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贪官初成（上）
“孙名晏何在？”
“微臣在。”
世德皇帝淡淡地开口道。
大理寺寺卿孙名晏连忙从队列里走出应答。
“新科状元是否贪墨一事，就由你大理寺来全权负责，一定要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以免影响我朝风气，此事没有查个水落石出之前，沈灵甫依旧负责避暑宫殿一事。”
“微臣遵旨。”
“多谢陛下！”
世德皇帝虽然一脸正经地吩咐着，丝毫没有跟大臣们商量的意思，然而大理寺寺卿孙名晏乃是帝党成员，既然世德皇帝交于他处理，那么结果自然是陛下说得算。
再加上连假意的询问都没有，这看似直接乾坤独断的做法，实则颇有些不痛不痒的嫌疑
大臣们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这到底是想把沈灵甫保下让其成为帝党成员来和大臣们对抗，还是只想借其来当个傀儡与其他反对修建宫殿的大臣搭台唱戏
若是想把沈灵甫纳入帝党成员之一
似乎并不应该让他来负责此事，在没有户部和工部的支持之下，那么建造宫殿的银钱和人力基本上难以准备充足，虽说世德皇帝让沈灵甫去到工部算得上是解决了人力的问题。
可即便是解决了人力的问题，巧妇也难无米之炊，无论怎么说，都得需要银两来支持
沈灵甫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在众位大臣看来，好像只能去挪用其他工程的款项，那么又是一个把柄落在他们手中，到了那个时候，世德皇帝若再想将其保下来，可就没这般简单
而且若真到了那个时候
世德皇帝大概率会把沈灵甫抛弃掉，这么做的话，他既可以得到现成的避暑宫殿，也可以堵住群臣的嘴
这样一来，又如何成为帝党的成员之一，可如果只是把沈灵甫当成一个工具，那么为什么还会把他点为状元
进士又不是不可以当任工部营缮司郎中，随意处置一个进士带来的舆论风险，显然也是要比随意处置一个状元带来的风险要小得多
可若是说
世德皇帝想要将沈灵甫培养成帝党成员之一，现今这种做派对于沈灵甫来说，即便是证明了他的清白，那么也会给他惹来一身骚，今年的吏部考核
正是有着这些矛盾点
才让朝上的衮衮诸公大多都摸不透世德皇帝的真正意图
至于科举是否舞弊一事，任谁都看得出来，又岂能瞒得住世德皇帝，只不过这件事情，不仅牵扯太广而且影响极其恶劣，若非到了那种真的需要摆在台面上来说的程度，想必世德皇帝是不会这般轻易地接茬
不过
这不讨论可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
只要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论断，那么这个舞弊之事永远都是一把利剑，悬在参与其中的每一个人的头上
一句短短的一段话，一个小小的安排，竟然能够让多方人马猜不出跟脚，能够在风轻云淡之间解决太子提出的这种棘手问题，也能够继续推行他所想要推行的事情。
世德皇帝的心术可见一斑
除了太子朱怡钦所说的那些事跟沈灵甫有些关联之外，这次早朝上谈论的其他事情，还远远不是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能够触及。
话虽如此，沈灵甫还是十分留心地听着那些事情的处理以及分配，每一次的朝会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借此来揣摩朝堂上的诸公如何与世德皇帝打交道
下了早朝之后
沈灵甫故意让陆阳拖延了一些时间，想着等到人少的时候再联系一个御书房管事太监王福，原本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联系王福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正是因为有了避暑宫殿一事作掩护，沈灵甫才得以有了这个明面上的机会，故而昨晚才派陆阳前去打点，他原本只是想维护一下关系。
可令沈灵甫没有想到的是
陆阳对于这种事情竟然如此得心应手，虽说他心里依旧厌恶着太监，但是他这套贿赂的法子确实是精妙
若非如此
沈灵甫今日也不会打算直接联系王福。
“公子，宫里来消息了。”
陆阳从一处走回来，把手中的纸条从轿帘递给沈灵甫之后，小声说道。
沈灵甫接过纸条
只见上面写着：
“君子论迹不论心”
这七个字。
好一个君子论迹不论心
迹，可以解释成实际行动也可以说是客观上
心，可以解释成内心所想也可以说是主观上
这一方面可以认为，只要沈灵甫没有做过贪污和舞弊，即便是太子等人如何施压都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另一方面也可以认为，只要沈灵甫真真切切地为世德皇帝做事，那么无论他人心中怎么想如何得去诋毁他，世德皇帝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还有一个方面则是，无论沈灵甫口头上表达如何得忠君，只要不做出行动来，那么就是假的忠君，当然这句话不能反过来说，因为口头上不忠君，那是可以治罪的。
这三个方面各自表达着一层含义
比如这第一个猜测，可以认为世德皇帝对于沈灵甫这件事情，就一个公私分明的态度，若真是如此那么沈灵甫在建完避暑宫殿之日就是他入狱之时，若是他敢拖延工期，结果也是同样
这第二个猜测，对于沈灵甫来说，算得上是比较的猜测，这就相当于给了他一个免死金牌，这块免死金牌估计能够作用于很长一段时间，只要世德皇帝指使他所做的事情，没有那么荒谬，大多都是为了江山社稷，那么沈灵甫很有可能成为一代名臣，这也正是沈灵甫所希望看到的情景。
这第三个猜测，则是世德皇帝想考验沈灵甫是否真的如他殿试写的那篇文章那般忠心耿耿，如果真的是忠心，那么就顶着压力把这件事办妥当，如果事情办砸了，那便是假忠心，结果自然也是入狱听候发落
至于是否存在第四种或者第五种可能
“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