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再探地下
再醒过来时就是第三天了，其实我并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当时是不是早晨，姑且就这样说好了。
这一夜睡的很不好，乱七八糟的梦让我睡得很累。确如老话所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见到的一幕幕经过想象力肆无忌惮地加工变形，就在大脑中呈现出了匪夷所思的厄难梦境。千丝万缕百感交集，非但没有建设性的结论，反而平白消耗了过多精力，起个床都难过至极。
如果不是昨天答应了岳烬，我压根就不想从床上爬起来。
我收拾好自己走下楼。或许是已经过了早餐的时间，圆桌大厅里只有岳烬和宁葵两个人。他俩完全无话，各自翻看着面前厚厚的书。
呵，这俩人倒是兴趣相投。我强烈怀疑宁葵压根就没有回房睡觉，这两天也没见她吃过多少东西，除了偶尔喝一小杯咖啡，其余时间只喝清水，她面前的桌子上有七个空瓶子，摆的整整齐齐。
我的出现没有引起宁葵丝毫关注，她连头都没抬，也没看我一眼。
岳烬马上就注意到了我，他说：“程绎，你先找点东西吃吧。咱们等一下平英娜再下去。”
“英娜？她还想下去啊？”我还以为不会其他人都不会有兴趣了呢。
“嗯，刚才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她来问我今天有没有再下去一趟的打算。我告诉她等你来了和你一起，她就让我们等她一下。她去找陈蓉借衣服了。”岳烬说着，将面前的大杯牛奶一饮而尽。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养成了喝牛奶的习惯，在我的印象里并不知道他还有这个爱好。
“好吧，那我先去找点东西吃。”
岳烬指了指他身后的厨房，说：“早上石姐做了三明治，我给你留了两块，在微波炉旁边。咖啡机上有现成的咖啡，你自己去拿吧。”
哇偶，正好。被好兄弟这样惦念，实在是幸福。
不过这也让我确认了另外一件事，昨天的三明治一定是陈蓉做的。因为今天的三明治实在是不怎么样，咖啡也很糟糕，我只喝了两口就转去喝现成的罐装咖啡了。这里的咖啡粉或多或少带着一股怪味，我不知道是机器的问题还是咖啡粉本身的问题，或许其他人并不会这么在意，可我对咖啡的口感还是很讲究的，实在喝不惯它们。反而是没有商标的罐装咖啡更合我的口味。
边吃东西，我边在厨房的柜子里随意翻找。我想找东西装一些水和食物再下去，尤其是回来时要爬那么长的楼梯，不喝水实在有些难过。
这里并没有给准备背包挎包手提包这些东西，大多数食物的包装都是用的保鲜膜。结果唯一找到还能凑合着用的就是黑色的大垃圾袋了。
我还找到了几盒高热量的巧克力棒，本来我还在思考是带一些常温保存的面包还是加热几个汉堡，看到巧克力就选择了这个。
垃圾袋没有提手，我将多个垃圾袋套在一起，将其中的几层撕成可以手提的状态，虽然东西不重，但这样能更方便点。
装了六瓶水和一大盒巧克力，再多带上三只手电筒。主要是我没找到给手电筒换电池的方法，只好多拿上一份，所幸手电筒的数量很多。昨天我们回来之后好像也没人想到给用过的手电筒和应急灯充电，大家都把它们当成一次性用品了。
我离开厨房时刚好看到平英娜走过来。想不到这位优雅美女穿上衬衫短裙过膝袜的学生装竟然如此惊艳，她身上的成熟气质配上这套青春洋溢的服饰完全不比高雅礼服逊色，她似乎还专门化了与衣装相称的妆，嘴角微微上扬的轻笑在优雅中多了几分甜美，眼眸中增添了几分少女的灵动，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岳烬从座椅的靠背上拿起一件和他自己身上穿的一样的红黑格子衫递了过去。平英娜将格子衫披在身上，这样就算下面比昨天更冷些也没有问题了。
岳烬合上书，特意将书摆正留在圆桌上，然后站起身来，对我们说道：“都来了，那我们走吧。”
“嗯。”我轻轻回应了一声。
平英娜出发前还回头去向宁葵打了招呼，后者随意地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我们向下移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走在前面的岳烬就像正常走楼梯一样，不用像昨天那样还得先考虑两只脚站稳然后再向下。换了鞋子的平英娜动作也敏捷了许多，反而是走在最后的我有点拖慢了速度。
走到阶梯向下的第二个平台时，平英娜关切地问我：“程绎你今天是不舒服吗？看你好像比昨天还累的样子。”
我当时已经有点喘粗气了，小腿肚子的酸疼还没完全消除，今天这么一走马上开始复发。今天的份与昨天的份相互叠加之后，酸疼的感觉就成倍增加了。
“可能是昨天没睡好，没关系，马上就到了。”我说。
“那好吧，你要是不舒服可不要强撑着啊。”平英娜说。感觉我俩好像搞反了角色。
平英娜的体力意外的好，昨天我们回去的时候，看她已经累得趴在桌子上不想动了，今天就和没事人一样。她昨天可是穿着双细高跟在爬楼啊，这恢复的未免也太快了。
岳烬身上也看不出昨天的疲惫。难道他们才是正常的，是我太差劲了吗？我可不想承认是这样。
今天这次行动的发起人是岳烬，我和平英娜只是跟着他而已。再次来到地下室之后，我俩跟着岳烬重新查看了这里的四个房间，要说新收获的话，就是在那个摆设着空药柜和黑板的房间里，我们在炉子下面发现了与另外三个房间相同的闸门。不过那闸门和冷库中一样，可以拉开，拉开之后下面就是封闭的金属地板。白花了我俩不少力气搬动那炉子。
随后，岳烬花了蛮长的时间调查地下室中央的蛇缚女雕塑。他认为这个雕塑有可能通过某种操作后，使下面的地道出现一条指向药房和冷库的岔路，也就是说他认为地下室下面的地道不是v字型，而是x型，而完成这种操作后多出来的两条路线上会有新的发现。
他的设想并不难理解，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格外困难。我们没有方便的通讯设施，上面的人操作雕像会不会对下面的地道起作用，需要有人趴在下面确认。结果我们三个就这样反复尝试了很长时间，我估计至少得有两个小时以上，也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
在狭窄的地道里爬上爬下一点都不轻松，直到我们三个人都没有了新思路后，也就只好放弃了。除了三个人都被累的够呛，也没有啥收获。
之后我们在药房的长椅上休息，这房间中的熬煮中药的味道久久无法消散，当然我们能做的无非就是把门打开而已，没有其他更有效的通风手段，味道散不出去也很正常。其实药香味并不难闻，待的时间稍长一些，也就习惯这个味道了。
平英娜连续吃掉两根巧克力棒，颇为喜悦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多高热量食物，从小我父亲对我的饮食就管教得非常严格。他认为胖就是堕落，尤其是女孩子必须保持自律的身体。父亲自己一点都不吃，对母亲和我则是严加约束，这样一大盒巧克力棒在我家够吃好几年了。”
岳烬毫不避讳地说：“英娜真不愧是大家闺秀，家风就很严格。”
“岳烬你这说得就不对了，我家可称不上是‘大家’，我父亲那辈倒是可以算，他从平氏家族独立出来后，我们家的条件其实很一般。”经过这段时间，岳烬和平英娜两个人熟络了不少，交谈起来更加轻松了。
听到平英娜的话，我出于好奇插了一句：“平氏家族在北方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了，就算自立门户也不至于用‘条件一般’来形容吧。”
平英娜俏皮地撅了撅嘴，含糊地说：“我们家是在南方生活的哦，没有家族的关系网所以确实有些难。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岳烬这样年纪轻轻就做出一番事业来嘛。我的服装公司和这位老板的千帆科技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虽然她的语气十分轻快，不过这显然是在转移话题，看样子她是不太想和我们深聊家里的事，看出这点我自然也就不会再追问了。其实我更好奇她和付勇亮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不太容易找到合适的切入点。
我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昨天晚上圆桌大厅的事情。岳烬倒是很直接，上来就说：“我昨天去的晚，到那就看到一大桌子菜，基本全都浪费了。不过那会儿菜都凉了，我也就没吃。那是在干什么？你们知道吗？”
“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啊？”我接口说道。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又问了个蠢问题，大家都没有确认时间的手段，这种问题要怎么回答嘛。
岳烬说：“我去的时候已经没人了，是在你们都走了之后。今天早上再去的时候，桌子上就已经收拾好了，也不知道是谁收拾的。”
“菜是柳惜沫做的，不知道付勇亮发什么疯，让她做了那么多菜。”我说。
“啊？”岳烬皱了皱眉，然后就直接问出了我想问但是找不到机会的问题。他向平英娜询问道：“我记得一开始你说自己是付勇亮的未婚妻，他还骂骂咧咧了一通。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啊。那个姓柳的是第三者？”
这大概也算是谈话的小配合了，我无意中提起话题，然后岳烬就直中要害问了出来。
平英娜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些尴尬，脸色瞬间一沉。我心道不会惹她生气了吧。不过还好，平英娜很快就恢复了状态，她犹豫再三后说道：“没想到你们两个大男人还对小女生的八卦感兴趣。其实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你们确定想要听这个故事？如果确定的话，一会儿我讲完也要问你们几个问题，必须如实回答哦。”
平英娜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目光在我和岳烬之间游走。
“可以啊。”岳烬回答得很干脆。平英娜又转过来直视着我，说道：“程绎呢？必须你们两个都同意我才说。”
“那我们岂不是吃亏了？你说的是问我们‘几个问题’却不说具体几个，那岂不是相当于我们承诺以后你问什么都要实话实说了？”
我其实也是半开玩笑的心态，结果却被岳烬无情地嘲笑了。
“程绎你怎么这么笨。英娜的意思是她对我们敞开心扉，咱们三个就算是盟友了。她要确认我们是否也有同样的想法。你油嘴滑舌地回应反而要被我们怀疑是你心里有鬼了。”
“嘻嘻嘻。”平英娜掩着嘴笑出了声，她说：“岳烬你很懂女孩子嘛，程绎就是个大直男，嘻嘻。”
被他们这么一说，倒是让我十分尴尬。我想我那时可能脸上都红了吧。
“对了，”平英娜正色地说：“你们两个，进来这里之前就认识吧？好朋友？还是什么关系？”
“这么容易被看出来吗？”岳烬回应说。
“之前没看出来，刚才咱们在那研究雕像的时候，我觉得你俩有点过于默契了。咱们根本就没有安排过分工，你俩马上就知道各自去做不同的事。或许你们两个都没注意，那段时间里咱们的交流几乎都是我和你俩之间的，你们两个配合的就像一个人似的。我觉得就算是从小在一起的亲兄弟可能也不过如此。”平英娜认真地说。
岳烬转过头看了看我，我朝他摊了摊手，随后承认道：“好吧，你说对了。我俩从小就认识，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说是兄弟也不为过。”
岳烬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怪不得呢。那咱们可说好了，至少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可就指望你们两个了。我会把我的故事和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们，你们要保证不会骗我，更不会害我。”
我突然想到，这次下来之前岳烬说是他告诉平英娜，等我来了之后和我一起下来，之后她才表示自己也要同行的。也就是说，她的目的或许本来就不是这个地下室，而是找机会确认盟友。
也是因此，她才会在出发之前特意和宁葵打招呼。
如果策划者是我们两个或者其中之一的话，现在就是绝对不能对她动手的时候。策划者不可能在这时主动暴露自己，而她却可以在近乎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试探我们。这次探索由岳烬发起，我则是随行，我们的目的应该就是探索本身，以此为前提的话，就很容易判断我们的行为是否合理了。
而岳烬没有拒绝她的同行要求，大概也是出于同样的逻辑。如果断然拒绝，我们两个的可疑程度必然直线上升。
呵呵，我可真笨，竟然如此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