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连环计中计（中）
这个“不过”一出
又再次把众人的心神弄得紧绷起来
冯李二人不到万不得已，自然是不想与沈灵甫为敌，而张成光已经做出下跪的举动，其死磕到底的打算也昭然若揭。
故而
沈灵甫这个答案，毫不夸张的说，完全可以引起营缮司新的一轮党争，让原本有条不紊的分配会议，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不过说来也是
这个世上所有的争斗，虽说开始的导火索千变万化，但究其缘由，向来都只有那么几种。
很显然
由于利益分配不到位，或者说分配不满，又或者说分配不均等等，这些因为与利益挂钩从而引起的争斗占绝大多数。
“考虑到张大人爱子心切，也要照顾一下蔡大人的情绪，这样吧，我记得织染所那里也有一口大锅吧，要不就让令郎到那边自己练练，正所谓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嘛，打好了基础之后，若是再想去找蔡大人学习，我这边也好有个说辞，你看如何？”
杂造局副使乃是个从九品的位置，与柴炭司大使正好品级相对应，不过虽说同品级，但仅从权力入手，便可知晓前者的权力可比后者大得多，就更别说，此时的杂造局可是沈灵甫的禁脔。
进入其中，相当于加入沈党，这其中的意义可比杂造局本身更加重要。
至于沈灵甫口中的织染所大使是一个与杂造局大使同等官阶的职位，按理说张成光的儿子，张才祖只是一个从九品官阶，一下子升为正九品官阶，理应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可从张成光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兴奋之意，反而面带憔悴。
当然，有人愁自然是有人欢喜，譬如冯学义和李为民二人，听到沈灵甫说完这段话之后，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大人，卑职还是觉得，犬子若能去杂造局日夜陪伴在蔡大人身边学习，效果会更加明显，还请大人能够准了老朽的请求呀，沈大人！”
张成光用那近乎哀求的语气恳求着，险些就要再度跪下来，只不过这次被冯学义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
李为民见状，当即冷着个脸，道：“张大人，有些话在这私宴上，又在沈大人面前，我本不该开这个口，但是若你还是一直这么倚老卖老，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也不留什么情面了！”
冯学义，连忙打了个“哈哈”，道：“别啊，李大人，你消消气，大家都是同僚，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随即转头，对着张成光，道：“张大人，不是我说你啊，这织染所的环境不比柴炭司好得多？人呀，要懂得知足，要学会感恩。”
沈灵甫，这时也接过话茬，道：“是啊，这厨艺多高才算高呀，正所谓比技艺越比心胸越窄，讲奉献越讲境界越高嘛。”
“对，对，对，讲奉献，我们身为臣子理应替天子牧民，无怨无悔，岂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对大局不管不顾啊？”
冯学义笑道。
“果然，沈大人不愧是我朝状元，博古通今，通情达理，我辈不及唉。”
李为民再一次狠狠地拍了一下沈灵甫的马屁。
见到大势已去
张成光只好“忍痛”地开口道：“卑职，卑职就替犬子谢过沈大人了！”
沈灵甫，嘴角微微上扬，继而看向张成光，淡淡地道：“如此甚好。”
有了这句话
冯学义和李为民，这才真正放下了心来。
只要本次宴会讨论的名单之中，并没有出现张才祖调任杂造局，那么即便是张成光真的投靠了 沈灵甫这一派，那也不足为惧。
大多数人都觉得，上面的高官是下面官员的保-护-伞，然而从事实上来看，下面的官员又何尝不是上面官员的保-护-伞呢？
若没有下面官员的卖力执行，上面官员喊破嗓子都没什么效果，总不能让营缮司一个堂堂的正六品主事，亲自去组织匠人们来修建宫宇，亲自去安排匠人们的伙食，亲自去聆听匠人们的碎碎念吧？
这都是不现实的事情
就好比
皇帝掌握着这天下，但若是让他一人去审理全天下人的案子，那么就算给他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且精神饱满的能力，那也办不到。
故而
如何彰显一个上级官员权力的最好法子，那便是其手下掌握着多少下级官员，这也就是为什么沈灵甫初来工部营缮司就要把杂造局这个位置拿到手。
也正是因为沈灵甫把基层官员拿捏在手中，他才能发出这样哪样的政令，才能真正的在这营缮司站稳脚跟此处便不展开。
正是因为如此
冯李二人才不担心张成光投靠沈灵甫，只要杂造局里能安插进其他势力，其他局所司院里都掺杂着在座所有人的势力。
那么大家才都有存在的意义，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会“和睦相处”。
“大人，下官突然想起，还有一人”
“”
“下官这里也有一人”
“”
危险“解除”之后
众人又再次回到宴会开始时那般热情，仿佛刚刚那个插曲本就不存在那般，就连张成光也都融入在其中，他毕竟还是营缮司主事，不仅仅只有张才祖父亲这一个身份。
而营缮司主事这个身份就昭示着，他必然要为了稳固这个地位从而去做一些，他“本应该去做的事情”
就在这觥筹交错之间，四人就这样完成了一个个上不得台面的政治交易，那本应开会讨论才能定下来的推举名单就，今晚过后，大家都了然于心。
大致内容为：
原织染所大使谪往文思院就任副使一职；
原文思院副使姜东升平调为节慎库大使（从九品）；
原节慎库大使裴云卿平调为军器局副使；
原军器局副使平调为杂造局副使；
原杂造局副使蔡三元迁为杂造局大使；
原杂造局大使平调为文思院副使；
原杂造局小吏温养晦迁往柴炭司任大使（从九品）一职；
原柴炭司大使张才祖迁往织染所就任大使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