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困境脱出
屏风后面的通道更加狭窄，就像是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爬通风管的感觉。这种匍匐前进的姿势非常难受，突然变成和正常行走不同的行动方式，我马上变得手脚难以协调起来，尤其是通道的高度使我不得不尽可能矮下腰部，在未经练习之前，我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却只前进了很短的一点点。
岳烬比我更高些，虽然还略瘦一点，但在狭窄通道里的表现也没比我好到哪去。倒是最后进入通道的平英娜情况比我俩好得多。无论是身材还是身体的柔韧程度，她都比我俩强了太多，在如此狭窄的地方活动，她的灵活程度远远超过我们。
爬进去没一会儿我就后悔了，刚才还是应该让岳烬打头阵才对。
这条通道中没有之前那么多作为阻碍的附着物，但却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这点其实挺奇怪的，无论是上层的那些房间还是地下室里灰尘都很少，想来应该是通风装置带有一定的除尘效果，这并不是什么少见的功能。可这里的灰尘实在太重了，尤其是在通道里的转弯处，光是扬起的灰尘就迫使我不得不闭起眼睛静等上一会儿才能继续前进。
不仅如此，这条通道中的转弯还特别多，甚至会有连续的直角转弯。使我一度怀疑这样绕来绕去会不会又回到无限环廊里去。
匍匐前进这件事属于典型的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真正自己来做，尤其是在没有教官或者对动作要领讲解的情况下，手肘和大腿根本无法协调着配合发力，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弄的特别累。我还好多次控制不住抬头的力度，脑袋就直接和通道上壁亲密接触了。
除了最开始我们稍微交谈了几句之后，我连说话的精力都被消磨掉了。
我曾听说小孩子很容易习惯不同的行动方式，随着年龄的增长，各种运动的学习速度都会显著下降。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说不定是提前步入了中老年的行列。
我已经记不得在那个鬼地方爬动多长时间了。只觉得那条通道，不，干脆称其为管道好了，无比漫长，随着体力的持续消耗，加上没有食物和饮水的补充，我觉得自己又累又渴，而且越来越困。
后半段其实要比开始的时候顺利不少，无论如何身体还是会逐渐习惯起来的。直到我认为自己马上就要没有力气的时候，更加令人绝望的事发生了。
前面是死胡同。
“我靠，这该死的是什么情况？”我不由自主地暴躁了起来。
通路的终点是一处十字路口，但除了我们爬过来的方向之外的另外三个方向都是死胡同。在前面的我用手电筒向三个方向照过去仔细查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类似把手或者按钮之类可以操作的东西。
于是我干脆借由这个稍微宽敞些的交汇处调转了身体的朝向，然后后退着爬进其中一个道口，很快就踢到了尽头的墙壁，这里也就勉强可以容纳下我的身体。
岳烬也用相同的方式退进了我右手边的管道。而平英娜慢慢地挪进了左手边。这样我们三个人就能面对面的趴着讲话了。
“说不定附近会有机关，可以打开墙壁什么的。大家找找看，顺便休息一下。”我对他们说。
我的面前就是一路爬过来的管道，向后看去已是黑漆漆的阴森模样。这里让我联想到了巨蛇的肚子，随即又想到了北欧神话里的耶梦加得。呵呵，人在疲惫的时候就更愿意胡思乱想。
说是寻找机关，可这里根本不允许我们自由活动，寻找的方式无非就是在身体周围摸索罢了。
“难不成这里就是死路，我们还得爬回去？”我从平英娜的声音里听出了绝望。
这段管道实在是太长了，如果不得不爬回去的话，我觉得我们很可能就回不去了。
“诶，你们看这，这是什么？”岳烬说话时，他的手电筒正照在我头顶的位置。
我想侧过身看向那个位置，但没有成功，后面的空间太小了，没有太多的回旋余地。没办法我干脆直接翻身平躺过来。这样就能看到头顶的状况了。
平躺下来还挺舒服，我开始想念房间里那张陌生的床了。
平英娜也凑了过来，我们三个人的脑袋几乎挨到了一起，我的耳边是他们两人清晰的呼吸声。
岳烬发现的那个地方有一排很小的突出，薄薄的一小排。如果这里不是死胡同，我们应该压根不会注意到。
我抬手过去摸了摸，像是细小的石块粘在光滑的玻璃上的那种触感。
“这该不会是金属加工时留下的瑕疵吧？”我用怀疑的语气说道。
岳烬伸出手来摸了摸，然后说：“你说的是金属板材焊接时留下的焊接点吧。这里的建筑明显不是用那种工艺造出来的。”
在我们两个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突起上时，平英娜有了新的发现。
“你们看这个地方。”平英娜的手指划过与那些突起水平的通道上壁边缘。也就是她那一侧的十字管道上壁交叉的拐角位置。
“这像不像是缝隙？”听到平英娜的话，我们也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构成管道四壁的银白色金属反射着手电筒的光，看在眼里就是白花花的一片，如果不直接触摸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缝隙。即便是手指摸到了那种金属间细缝的摩擦感，不找到合适的角度依然看不清楚。
“这边也有，”岳烬在他那边的同样位置也发现了类似的缝隙。
“还有这边。”平英娜在她所在位置另外一侧的交叉拐角位置也发现了同样的缝隙。“还有这，这四个角落都有缝隙。”
“向上推，试试看。”这种情况似乎说明这个交汇处的管道上壁可能和其他位置并不是一体的。
可我们三个人一起用力向上推却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好像不对，可能不是推的。”既然没用，那就只好尝试其他思路了。
“这也不可能是向下拽的吧。又没有把手。”平英娜说。
“会不会是朝侧面拉？”岳烬边说边伸手去拉之前看到的那些小小的突起。不过那些突出的位置很小，并不适合作为拉扯的把手。岳烬摸索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找到合适的着手点。
“好像有点用，让我来试试。”平英娜说道。
我是没看出来有什么用处，在我眼里完全没看出有效果。
平英娜的手指纤细，确实比岳烬或我更适合做这个事。随着她慢慢的摸索，终于让她找到了一处可以扣住的位置，随着她绷紧全身的力气，那条缝隙出现了一丁点扩大。
尽管只是一点小小的改变，也足够让我们双眼放光了。无论如何，有变化就是希望，最害怕不是改变太微小，而是一切行动都徒劳无功。
可变化也就只有这么一丁点而已，或许这里原本是容易开启的机关，但时间太久被卡住了。毕竟管道里有大量的灰尘，出现机关老化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程绎你翻过身来往前爬，让我到你的位置上去。”平英娜对我说道。看样子她已经有计划了，我没理由不照做。
我觉得自己翻身的动作很可能就像一头肥猪那样笨拙，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翻转过来，然后重新爬回来时的管道。
平英娜在我离开后迅速爬进正对着那些突起的位置，她没有转身，而是头朝里爬了进去。
我在管道里难以转头，只能通过声音判断身后的情况。
平英娜灵活的侧过身，然后抬起没有扭伤的那只脚，摸索着找到她之前扣住的位置。她用鞋子的边缘扣住管道上壁的突起，腿部开始发力，将力量全部用到那只脚上。
我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咔”的响动，然后便是大量灰尘从上面洒了下来。
成功了。
那些灰尘刚好洒了岳烬一脸，弄的他头上到处都是。
被平英娜踹开的向上的管道口足够我们站起来。而这上面一层是可以让我们半蹲着行进的高度，虽然同样不舒服，但也要比只能匍匐前进好多了。
从下层爬上来的时候是平英娜在最前面，岳烬第二个，我最后一个爬上来。
上面一层通道同时向两侧延伸，我们上来的位置是这条通道的中间部分。反正也不知道正确的方向，我们便仍旧保持着我走在最前面的方式进行探索。
“这条通道，有没有感觉有点熟悉？”只走出几步，后面的平英娜便出声说道。
随后岳烬说：“嗯，像是地下室里那条地道。”
“对，我也想说像是那个，我们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平英娜稍带兴奋地说。
岳烬马上泼了她的冷水：“看看脚下的灰尘吧。这里的灰尘明显沉积很久了，不是我们探索过的那条地道。”
“哦，好吧，你说得对。”平英娜的声音显得有些失落。我没有转头去看她的表情，想来应该很失望。
这条路并不远，也就一两分钟左右，我便再次走到了通道的尽头。这里就比下面那层好多了，墙壁上有用于向上爬行的扶梯。
头顶的封闭闸门有明显的用于拉扯的把手，我攀着扶梯向上两步，侧过身在扶梯上站稳。从这里伸手上去刚好可以够到那个把手。
入手的感觉十分冰冷，所幸我没有用力攥上去，否则说不定会把我手上的皮肤粘住。
我把手缩进外套袖子，隔着袖子拉住那个把手，朝反方向用力。随着“吱呀”一声响起，上面的隔层被我拉开了。隔层再往上则是另外一扇闸门，这个更简单，只要向上一推就行了。
随着闸门被推开，上面的灯光照了下来。
我从闸门下爬出来，太好了，根本不需要我做更多的查看，这里已经很熟悉了。是地下室的冷库。
冷库里已经不怎么冰冷了，制冷机被关掉后，这里的温度也在逐渐回升，现在应该也就只比这座建筑里的其他地方低几度而已。
很快，岳烬也爬了出来，然后再去帮平英娜。
平英娜受伤的那只脚绝对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轻松，她在攀爬扶梯时表现出了极大的不便。我也上前帮忙，她几乎就是被我俩硬拽上来的。
重新回到地下室着实是件让我们开心的事，岳烬扶着平英娜，我们一起离开了冷库。
可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难题摆在我们面前，想要回去还有一段冗长的楼梯要爬。以我们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困境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