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呓语
天体，被誉为生命禁区，又被人们称为旧纪元毁灭的罪魁祸首。
当夜空中星光闪烁在人们的头顶时，人们站在风沙遍布的荒野或是早已破败不堪的城市中，清冷的月与耳边传来的低吼总能将人们的思绪拉到百年前那片繁荣富饶的时候。
书里记载着不知多少年前，没有天体坠落时，人们总会在茶余饭后躺在摇椅遥望天空欢声笑语，晚间的风会吹动少年少女的心弦，吹来老人催着孩子吃饭的烟火气。
但是陈不言他们此刻站在将近天体的山林中，眼见着越靠近天体，就连生长出的树木都夹带着蓝色的荧光到后面慢慢变矮，叶片慢慢减少，满目皆是萧条之景。
远处的天空下起了雨，夹杂着飞灰在天空中盘旋飞舞，但是他们所站着的地方别说雨了，天空中连一片肉眼可见的乌云都看不见，落雨不入，生灵难进。
“我用了半辈子走过了废土上大半的土地，但是我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靠近天体，也算开了眼界了。”席老感慨道。
“你们上属人也需要探索废土吗？”陈不言凭着脑海中的记忆询问，他记得父亲曾经在他很小的时候说过上属人在废土上生存基本是吃喝不愁的情况。
蓝彦在满目萧条的景象下眼中的狂热渐渐减弱，积极地低声对陈不言道：“不过是席老个人的意愿罢了，等你到了饶城就懂了。”
陈不言抬眼看了老人一眼，对方正对他笑得灿烂。
“信的痕迹到这就非常浓郁了，那部分飞到这的虫群也应该就在这附近停下了。”席老脚步停在了此处，紧接着便开始四下寻找。
陈不言也急忙跟上，周围除了刚长过脚踝的杂草外便再无他物，与刚才尚且枝繁叶茂的山林形成一条鲜明的分界，就像有一只笔明确地为生长着的生物划下了界限。
一面生机断绝，一面生机盎然。
走过了来时的荒凉，他们越过小土坡便见有一条蓝色的荧光河水静静从脚边淌过，陈不言视野里面没有一条鱼，但是这条河流却依旧不时发出生物“扑通”落水的声音，他想循着声音的源头找去，但是很快被席老拦住了前进的脚步。
“跟着我。”老人淡淡地放下一句话走到了他的前面，领着他顺着河流向上走去。
老人挺直了脊背，随时保持着向空气中虚抓的手势，同时用伸出的手臂将其余三人护在了身后，老金则与其并肩而行。
如果放在以前，陈不言一定会赞叹一句，这老头还挺有魅力的。但是此刻队伍中紧张的气氛让他无从开口，只能关注面前空旷的景象，荧光的河流一直延伸到肉眼可见的洞穴中，而那座天体肉眼可见地落在洞穴之后。
似有若无的落水声在这片旷野上响起，在此刻的寂静中尤为地刺耳，陈不言感觉自己耳朵传来一阵刺痛，忍不住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巨大的落水声在河中响起，陈不言视野之中飞起了一条通体透明的鱼，散发着荧光，在半空中看向他们后又摇着尾巴进入了水中。但是，陈不言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对方从何处游来，落入水后又瞬间消失不见，似是融入了蓝色的荧光河水。
嗡——
巨大的蜂鸣声突然响起，陈不言感觉到周遭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他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老人突然转身将他们向后推，双耳满是鲜血，神色紧张。
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迷茫地看了看其余的人，哪怕是老金金色的猴毛都被双耳中流出的鲜血所打湿了。
“好久不见……”那夜从夜鸦口中传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空灵而虚弱。
他刚想开口，便看见陈不闻顶着他的脸站在了他的身边，眼含热泪。
“好久不见了。”对方不知冲着何处开口。
陈不言听出对方的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但是还是极力地保持着镇静。他刚想开口，却被陈不闻一只手搭在了肩上，再说不出话。
“不要来……不要进来……”那个声音再一次从他的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乞求的味道。
陈不言心道：什么进去？进哪里去？
该不会……
他看向身边的陈不闻，对方双目含泪，却是在笑着重新镇定地朝他点头，肯定了他此刻的想法。
他看见对方摸了摸地上蓝色的痕迹，轻叹了口气：“我还奇怪你的气息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微弱，让他来和我说话。”
那道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后，空气中那空灵的声音突然消失，随之传来的是一阵嬉笑，猛然间空气中响起第三道声音冲着他道：“我当是谁？没想到你还没死啊！”
“呵，跳梁小丑，你当时的背叛本就对我无足轻重，但是你这次跳的我有些心烦了。”陈不言看到陈不闻嗤笑一声，神色不屑，对方除了语气外与自己毫无差异，他几乎要以为是一盘录像带在自己面前播放。
陈不言茫然地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对话，不知所措。
但是空气中的嬉笑声突然止歇，再没了半分的动静，陈不闻毫不在意而是扭身走向了他，轻轻俯到他的耳畔说：“背叛者应该付出血的代价。”
当陈不言再抬起头时，陈不闻已随着嗡鸣声一同消失，身边是熟悉的几人。
但是几人都在莫名地呢喃着什么，他凑近了站在身边的蓝彦，对方念叨着：“我们都要走上进化路径，走到巅峰，这是约定……”
紧接着陈不言便听见对方又呢喃：“……我一定也要成为……鸦王……”
“……”姐姐，你的思想很危险啊！陈不言心道。
然后就是席娴，对方坐在了地上，保持着那熟悉的坐姿，静静地看向前方一言不发，但神色中满是无助。
最后就是护在自己身前的老人，对方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只是摇摇欲坠道：“放心，你们都能完好无损地走出去。”
他身旁的老金用已经染了血的指甲挖着地上的土，即便是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也不曾停下。看来，动物也逃脱不了影响。
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幻想中，各自干着各自的事，但在陈不言旁观者视角看来格外怪异。
神明的呓语在耳边响起，他们看见的是幻境，那自己为什么看见的是陈不闻？听见的是那些奇怪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