身份不配。”
秦悠然听到外面的吵闹声醒了过来，拉开帘子就看到一莲怒气冲冲，鼓着脸，好不可爱，不禁笑了笑。
“一莲，何事？”
一莲看到自家小姐醒了，急切说道：“小姐，他们欺负人。这里明明不是秦府。”
“哦？”秦悠然挑眉看了看宅院，确实不像二品大员的宅院。
一叶可不像一莲那么可爱温柔，冷笑道：“何管事，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敢这样对待大小姐，要是老爷知道，有下人这样吃里扒外，不尊主人，必将你这恶奴，乱棍打死。”
何管事是秦府派去姚州迎接大小姐的人，原本以为大小姐久不在秦府，并不受宠，是门轻松的差事。
可是他刚见到大小姐那天，就被稳稳拿捏住了。因为大小姐有他在秦府贪墨银子的证据。他虽害怕秘密被泄露，但更被这位大小姐的能耐所震惊，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路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伺候不好，不敢丝毫怠慢。
听到一叶的威胁之言，便赶紧跪下哭诉道：“小姐，小人不敢不敬啊。此事小人也是得了老爷的吩咐。将小姐迎至这东市的秦府别苑待嫁啊。”
“哦？为何要到这里，而不是回秦府。”秦悠然倚靠窗边，盯着何管事继续发问。
“小人不知。临行前，老爷就只吩咐了这个。小姐，小人所说，绝无半点虚言啊。”何管事见大小姐发问，又磕了几个头更加真诚地表示自己没有欺瞒。
“既然如此，那我就住这吧。不过，何管事回去之后，该知道怎么办吧。”
秦悠然在一叶的搀扶下，缓缓下了车。
“小人知道。小姐放心。小姐的事情，一叶姑娘已经吩咐过小人。小人常跟在秦府总管身边办事，小人娘子也是夫人院里的一个管事嬷嬷，有什么趣事，小人必会第一时间传信给小姐。”何管事表示可以继续打探消息。
“嗯，那我们就住这吧。”秦悠然很满意，点了点头。
一叶见何管事知趣，掏了一个荷包给他。
“麻烦何管事了”。
何管事连道不敢，赶紧安排众人入府。
将秦悠然一行人安排妥当后，他才打开了荷包，看到里面是几片金叶子。
心里更加震惊，这大小姐的打赏未免也太厚重了些，府里的几位主子都从未这般奖赏过。这让他更加疑惑在乡下别庄呆了十年的小姐为何有如此手段以及财力，但也更加知道轻重。只怕这大小姐很不简单……
这宅子虽然地处僻静，门面看起来也很普通，但内里面积却不小，还有单独的花园荷塘，屋里的装饰得也还算精致。秦悠然一行人住下，倒也还算舒服。
后面接连三日，秦府都未再派人来过别苑。
秦悠然一路舟车劳顿，也趁着这几日好好休息了一会。直到第四日上午，一队兵突然包围了院子，不准他们进出。
不过多时，何管事也带着些绫罗绸缎和金银来了。
何管事一见秦悠然便禀明了来由：“大小姐，老爷让小人给小姐带了些礼物。”
见何管事似乎还有话要讲，秦悠然便吩咐道：“一莲，你带人去将礼物清点入库。一叶，你留下，侍奉茶点。”
秦悠然将一莲支开后，才示意何管事开口。
何管事轻声回禀道：“小姐，我娘子在夫人院里伺候时，偷听到了夫人与老爷的谈话，得知了大小姐被安排在别苑的原因。”
秦悠然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他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将头埋低了些。
“似乎是因为宫里的原因，老爷才将小姐安排在了这里。院外那些当兵的，也是宫里的羽林卫。府里除了老爷和夫人，没人知道小姐已经回了晟京城。而且老爷还传令府中众人，说……”
秦悠然见他吞吞吐吐，知道后面肯定不是好事，温言道：“你不要怕，大胆说。”
“而且老爷还传令众人，大小姐已经病逝在了姚州，府里众人不得再提起大小姐。这次派小人送东西来，一是为小姐出嫁添妆，补偿小姐。二是，老爷有封信要给小姐。”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何管事面对这大小姐本能的害怕，见她让自己说，便也是豁出去了，一口气将话说完，然后将一封信呈了上去。
秦悠然面无表情地打开了信。可她脸色越来越冷，屋里也越来越静。
何管事见状，出了一身冷汗，但仍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一炷香之后，秦悠然突然开口，冷笑道：“呵呵，好一个秦尚书。”
何管事听到秦悠然直呼秦尚书，连父亲都已不再称呼，心里更加惶恐。
一叶不知道信中所言何事，但见她家小姐已然动怒了，柔声道：“小姐，您喝口茶，消消气。”
秦悠然接过茶，喝了两口。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何管事，悠悠道：“何管事，秦尚书已经宣布秦家大小姐已经在姚州病故。但你现在还在我的跟前回话，你可知道，你之后的下场。”
“啊！求大小姐救救小人。”何管事接到这趟差事的时候内心本就惶惶不安。现在被大小姐提醒，再也按不住心中害怕，跪在地上磕头求救。
“你放心。我可不像秦尚书，喜欢草菅人命。我初来晟京，身边正好缺人，只要你有价值，我必然会保你一命。”秦悠然站起来，走到何管事的身边，低头看着他。
“小姐，小人如果再回去秦府打探消息，一定会被老爷灭口的。毕竟整个秦府只有我见过大小姐，知道大小姐还好好地活着。”何管事继续疯狂磕头，想求大小姐放过他。
“我可没说让你回秦府。你在秦府这么多年，必定对秦府很了解。你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有用的消息。”秦悠然让一叶扶起了何管事，又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别着急，坐下先喝口茶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何管事见秦悠然这样更加惶恐不安，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衣衫早就被汗水打湿，但他却无暇顾及，眼珠直转，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秦悠然却十分沉得住气，也不催他，毕竟时间太久，很多事情确实需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