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突逢变故（二）
蒙蔽？
明察？
张才祖听到他父亲这段话后，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只顾着微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任何话来。
到这个时候
他要是还没能明白他父亲是什么意思，那倒也实在是无法混迹官场，只不过年轻人毕竟好胜，尤其还是张才祖这种明显就有些许聪慧在身的人。
这样缓不急地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确实难以让人接受
只不过
就算再不想接受又能如何呢？
人生岂不都是如此，大多都是在挫折中前进或者后退罢了。
“卑职愚钝，卑职愚钝，卑职绝没有算计大人的心思，还请大人明察呀！”
张才祖猛地磕了三个响头
“哎，张织染，你这是干什么啊，本官并没有数落你的意思，更没有怀疑过你们父子的忠心，本官也实在是有些心寒啊。”
沈灵甫嘴上虽然这般说话，但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来制止张才祖磕头的这个行为。
他话音刚落
张家父子顿时就都变了脸色，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般，就在他们要开口接着求饶的时候。
沈灵甫又用稍微缓和一些的语气，继续道：“本官记得张主事说过，张织染与那原都水司郎中私交甚笃是吧？既然都已经是这般关系，那人都还要算计于张织染，这种小人行径，本官实在是看不惯这种行为，二位大人，你们说说，诸位都是同朝为官，为何此人如此蛇蝎心肠，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这天底下那里有主事犯事而郎中置身事外乎？”
“沈大人说的对啊！”
张成光抓到机会当即就捧了一嘴，紧接着道：“下官如今听来，也是觉得蹊跷无比，细细品味过大人的话之后，下官更是觉得那厮就是一个贪名贪利的小人，下官斗胆请求大人密令，下官要亲自去查一查这厮在都水司就任期间，是否真有他所说的那般清正廉明！”
所谓密令
那自然就是口头上的授意，这种授意没有丝毫律法上的效果，就算是事后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影响，那沈灵甫也是可以撇清关系。
可一旦事情出现成效，那么获得的利益也就基本上全归沈灵甫所有，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很难令沈灵甫拒绝。
当然
就算是明摆着赚的好处，沈灵甫也不能就这般轻易地松口，这不符合官场上的文化，不过想来也是，魏晋时期就算司马炎打算篡位的时候都还假仁假义的走的是“禅让”仪式。
他若是直接答应下来，岂不是落了下乘？
很多人都是这样，讲究一个名利双收，沈灵甫自然也不能免俗，再者说了，这种情况下，又何必免俗？
当然话又说了回来
也正是因为张成光的这一招，让其父子又再次短暂的得到了沈灵甫的信任，张家在沈党的利益才没有受损，如果没有这句话出现，那么以沈灵甫的性子而言，大概率会将张家父子排挤在沈党核心以外。
一旦是沈党核心以外，再加上他们曾经有过这种行为，那么若是沈党出现什么危机，他们父子绝对会是被踢出来当替罪羊的最佳人选。
对于张成光来说，这种交易基本上就是他目前最佳的选择。
且不说他在上次的宴会上，就大张旗鼓地投靠沈党，这一行为就很难再加入其他势力，就只论他本人的追求而言，他都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来葬送自家的前程。
先保住了张家，才能去考虑保护张才祖
张成光虽然有心让张才祖继承家业，可若是不提出这个条件，那么别说继承家业了，张家还存不存在都不知道，那接下的一切自然都变得无济于事。
“张大人，那人毕竟是原先的都水司郎中，现在虽然被免职也还没宣布接下来的官职，那也毕竟是我朝五品大员，即便本官有意帮你，也担心者过程中你会吃上不少的苦头啊。”
沈灵甫故作叹息道。
“还请沈大人放心，下官虽然官阶甚低，但这些年在我们工部多少也有些苦劳，再加上也有些好友，相信不会令大人失望！”
张成光说着就要往下磕头
沈灵甫当即微蹲着身子将他扶起来，道：“张老先生，这是干嘛啊，快快请起，说起来，你也是本官的前辈，哪有前辈朝后辈磕头的道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张成光道。
他说着说着又看了一眼张才祖
沈灵甫轻叹了声，接着道：“你啊你，也起来吧，看看你父亲，一大把年纪了，你啊，也该像你父亲多学习学习啊。”
“多谢大人原谅，下官一定向父亲好好学习！”张才祖道。
有了张成光的这般保证
那么接下来自然是先假意地推让一番之后，开始相商如何实施的细节
其实早在之前
沈灵甫再收下张成光的时候，就有考虑过将张成光的政治资源都一并收编，只不过碍于张成光装傻充愣，一直没有收编成功。
倒不是说沈灵甫没有法子去收编张成光的势力，他只是不想留下一个不好的名声，这年头，如果当官的名声，在百姓之中臭了，那倒也没什么。
百姓向来愚蒙，只要稍有智慧之人都能将其玩弄在股掌之间，做到极致，即便是相同的一个官员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都能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
可若是有些，诸如“迫害朋党、背信弃义”等不好的名声流传在官员当中，那可真就是有些令人“肉疼”，无他，只因在大明朝为官，必然是要讲究一个官官相卫。
若一个官员有迫害朋党的形象，试问还有哪些官员敢去投靠？
若无人投靠，那么又何来的朋党呢？
即便是官高如工部尚书张嵩，他若想打理工部，又何尝不是要借助着侍郎和郎中的帮助？
“既然张大人心中已经有所定计，那本官也不再说什么了，祝愿张大人能够马到功成，为我朝清除一大祸害！”
沈灵甫站起身来朝着张成光拱了拱手。
惊得张成光立即回礼，并且将腰弯得比沈灵甫还要低三分，应道：“下官借大人洪福，定然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