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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韩奎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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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闭的空间既没有时间的记录,也看不到日月轮转。除了凭感觉判断,就只能相信自己的肚子了。虽然没有很饿,但毕竟此前只吃了一个方便汉堡。一边觉得应该再吃点什么,一边又实在没有胃口,更没有好好做点吃食的心情。

    也说不清楚原因,当我看到付勇亮在柳惜沫的服侍下有吃有喝时,突然就觉得好累。感觉这一天下来,自己干的都是无用的事一样。

    程诗诗倒是满心欢喜地跑过去和柳惜沫有说有笑,我听到她向付勇亮二人骄傲地分享自己的发现。没一会儿就和他们搞好了关系,共同分享起正餐了。

    这小姑娘的确厉害,不仅是观察能力上的天赋,也很擅长和身边人搞好关系。

    付勇亮招呼我过去一起,被我以太累为由回绝了。我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和刚见面的人假装熟络地共餐。更何况,谁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策划者。

    我独自到厨房吃了些方便食品便回房间了。我在其中一个冰箱里发现了罐装的冰咖啡,回房间之前顺手拿了几罐。

    见我离开大厅,韩奎也跟了过来。他一直跟着我走到东厅,眼看就要跟着我走上同一道楼梯时,我才想起来之前答应他稍后到房间谈公司合作的事。

    真麻烦,当时就多余留这个话头给他。

    可现在我一时也找不出拒绝他的说辞了。既然已经答应了,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听一听了。

    韩奎当然不知道我的内心活动。当我打开指纹锁让他进入房间时,看得出来他有些兴奋,大概是觉得这样的状况一定可以谈下这一单了。

    房间里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分明是策划者把我强行带到这里后安排的房间,这会儿却给了我一种傍晚下班回家的感觉。在外面探索了一整天,回到这个大抵可以算是私人空间的地方,竟然还会一点小小的心安。

    我把皮鞋甩到一旁,这鞋看着挺高档,实际一点都不好穿,没走多少路就觉得脚上难受得很。

    “你先坐,我洗把脸就过来。”我指着房间里唯一的椅子说道。

    “好。”韩奎依言坐了过去。

    我在盥洗间洗了把脸,回来坐在床头,与坐在椅子上的韩奎面对面。他像是在等我先开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那个,还是先聊聊现状吧。如果咱们一时半会离不开这里,谈外面的事也没有意义。”我开口说道。

    “嗯嗯,您说得对。”韩奎似乎对此早有准备,胸有成竹地说:“我相信咱们不会在这里呆太久,最多有个三五天肯定能出去。”

    “为什么呢?”

    “您想啊,咱们在这的都是些什么人。别的人不说,就说我稍微有点了解的。冷应龙冷总,太平洋上最大船运公司的老板,据说他手里有好几艘巡洋舰。仇流仇总,还有唐材唐老板,据我所知都是势力横跨黑白两道的人,就算警方找不到我们,那些地下势力可都很有门路。那位付公子就不用说了,付家可不会接受家族直系子弟被绑架很久这种事,不管是交赎金还是采用其他强硬手段,我相信他们家已经有所动作了。还有像岳老板这种晴海市杰出青年,像您在津海市的社会地位,警方一定正在不予余力地寻找咱们。我觉得说还需要三五天都过分保守了。”

    “你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可万一绑匪被逼急了集体撕票怎么办?咱们现在可都在一个封闭的小空间里,随便搞点有毒气体进来就能将咱们全弄死。如果不是为了这种准备,通常没有人会建全金属的建筑物吧。”

    “绑架嘛。越是没脑子的绑匪才越容易干出撕票这种双输的事来。可您觉得,有本事促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家伙,能是没脑子的吗?我估计很可能是大型组织的集体作案,这种情况基本没有寻私仇的可能,能把一群人聚集起来的,不是钱就是权。考虑到咱们中似乎没有太显眼的政治人物,八成就是为了钱来的。”

    “按你这么说,他们只是为了钱的话,似乎不需要绑来这么多人吧。比如你和你侄女,有必要一起弄过来?事发时你们俩人又没在一起。”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都想不明白为啥会绑我。跟千帆科技的合同出了问题,我这边的现金流都快维持不住了,根本就拿不出钱来。实话说,现在要是有人单独绑架了韩璎,我大概也只能对不起我姐姐的在天之灵了。”

    他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真的缺钱,还是就为了把话题往业务上引。不过换个角度来想,似乎也能解释他不顾场合一门心思找客户的行为了。

    我还不想和他谈业务,转而将话题引开。我说:“我看,你和你侄女好像关系不太好的样子。”

    “可不是嘛,小璎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小时候我家里条件不好,我姐姐为了供我上学在外面到处打工。大学的时候,我和几个朋友一起搞了个软件,没想到搞火了,卖了几十万,我们就拿着这笔钱开始创业。结果之后搞的几款软件都失败了,最后用剩下的钱开了现在这家元器件工厂,给大公司搞代工。他们几个坚持了一年,就觉得工厂没订单快要完蛋了,一个个都退出了。那是八年前,哦不对,是九年前,2021年的事,我姐姐突然带着个孩子回来了。她让坏男人给骗了,男的自己有家室,骗她说让她生下孩子就离婚来娶她,结果她生了个女孩,那男的就不管她们了。我姐自己拉扯孩子到了初中,同时还在给家里寄钱供我上学,什么都没告诉我们。本来她是打算一直这样下去的,可那时她被查出来得了癌症,实在没办法才回来把孩子托付给了我。”

    说着说着,韩奎已经泪流不止了。

    “我今天实在是太难受了,稀里糊涂就被带到这么个鬼地方来。明明公司里的事就让我焦头烂额了,现在可倒好,要是因为我被绑架工厂停了工,估计这次真的只能破产了。我一个人坚持了这么些年,看来也要到头了。对不起啊,我们才刚认识,我就向您吐苦水。我在陌生房间里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已经很糟了,没想到我还在这看到了小璎,简直是要天塌了一样。我觉得一定是我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招人报复了。应该是活不下去了。”

    韩奎突然语气一变:“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同时还有你们这么多厉害的人一起被抓到这里来。这又给了我希望,就像我刚才说的,有你们在这,我相信用不了几天就能回去了。岳老板那个态度您也看见了,估计那笔合同款我是收不回来了,刚好坐在我身边的是您。我立马就想到云天集团的那几个招标,您说巧不巧,您就是我最后的希望啊。您要是能分给我一些订单,我也就有机会活下去了。”

    这家伙越说越夸张,都开始给我上道德绑架了。说得好像他的公司干不下去也有我的责任似的。这使我不得不怀疑他前面声情并茂的讲述只不过是话术的铺垫而已。

    “看来你真的是压力太大了,我就起个头说看你和侄女关系不好,你就说了这么多出来。”我用平淡的语气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被他的讲演感动。

    韩奎听出了我的意思,他的眼球若有所思地转动着。

    随后他继续说道:“小璎她上大学之前一直和我住在一起,她妈妈也就是我姐去世的时候她就在场,当时有些接受不了,过了很长时间才缓过劲来。我一边主持公司事务一边给她安排转学,在公司里又当技术工又当推销员,在家里还得照顾个孩子。多亏当时运气好,连续谈成了好几单,公司才有点缓过劲来。那孩子也算乖巧,不怎么让我操心,就是也不怎么让我放心,啥话也不和我说。不过我也有错,我不太会和孩子相处,偶尔还会乱发脾气。说起来我俩关系一直不太好。今天她说她正在一个什么实验室实习,我都是第一次知道。”

    我强烈怀疑事实比韩奎自己说出来的更糟,那个韩璎在我看来已经可以用孤僻来形容了。从小就是单亲,母亲去世后被交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亲口说自己“偶尔乱发脾气”。不敢想象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不过话说回来,韩奎能供养韩璎上大学,至少说明他的财务状况没有糟糕到破产边缘的程度。加上他转动眼球的微表情,让我对他讲述的一切都表示怀疑。

    经过这段谈话,这个韩奎在我心里的印象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更糟了。

    “对了,你和千帆科技那是怎么回事啊?”

    听我这么说,韩奎马上变得正襟危坐起来。然后非常严肃地说道:“我跟您讲,岳老板身边那个姓石的女人,是个关系户。根本一点技术都不懂,就敢做采购。我和岳老板已经合作过很多次了,这回也确实是我的疏忽,签合同的时候没注意到其中的条款。我觉得那女人就是故意的,她把产品参数里的其中一项要求写的很高,要把那个参数做到要求的程度,成本至少得增加三成,您知道我们就是个小代工厂,满打满算能有十五个点的毛利就不错了,按那个要求做就得亏死。我以为是出合同的时候写错了,没想到交货之后她就抓住不放,说我违约。岳老板当然得站在自己员工一方啊,说不管实际情况如何,合同签了就是签了,违约就是违约,非但不会付我合同款,还要求我给付违约金。我的天呢,简直就是大公司欺负小供应商是不是?”

    他的这番话讲得声情并茂,抑扬顿挫,颇为吸引人。

    不过很可惜,他显然不知道我和岳烬的关系,我非常相信岳烬不可能干出这种枉顾事实一味护短的事情来。还大公司欺负小供应商,亏他能想出这样的说辞来。

    随后他便开始为我介绍起他公司里的设备等等条件来,表示他们绝对可以完成要求的产品,并且他还暗示说可以给我回扣。

    到了这会儿,我已经实在没什么可以和他聊的了。

    “芯片厂的事我不是直接负责,等回去之后我会稍微过问一下,看能不能给你们一个投标的名额。”我干脆下了逐客令,但也没有把话说死。天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尽可能别与人交恶为好。虽然我对韩奎已经生出了反感,但这点理性还是有的。

    韩奎大概以为这就是我答应合作的意思,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握着我的手说了一堆恶心的夸赞。

    关上门,我终于松了口气。仔细回想下,更觉得这个人嘴里没一句真话。找机会倒是可以向岳烬核实一下我的判断。

    房间里重回安静,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没有网络没有接收外界消息的渠道,这样的小世界竟然如此安宁。

    我脱光衣服,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

    虽然我不相信韩奎的那番说辞,但是他对现状的判断却非常合理。难怪那些人都能拿出毫不担心的态度来,或许真的是我多虑了。

    洗漱完毕后,我用房间里的笔纸记录这一天的情报。姑且称其为一天吧。

    记录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每个人的名字、获取的身份线索、相互之间的关系,以及那四个隐藏房间里看到的东西。

    我把这些通通写在纸上,便于深入思考。不过目前来看,与其想尽办法自救,还是等待外界救援比较合理。况且暂时也没有明确的危险出现,对于策划者就藏在16个人之中根本就是纯粹的猜测,丁点直接证据都没有。要说继续探索的话,似乎也就只有地下室还情况不明了。

    不一会儿,我隐约听到门口的走廊上有人走过的声音,不止一个人,似乎有在讲话,听不清谈话的内容。后来还听到模模糊糊的浴室水流的声音,方向上判断应该是住在十四号房间的柳惜沫在洗澡,另外一侧程诗诗的十六号房间里一直没有动静。

    看来这房间也不是完全隔音的,在房间里谈话也得注意自己的音量才行。

    随即我又想到,把韩奎带进房间的举动实在是过于草率了。怪不得平天恒、仇流他们都在外面找机会谈话,将其他人带进房间这件事本身就有可能被误解为是在密谋什么对他人不利的事。如果有人看到韩奎进入我的房间或者是看到他从这里离开,一旦之后他有什么妄动,也会对我很不利。

    我一定是太累了,昏了头才会这么干。

    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再想也来不及了。

    困了,我还是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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