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词会争锋
刘守信顿时也睁大眼睛看向沈灵甫。
无他，
除了各自身后站着的护卫，现在坐在荀玉成身边的人，就只有他们两个。
“别装傻了，沈灵甫，沈少丞一个连秀才都考不上的废物，大家觉得能当上官吗？还什么从六品京官花钱买京官的废物，还花钱买监生，哈哈哈，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说你是沽名钓誉之辈都算抬举你一无是处还好韩世伯没有同意你父母代你求婚一事，否则若瑾妹妹，可不知道还要吃多少苦。”
李德浩厉声说完，又转过头去，握着坐在他身边那名女子的手。
俩人那好似含情脉脉的对视，不少人已经忍不住开口辱骂沈灵甫。
直到这个时候，沈灵甫才把目光放到他身边的那个女子身上，不得不说，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而且出生在官宦世家，多少也带着些贵气，但要说惊艳倒也谈不上。
能够把李德浩这个久经春楼的男人降服住，看来确实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而且为了达到目的竟然把身子拿来造作，倒也是个狠人。
不过终究难成气候。
就在沈灵甫还处于愣神阶段时。
荀玉成就忍不住直接开口大骂了，此时的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就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词，不管有多难听，只要不上升到父母，都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丝毫不给李德浩面子，两人很快就骂起来，各种丑事连绵不绝
不过很快，他们的骂战就被喊停。
这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借此时机，原本只想混个名头的沈灵甫被迫站起身来，先给评委们施了一礼，又给李德浩那边施了一礼，道：“刚刚有些吵闹，在下有些没听清，理了理思路，还请问这位仁兄，是在说，在下买官买监生又仗势欺人逼迫韩姑娘一家签下婚约，却被韩知县义正言辞拒绝，对否？”
李德浩冷笑道：“没错，敢做就要敢承认，等词会结束自己前去领罚，我朝卖官鬻爵该判什么罪就判什么罪，如若不然，呵呵，本公子自会禀报家父，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众所周知《大明律》向来严苛，尤其是针对官员来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太祖皇帝在位时，仅贪污数十两银子，就可处于极刑，即便经过历代皇帝修订，律法已经宽松不少。
但这卖官鬻爵之罪，依旧不轻松，情节较轻则流放琼州府，重则处于斩刑，而在这轻重缓急之间的分界线，向来都是官字两张口。
只要这个罪名落实了，在这湖广，沈灵甫想不被处于斩刑怕是都难。
这也便是荀玉成那么冲动的原因之一，只要买官一事落实，就必定会带上他，并且连累到他的父亲，丢官事小，要是一家老小被流放琼州府，那对于他们来说，和处死也没多大区别。
荀玉成本就不是什么愚笨之辈，政治觉悟虽说不高，但在这湖广的官二代之中，也说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李德浩这一招，看似在攻击沈灵甫，实则也有想把他父亲拉下马来的势头，即便现今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李德浩敢出手对付他家，但能够阻拦的事情，他是绝对要做的，并且争取做到最好。
至于秋后算账一事，等回到武昌府询问完他父亲之后，一切听从安排即可。
他一想到这，当即派遣站在他身后的那位书童，去联系会场之中，他所能掌握的力量，一旦沈灵甫词穷，无法回应，就立即出手争取把会场的舆论掌握下来。
“李公子，乃是我湖广参政之一，自然从小熟读律法，精通政事，有乃父之遗风，这自然是不消多说，不过竟然话锋指到了在下这边，那在下也只好辨白。”
沈灵甫说完这话后，又对着评委和李德浩施了一礼，道：“先说买官一事，汝贞兄已经说得足够明白，我捎带总结一下，这光禄寺少丞乃是一位与我先父有交情的友人，见年事已高，恐怕难以胜任，便将此职位传授于我，也算是前辈关照后辈，我感于老先生对先父的情谊，便接受了这个职位，又何来买官一说，难不成此事，不合我大明律法吗？”
六桃老先生点了点头，道：“先皇有感于光禄寺一普通官员救驾有功，特设少丞一职，人员若干，只要符合相应条件可代代相传为五寺独有。”
“多谢前辈仗义执言”
沈灵甫对六桃老先生行了一礼，但老先生让他别谢得太早，并表示自己不会偏向何方，只帮道理。
这一番话，虽是说得滴水不漏，但若是没有他这一番话，沈灵甫还得多费些功夫和口舌，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这种恩情他自然懂得，谢完之后，又接着道：“至于捐银，成为例监一事，的确属实，可我大明律有哪一条规定了，只要是例监，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呢，还请李公子教我。”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凭借自己真才实学考取秀才功名的人，能有多少人，若是有心严查，大明朝的国子监，其中又有多少“例监生”，就现在这国子监的建筑，怕是得扩宽数倍，才能容得下吧。
虽然沈灵甫是例监生，也被李德浩骂作是沽名钓誉之辈，但沈灵甫并不等于例监生。
他这一句反问，直接把概念偷换，让李德浩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一时间李德浩竟然找不出反驳之言来，沈灵甫趁热打铁，道：“至于与韩姑娘之事，乃是先父之遗命，为人子不敢出言乱语，但对于李公子所说，我与若瑾妹妹之事，我不敢苟同，既然若瑾妹妹这般说了，那我也不反驳，只是忽然记起，从汝贞兄那里看来一首词，就权当是作为，我的解释吧。”
说得煽情，但是没什么眼泪，沈灵甫觉得这是败笔之一，但也无伤大雅，心底盘算着，下次要不要刻意练习一下，做到一旦想哭的时候，眼泪就能出来。
提起笔来，当场挥毫，每当他写好一句，站在他身后的陆阳便开口念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