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该出手了
第二十三章 她该出手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贱女人敢跟她较量,不再老鼠见猫似的怕她了?
对,就是马识途死了以后。
如果说马识途死了之后,凤瑞更懦弱好欺负的话,她也许会网开一面,给她们娘几个一条活路,让她们继续在马家自生自灭。这是对马二牛父子俩最好的“报答”。
可是事情却朝着不可控方向发展,她心里就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她觉得未来的日子凤瑞会慢慢成长为一棵高不可及的大树,不再需要她的恩赐,施舍,甚至会让她变成马家庄的一个笑话,让众人都嘲笑她,看不起她。
说到底她是个欺软怕硬,拜高踩低的势利小人。不然她不会当老爹前脚被人拉去枪毙,后脚她就卖身求荣的下嫁给了一个她最看不起的人,哪怕过着憋屈忍辱没有一点希望的日子,她也苟且偷安的活着。
她忍辱负重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当年救了她一命的马二牛,以及他的衍生品马识途,当然后来的凤瑞和那几个孩子,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当年那一夜,马二牛没有接受她的投诚,可能她的生命会终止在那声枪响之后的某个时刻。这样一了百了的结局虽然不是她想要的,但也很爽快,大不了重新托生,二十年后又是一个鲜活的人生,总好过今生的窝囊,憋屈,忍耐,不甘……
都是那个马二牛,都是他的错,都是他自以为是的救赎,他以为这样就是拯救了她,所以她恨死了这个人。这个人根本不配和她一个被窝里生娃,但她还是屈辱的忍受了这个现实。
这样的隐忍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可她却忍了半辈子,而且还将继续忍受下去。这样说来她的意志又不同于一般人,可以说她是个能屈能伸,意志坚强的忍者,是个不多见的女中豪杰。
只是这样一个女中豪杰,预感到她身边将要诞生另外一个比她更厉害的人物时,她害怕了,恐惧了,不得不说,她的预感还是十分准确的。
不久的将来,凤瑞将会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为这个还在蹒跚学步的时代注入一股超强的力量,成为后来居上的新国都。
“笃笃笃……”虚掩的房门被敲响,凤瑞的脑袋露了出来。
“是你?”
“呼”的一下有东西被扔了出去,冲着刚刚打开的门缝飞了过来,凤瑞偏头一躲,跟在后面的方嘉豪不得不伸手接个正着。
“嘿嘿,是马金凤同志吧?”
方嘉豪敦厚温良,颇具穿透力的男中音响彻在房间里,怀里还抱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一看竟然是个固定胳膊的夹板。这东西虽然不会打破脑袋,但头疼是一定的。
马金凤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定睛一看,哎呀,这不是方县长……
马金凤经常在公众场合看见方嘉豪的身影,比如县委礼堂的舞台上,他那脱口秀似的讲话,曾经赢得台下阵阵掌声。再比如某单位年终大会战的指挥部,还有农村广阔天地的沟沟渠渠上,都有这个听说是上面空降下来的县长的影子。虽然人家是来镀金的,但人家也是实打实的真干,而不是走马观花的作秀。
今天怎么空降到她娘的病房来了?
马金凤觉得他一定是走错了房间,但又不希望他是“误入歧途”。抓住一切能靠近领导的机会,她激动的走到跟前,用有点变调的声音问,方县长怎么来了?
方嘉豪指指旁边的凤瑞道:“跟凤瑞同志一块过来看看伯母的身体。”
县长已经牵好了红线,凤瑞再不表示友好,上前说些关心问候的话,这场面就很嫌尴尬 了。
“啊……您好点没有?都是我不好……”
凤瑞艰难的选择着词组,嘴巴像打了麻药,麻木,笨拙,不听使唤,想说出一些好听的语句,可话到嘴边就是出不来。
她把方嘉豪代为购买的礼物,一网兜水果和营养品,还没有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马美华就麻利的接过来,用尽力气,对着她的脑袋扔了过去。
“砰!”
玻璃制品的瓶子和脆生生的水果们随着这个声音,一下变成了另外一堆分辨不出是何物的红红绿绿的稀释物。
各种甜香和赖氨酸类的混合味道迅速在房间扩散开来。
“娘你这是干嘛?”马金凤忽然回头瞪了马美华一眼。
转身拽住方嘉豪的衣袖,把他拉扯到马美华面前,并点名来者身份道:“人家方县长好心好意来看您,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您连一点知书达理的样子都没有,枉读诗书那么多年,真是叫……叫……”
哎呀!这下她感觉自己无地自容,政治前途一下没了,好像迎面走到了一处断崖边,后面来一股微小的风就能把她给吹落下去。
她吓得捂住脸哽咽起来……
马美华面对如此大的变故,也一下傻了脸,我,我……的结巴着,不知道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怎么了怎么了?”
护士听到“砰”的一声响,赶紧跑了过来,一看是这个情况,悻悻的对几个人道:“赶紧收拾一下,病房里不能脏乱差,领导会过来检查的。”
果然,一杯茶的时间,医院领导就嗅着方县长的味道一路小跑过来,“哎呀,不知道方县长大驾光临,您怎么有空来了,是您家属需要检查,还是……”
他看到地上的一堆垃圾,皱着眉头满脸的不高兴,冲着空气嚷嚷着。
“哎,这是怎么回事?谁值班,医生,护士……”
他的吼声惊动了值班的白衣天使,一群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忙不迭的跑了进来。
医院大门口,马金凤和医院领导带头,后面跟着几个医生护士,护送方嘉豪来到一辆吉普车前面。
“好了,都回去吧挺忙的,我只是过来看个病人而已……”
方嘉豪为自己不慎惊动了这么多人感到内疚,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
众人唏嘘客套着却没有动身,他只好示意凤瑞先上车,然后自己也低头钻进去,并关了车门,一句走吧,汽车徐徐滑行出去。
送行的人们这才松了口气,等到吉普车走远,医院领导才握住马金凤的手,喜滋滋的问候:“老人家现在病情怎么样了,需要什么你尽管说,我们一定不遗余力……”
马金凤心说,不是方县长出现,你认识我是谁,这会儿却装的像个老朋友似的,同时感慨出来混没有人脉真是不行,回头一定记得带上她家那口子,两个人一起去看望看望方县长,加深加深印象,她家男人,县财政局副局长江新晨应该跟方县长有交集。
……对了,凤瑞是怎么认识方县长的,他们俩啥时候走到了一起?
想到此,她顾不得和医院领导寒暄,转身就往病房走,赶紧问问娘去……
吉普车出了县城,一路坎坷朝着马家庄方向驶去。车跑的快,扬尘飞的高,落在车后面的人一边“呸呸”吐着灰尘,一边暗骂,“娘老子,啥时候能走上光滑平坦的柏油路就舒坦了。”
凤瑞坐在车后座回头望望车外面,满天的土尘像沙尘暴,遮挡了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如果修了柏油路,你的吉普车不但跑起来速度快的多,就是徒步走的人也不用吃那么多灰尘……”凤瑞信口说了出来。
方嘉豪看着她,猜不透这个女人的心思,但 又不甘心,试探道:“你就是为这个原因才跑到省厅,逼着副厅长为马家庄修路?”
凤瑞摇头,笑笑道:“当然不是,这只是随之带来的便利,最主要的还是想快点致富,没有路,农民想富也富不起来。”
“你的思路挺超前,读过书?”
她点头,心说早就学富五车了,可是却沦落到如此地步,整天跟一个老泼妇骂街,打架,都闹的蹲拘留所了,这算什么事。
这次,凤瑞没让吉普车停在距离村子很远的地方,而是交代司机从东头进,一直穿过村子,村外一个孤零零的房子就是她们暂时的落脚地。
司机照做,载着她开过整个村子,才到了她说的那个地方。
吉普车一进村,就惊动了村人,有消息灵通人士,一看见吉普车,就认出来是公安局抓人的车,联想到凤瑞和马氏的战争,马氏被打,凤瑞被抓,马家人是不是就要零散了。
一边派人去叫村长,一边安排凤飞飞端茶倒水搞招待,她自己却挥手拿来一个折叠座椅递给方嘉豪坐下说话。
折叠座椅是凤瑞外出露营时随身携带物品,所以才那么顺溜的手到擒来。
她不避嫌,空间里有什么她就拿什么,即使别人有异议,她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别人也没办法撬开她的嘴巴。
她进屋收拾了一下,看着方嘉豪端坐在屋外的树荫下,不时扭头看看四处的景致,并不打算问东问西,看来他不是好奇多事之人,换句话说就是稳的住,有容量。
回头跟几个孩子交代就在屋里待着,不要出门,并把一堆食物拿出来给她们分了。
看来,即使是为了孩子们能早点过上真正富足的生活,她也该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