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地下房间
为了提高探索效率，我们决定分组同时进行对地下房间的探索。之前只是大致看了看这里的环境，现在先分开三组从四个房间的外围实地转了一圈，到处看了看没有太多收获。
靠近银质重门左侧的房间附近明显比地下室的其他位置更冷些，里面似乎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提供冷气。于是我们再次集中起来后准备先看这个房间。
仇流花了很大力气才打开那房间的厚实铁门。一股冷气随即扑面而来。平英娜和陈蓉都不自觉地向后躲了躲。真的很冷，我把外套给了平英娜，只穿一件薄衬衫感觉有点扛不住。
进入探索的任务便落在了岳烬和仇流身上。铁门后的屋子里有微弱的光亮，像是坏掉的应急灯那样一闪一闪的。
他俩刚进去不一会儿，门内亮起了正常的灯光。看来是他们找到了里面的电源开关。
大概只过去了两分钟，他俩就离开了那房间。
“这是个冷库，里面全是空货架，什么都没有。”仇流出来后对我们说道。
岳烬说：“我把里面的制冷机强行关掉了，功率不低，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必要。如果有用我也能修好。这地下室里应该有恒温装置，就算冷库里的温度回升，外面的温度应该也就这样，升不起来。”
我靠近过去，往里张望。刚好岳烬说：“里面的灯就这么开着吧。咱先把门关上。”我便伸手帮他一起关门。
房间里的情况正如仇流所说，只是个空空的冰冷房间，里面的架子十分凌乱，分散的到处都是，排布很不规整，但没有倒下的。同时我还注意到房间靠里侧位置的地面上有一个看上去像是可以拉起来的闸门。
不过既然刚刚进去探索过的两人都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想来这么显而易见的闸门他们肯定查看过了。我便没有多言。
关闭那扇门后，地下室里的光线再次暗淡了下来，也把里面的冰冷空气阻隔住了。
随后我们一起来到冷库对面的房间。开门后，岳烬熟练地打开了里面的电灯。
这个房间里充斥着一股中草药的气味，进门右手边是三排满是小抽屉的木制柜子，抽屉上分别挂着写有中药名称的金属吊牌。岳烬和陈蓉一起检查那些小抽屉。
与房门正对着的是一个半人高的炉子，圆鼓鼓的样子，外表漆黑，但炉下并没有点火，也没有柴薪存在的迹象。房间中的气味似乎是从那炉子里散发出来的。仇流自己朝那炉子走了过去。
而进门左手边是两排长凳，长凳朝向左侧的墙壁。那面墙壁被涂成了黑色，正中心画着一幅女性人体的透视图，图像显示出人体的轮廓和其中脏器的位置，图像的两侧标注出各个内脏器官的名称。我和平英娜靠近查看这一侧。
那些名称的书写使用的是一种与现代文字截然不同的方块字。说是脏器名称其实也是我们的猜测，毕竟那种划线标注的方式，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我现在一看到这种神秘的方块字，自然而然就会往预言石碑上联想。虽然看起来略有相似之处，但我认为这两者不是同一种文字。一个主要原因是，预言石碑上的文字在记录名词，尤其是专用名词时会使用书写相当复杂的字符，虽然我没见过预言里有内脏名称出现，但也应该会很复杂才对。眼前这些文字的复杂程度要比设想中低很多。
我在黑板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特别值得关注的东西。黑板上的人体图是用石灰粉之类的东西画上去的，用手就能将那些线条擦除。我当然不会贸然去破坏它们，稍做确认后便离开了黑板。在附近我也没看到用来书写的工具。
平英娜在我仔细观察黑板时，从黑板前的两排长凳上找到了三张卡片。
“这里看起来倒像是学徒们的课堂。”平英娜在长凳上坐下，缓解疲劳的双腿。
我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与她保持着半个身位左右的距离。我接过她手上的卡片仔细查看，卡片是用薄木片制作的，材质的打磨水平很高，光滑的像是硬纸板。其中一面上有与黑板上相似的文字，文字的背面是一个圆环型的标记。似乎是组织的徽章或者部落的图腾之类的东西。三张卡片上有相同的标记，但文字各不相同，文字与标记像是直接印上去的而不是刻上的。如果用现代书法的角度来看，三张卡片似乎出自三个人，但由于看不出书写方法，也不能这么肯定。
“这是什么文字啊，真奇怪。那边的柜子上写的可都是现代汉语，连个繁体字都没有。为什么这边用的就是这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我疑惑地说道。
平英娜偏着头看向我这边，没有说话。我以为她是在看我，便将注意力从那些薄木片上转移出来。当我向她看去时发现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我身后的地方，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在黑板右侧地面上有一处异常的突起。
“是我看花眼了吗？那个地方凸起来了一块。”平英娜指着说。
“确实突出来了，刚刚那里是平整的啊。这样明显的突起我不可能注意不到。”说着，我站起身走了过去。
是仇流或者岳烬他们触动了什么机关吗？可他们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平英娜跟着我走到了近前，蹲在旁边小心地查看。
“这个，好像可以按下去？”她说。
“这会不会就是个脚踏的开关？”我不确定是否应该按下去。
这时从身后传来岳烬的声音：“程绎，你们发现什么了？”
“这里有个突起，是刚刚才出现的，咱们进房间时这是平整的，我和英娜正在查看。”我回答道。
不一会儿，其他三个人都围了过来。在决定是否要按下那突起前，我们决定先整理一下各自的发现。
岳烬说：“那边的柜子里都是空的，抽屉上的吊牌写的可能是以前里面装过的东西。第一排的柜子几乎都是中草药，后面两排就比较繁杂了，有些是各种金属矿物，还有硫磺水银什么的，有些是食材调料，姜蒜之类，还有些是不明所以的符号。有个抽屉上写着‘重水’，也不知道是氧化氘还是别的东西借用了名称。”
仇流说：“那边就是个炉子，盖子很重，里面是空的。房间里的这股味道应该就是从空的炉子里散发出来的，似乎还源源不断，不知道什么原理。”
我则给他们分享了薄木片的发现。
很快我们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地面的突起上。这里的地面与这栋建筑的整体构造相同，虽然带有很多焦黑的痕迹，但也能看得出来就是那种银白色的金属构筑。按理来说，这种金属结构的表面不可能出现这种小土包似的突起。
“按下去？”我询问大家的意见。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我不想也不能为其他人的安全负责。
“按吧。”仇流说。“嗯，按吧。”岳烬说。平英娜和陈蓉也点头同意。陈蓉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躲到了岳烬身后。
“诶？”尴尬了，我使劲向下按却没按动。那块突起完全没有反应。我又加重了力气，可还是不行。
“你躲开。”仇流一边说一边将我拉开。然后他狠狠地一脚跺了下去。从他的表情来看，这一下挺疼的。那块突起依然未动。
我们又尝试了几次，却谁也没能按动它。于是只好放弃。
可就在我们准备坐在这休息一会儿再离开时，那块突起自动还原了回去。我们都没有看到它还原的过程。而且从始至终这房间里的其他物品都没有任何改变。
在我们放弃探查坐下休息时，只有岳烬执着地研究了好一阵子。最后他也不得不放弃，随我们一同离开了这个房间。
我们下一个进行查看的是同一侧的另一个房间，也就是从我们进入地下室的小门往里看时，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状况格外简单明了，这是一间酒品贮藏室。
刚一打开门，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仇流贪婪地猛吸了两口，说：“哇，发现好东西了，这味道真醇。”
我非常认同他的说法，这里的酒香是一种混合的味道，不是单纯的红酒或者白酒可以发散出来的，气息异常醇厚，想来应该会有贮藏许多年的酒品。
岳烬对酒兴趣寥寥，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陈蓉更是被强烈的酒味刺激得频频皱眉，她应该不是很喜欢这类东西。
倒是平英娜的表现出人意料，只见她轻轻地嗅了两下，平静地说：“不一定是好酒，可能只是陈年酒被打翻之后，在封闭环境中长时间混合的味道。”
仇流反对说：“不可能，虽然好酒不一定都有醇厚的香味，但是有这种味道的必然是好酒。一般的酒陈年时间长只会让芳香更厚重，并不会愈发香醇。”
平英娜无所谓地说：“我只是猜测。我肯定没有你喝过的酒多，咱们看看就知道了。”
当房间中的灯光亮起，不禁让仇流大失所望。
正像平英娜说的，房间里全是流出来的酒。这屋子的地面四周比中间稍高一点，流出来的酒在屋子中间积起一个小酒洼。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和破碎的橡木桶碎片，看起来像是被风暴席卷之后的小仓库，到处都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屋子里的酒味更加浓郁，陈蓉根本不愿意靠近这门口，就连我都有点接受不了屋子里的味道了。
岳烬和平英娜只是在房间里靠近门口的位置看了看便退了出去，我在里面待了三五分钟，查看了一下周围的酒架，上面还保存着不少完好的酒水，与楼上厨房里的食物一样，通通没有标签，看起来应该是可以喝的。
仇流却是在里面待上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退出来后，我随口说道：“昨天我还说，上面的厨房里有成套的酒具，却没有酒。原来酒都洒在这了。”
“现在这种情况，谁还能喝得下去酒啊。那不都是愉快的时候才喝的嘛。”陈蓉轻声说。
“不一定哦。”平英娜柔声说道：“男人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喝酒，愉快的时候可以喝，悲伤的时候可以喝，感觉压力大的时候喝的更多。喝酒能让他们感到轻松。和咱们不同，咱们女人不会为那些不必要的情感折腾身体。”
“可是，姐姐你就很懂酒不是嘛？”陈蓉追问道。
“懂，不一定要经常喝呀。我懂十几种自杀方式，难道我还能自杀过十几次？”平英娜可能觉得有些失言，马上改口说：“我就是随便举例子，别在意。”
“哦，好像有道理。”陈蓉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
“女孩子还是不要将自己陷入那些不得不大量饮酒的场合才好，浅尝辄止，喜欢就喝两口，不喜欢就吐掉，这才是受呵护的女孩子该有的状态。当然，酒品的种类有很多，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尝尝女士甜酒，有好几款味道都是很不错的。”
平英娜话音刚落，仇流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不用以后，现在就能尝。这里保存完好的酒也有不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掉在地上的酒瓶其实大多都没事。你们要不要来看看？”
“我们就不用了。你要是发现了其他的信息就告诉我们，如果只是看酒的话，我们要去对面的房间了。”岳烬冲着房间里大声说道。
“稍等，稍等，我马上出来。再给我五分钟。”仇流的声音越来越吃力，好像他正在用力抬什么东西似的。他没有寻求帮助，应该自己可以搞得定。
我们四个人就站在外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一方面大家都累了，一方面是并没有特别有意义的发现，看过的三个房间都不及预期，以至于我们的兴致都不太高。
随后不久，岳烬想到我们还没有仔细检查过中间的蛇缚女雕像，转而走了过去。这会儿我们站的位置距离雕像很近，也就只有三五步的样子。从这个距离看过去，雕像上的女性正在用涣散的目光无意义地看着远处，倒是那些蛇头的眼神凶狠又锐利，像是要把缠住的女人扯成碎片的感觉。
突然，我们的身后响起开门的声音。这里还有其他人？我们急忙转过身去，被打开的是唯一我们还未进入的房间。
“那，那，那，那屋子里有人？”陈蓉的声音细微且颤抖，她手上的手电筒里发出的光都在跟着主人一起抖动。
岳烬急忙从雕像旁回到我身边，隐隐将陈蓉和平英娜挡在身后。四个人一起盯着那扇被打开的门。门被推开后并没有人立刻走出来，能够隐约可以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走动的声音。
“好像只有一个人。”我和岳烬对视一眼，除非对方带着枪械，否则我们两个一起动手说不定有胜利的机会。
周围很安静，我的精神一瞬间便集中了起来，眼睛紧盯着那扇半开的门。随着我的精神愈发专注，房间里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清晰，里面的人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是在找武器吗？要不要趁那人还没拿到武器之前就冲进去？不过话说回来，就凭我们两个真的能制服里面的人吗？会不会是个陷阱？
呵呵，我可真搞笑。人家都把我们抓进来了，还用得着弄什么陷阱嘛。早知道这里有人，就应该带把刀下来，估计没什么用，但有武器在手至少更容易平静下来。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了。
随后我又想到，仇流怎么还不出来？三个人一起会更容易些吧。如果真的打起来，平英娜说不定也能帮上忙，在那抖个不停的陈蓉应该就没什么用了。
神秘的房间里突然闪动了一下，然后有光线从门缝里发散出来。
咦？刚刚那人是在找灯的开关吗？
随后，里面的人伸出手来将房门完全打开，屋里的灯光照亮了那人的脸。
是仇流。
“你们这么严阵以待的是在干嘛？”仇流笑着说。他身上有不少尘土，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仇流？你吓死我们了，你不是在那边的房间吗？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平英娜少见的大声说话，虽然她的嗓音仍然保持着优雅的婉转，但能听得出来这次她也害怕了。
“哈哈，你们过来看看，我不是故意的。过来看下就知道了。”仇流说着，侧过身让出进门的位置。
我们四个人依次走了进去。仇流也跟着我们一同进入了房间。
“地道？”最先进屋的岳烬出声说道。
“是的，你说对了。”最后的仇流回应。
这房间的四壁连同天花板和地面全部都被涂成了黑色，地面上是用血红色的涂料画出的诡异图案，关掉灯就能发现，用的还是荧光涂料，带着说不上是什么的恶心味道。
那图案是在一个大圆环里嵌套进两个四边相互垂直的正方形，除了这些主要线条外，还有其他复杂的细节。乍一看可能会联想到鲜血浇筑的邪恶召唤术之类的电影场景。
在那术式的正中央，是块已经被打开的闸门。看样子那就是仇流进来这里的方式。
地下室里还有地道，而且还是连通这么近的两个房间，实在不明所以。
这房间一目了然，除此之外空空如也。看不懂为何被布置成这种模样。只有那地道值得关注。
仇流告诉我们说：“那边的酒窖也有个类似的闸门，被压在了一个酒桶下面，我无意中发现就下去看了看。地道很狭小，得一点点爬动才行，很难受，本来我都想放弃了。没想到地道还挺短，拐了一个弯就来到这个房间了。”
岳烬和我商量后，我们两个也准备进去尝试了一下。两位女性都表示不想亲自参与。
地道确实很短，一路爬过来也用不了几分钟。从方向上判断，似乎是在地下室中间的雕像下方出现了一个钝角的转向，之后就能到达酒窖的房间。我们两个尽量慢爬，仔细观察，也没能发现地道里有其他的分岔路或者机关什么的。
“难道那个黑色房间其实是用来表演魔术的？大变活人，然后另一个人从酒窖爬进去？”我的推论基本就是在开玩笑了。
顺带一提，地道里沉积了很多灰尘，与外面都是同样的金属构造，但不知为何这里的尘土格外多。
当我俩从酒窖这边出来时，我想到在冷库房间看到的那个闸门，便开口询问岳烬。
岳烬回答说当时他去看了，打开那个闸门，下面是一层金属板，金属板上一点缝隙都没有，也推拉不动。闸门的样式倒是差不太多，说不定下面也有地道，只是还不知道打开的方法。
从酒窖里出来，陈蓉在外面抬头仰望着地下室中间的蛇缚女雕像。岳烬上前询问，她说仇流和平英娜还在那个黑色房间里，她觉得那屋里气氛太可怕，就先退出来了。
我不知道那两人在一起谈论过什么，还没等我走过去，两人便推门出来了。
到了这会儿，这趟地下室的探索暂时告一段落。原本是来寻找有没有适合放置韩奎尸体的地方，那冷库或许是个好选择，但下来的阶梯又长又陡，搬着沉重的尸体下来似乎不太明智。而且应该也没人愿意干这件事。
尽管地下室中似乎还有秘密，但我已经有点扛不住了。考虑到回去还要爬长长的楼梯，我便主动提议说要不还是先回去，下次得带些水下来。
反正我是又渴又累，不知道他们几个怎么样，看起来应该和我的情况差不多。当我提出建议时，四个人无一例外表示赞同。
说起来，这趟深入地下的探索大概也可以算是无功而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