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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伦敦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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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莉莉娅离开后,佐伊凑近过来对我说:“已经联系上咱们的人了,随时可以安排专机回国。”

    “嗯,不急。”

    “不急?你还要在这干什么?”佐伊有些慌张,好像我的话有什么可怕的一样。

    我不解地问:“干嘛这么慌张?”

    “这是伦敦,是永生者的私领地,就好像咱们的津海一样,在这里行动必须格外谨慎才行。”

    “哦,我懂。好不容易来一趟,当个游客不行吗?”

    “游客?程绎你到底想干嘛?”

    “查一查比咱们提前两个小时离开叠层空间的那个男人,他那种半机械的身体应该不难找吧。听顾问先生的意思,他想找的可能是那个人,而不是我们。那个男人说不定和顾问提到的亚洲组织有关系,我觉得那个人很可能知道些与咱们的目标有关的事。”

    “你是说,”佐伊慎重地观察周围,确认附近无人后才低声说道:“他知道石碑?”

    “搞不好就在他手里呢。”我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像几个星期没睡过觉似的那么困。“今天先休息吧。明天我请莉莉娅带我参观伦敦,暂定两天吧,你想办法尽可能收集情报,然后再回去。我在公开场合真的当两天游客,永生者们应该就不会说什么了吧。”

    佐伊不置可否地应道:“好,我知道了。”

    莉莉娅为我们安排的住处颇为奢华,酒店的套间比我家都大,到处都充斥着西方古典的氛围。住在这种地方,感觉自己也成了有爵位有特权的大贵族似的。

    价格不菲的睡前红酒,舒适宽敞的单人浴缸。算算时间,现在津海市应该是清晨,我仰躺在浴缸中拨通了若雪的电话。

    “喂。老公,这么早?”若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距离上次联系只过了几天,她应该不知道我的经历。

    “是啊,有点早,睡醒了吗?亲爱的。”

    “早就醒了,这几天睡不踏实,每天不到六点就醒。你呢?没事吧?”我听到电话那头有翻找东西的声音,若雪应该是开着免提在说话。

    “没事。我要睡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要睡了,现在?你昨晚通宵了?”

    “也不算,反正挺累的。我现在在伦敦,通过一扇传送门过来的,你相信吗?”

    若雪的声音急促了几分:“发生了什么?老公你在开玩笑吗?”

    “算是吧。别担心,过两天我就回去了,这边的事快结束了。对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我真的在伦敦,可以带回去。”

    若雪停顿了一会儿,方才说:“没什么想要的,你平安回来就好。”

    我觉得我把情绪控制的很正常,不知道若雪通过电话能不能听出些什么。

    “嗯,那我要去睡了。”

    “好,晚安。”不知道刚起床不久的若雪向我道晚安是怎样的感想。

    从浴室出来,我披着浴袍站在镜子前刷牙漱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胡子长出来不少,其他没什么变化。我心里想着还是等睡醒之后再清理胡须好了,就在我转过身准备回卧室的时候。我的心咯噔一下,被吓得够呛。身后竟然有个人。

    一个赤裸的女人,身体像被蒙在雾中一样不清晰,面容更是虚幻不清。

    我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再次转身确认,镜子上并没有映出身后女人的身影。

    “千芸?”我试探着问。

    这可是现实世界,我怀疑是自己太累才会看到幻觉。否则岂不相当于是见鬼了?

    “千、芸……”女性重复着我的话,言语越来越清晰:“千芸,千屿,千芸,对了,我是千芸。”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脸部便渐渐清晰了起来。

    我再次确认,她真的不会出现在镜子里。

    “你是怎么来到这的?千芸。”

    “我,我不知道。”随着千芸的灵魂体凝实清晰,她的声音不再含糊不清。但和我记忆中的声音不同,她现在的声音很空洞,不只是没有情绪,没有语气,而是什么都没有,完全空白的声音。

    “那你还记得我吗?”我说。

    千芸缓缓抬起头,她的视线像是无法聚焦,看起来有些迷离,但我们的确是在对视。她的身体时隐时现,一会儿宛若实体,一会儿几近透明。

    我们对视了至少三十秒,她说:“你是程绎,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可我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了。”

    “你还记得什么?”我追问道。千芸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们还在浴室。虽然酮体并不总是清晰,但此时的千芸毕竟是裸身的形态,意识到这些着实让我尴尬。

    我说:“咱们到外面来吧,慢慢聊。”

    我引导着千芸“飘”进客厅,是的,这次她连迈开步子的动作都没有了,看似双脚落在地面,实际上完全是平移过来的。我想让她坐在沙发上,但她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便率先坐下作为演示。千芸随后学着我的样子“坐”进了沙发里。在我眼里她像是把自己的下半身团成了团,上半身则飘浮在沙发上。

    不过这样也好。

    “来,慢慢想,你还记得什么?告诉我。”我说。

    客厅里的灯光很暗,没有了浴室那种明亮的光,千芸的灵魂体反而清晰了不少,不那么透明了。

    “我不知道。我记得很暗,比现在更暗,我什么都看不到。像是被蒙着眼睛,有人对我说话,我记得我弟弟。我记得千屿。那时我在码头,那个人说我弟弟很有天赋,说要给我钱买走千屿,我不同意。我们上了船,过了很久。后来怎么样了,很暗,到处都很暗,然后,然后……”千芸突然抱住头蜷缩起来。那一瞬间她的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崩溃,只剩下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头,片刻后身体慢慢复原,看起来她像是在尖叫,但并没有喊叫的声音。

    “怎么了?千芸,你想到了什么,很痛苦?还是,什么?”我无法确定她到底怎么了,这是我第一次和灵魂体长谈,根本无法理解她的一举一动。

    “疼,疼,非常疼。在进入黑暗之前,我就记得,止不住的疼。”说着,千芸陷入了失神的昏厥。

    我惊慌站起身,想去查看她的状况。但我根本触碰不到她,我什么都做不了。

    一时间,我想到找佐伊来看看,我想到给岳烬打电话问问,我还想到了很多,但最终什么都没做。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千芸苏醒过来。她更加虚弱了,脸上带着深沉的疲惫,可她现在没办法进食,应该也不需要进食,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恢复她的状态。

    “千芸,你还好吗?”

    她的面容闪动了两下,说:“有点,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讲,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那,你能睡觉吗?或者是其他恢复状态的方法?”我问。

    “睡觉,睡觉,”千芸有些迷茫,接着说道:“哦,对。我是跟着你来的。我在黑暗中遇到了你,你拉住我的手,我抱住了你,然后,然后怎么了?我可能是在你身上睡着了,刚刚才醒过来。可能是这样吧。”

    “在我身上睡着了?”我不确定自己理解的对不对,她好像是说从叠层空间出来的时候,她进入了我的身体,直到刚刚才重新分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千芸低语着。

    “那就继续睡觉吧。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再进到我的身体里来。反正我也没什么感觉。”如果不是千芸长着与若雪极为相似的脸,我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如此慷慨。

    可以确定的是,千芸可以改变灵魂体的外在表现,她可以让自己展现出人类的样貌,同样也可以只展现出一个小光点的样子,甚至是完全消失成肉眼捕捉不到的状态。她可以依附在我身上,看起来就像是进入了我的身体,和我融为一体的样子。

    至于她是不是在睡觉,我就不知道了。我实在是太困了,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当地时间的11点。如果不是实在想上厕所,我应该还能继续睡下去。

    迷迷糊糊地洗漱过后,我又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千芸吓了一跳。

    经过一夜的休息,她看起来比昨晚好很多。我不太确定这样的形容对不对,她有了几分容光焕发的感觉。

    千芸笑着对我说:“早上好,程绎。”

    “哦,早上好,千芸。”

    “嘻嘻,可以和人问好,感觉真棒。”

    我一边刮胡子,一边问道:“你休息的不错啊,身体恢复了吗?”

    “身体?”

    “哦,不对。你这样子哪还有身体啊,对不起,我失言了。”我连忙道歉。

    “不不不,没关系的。我现在感觉很好,我想起来了,你和我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现在我们在你的时代,距离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我没有死,我这幅样子一定是千屿对我做了什么。”千芸说起话来连贯了许多,好好睡上一觉果然是有用处的。

    不过我还是觉得很累,在古堡消耗的体力和精力,一个晚上根本恢复不过来。

    “那时,你说你去古堡里找你弟弟,还记得吗?”

    “我去找千屿?没有啊。我一直和千屿在一起,虽然很暗,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我身边。”她的说法和此前不一样,考虑到她昨晚表现出来的记忆混乱,似乎也不奇怪。

    我觉得从她身上已经问不出什么了,便干脆说道:“总之,我今天打算吃几顿好的,然后在伦敦好好逛一逛,你有兴趣吗?”

    千芸好像很惊讶:“伦敦?你说这里是伦敦?”

    我点头说:“是啊,昨天我没说吗?”

    “可是,我,我隐约记得,我好像不应该离开。不应该离开哪来着?”千芸面露焦急的神色。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现在不是可以附在我身上嘛。或者你更想在房间里待着?二选一,都可以。但你不能独自跑出去,你这幅样子跑到外面会出问题的。”

    千芸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听你的,我跟你走。”

    说着,她重新化作光点,从我右手的掌心进入了身体。

    我决定先不管千芸的状况,等回去之后再找岳烬帮忙看看好了,说不定他能搞清楚。或许博学的他学过“灵魂学”什么呢,是不是。

    当时我还不知道,将来真的有这个学科出现。我还在其中起到了一些作用,这也是后话了。

    联系莉莉娅并不难,虽然她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但我认出酒店大堂的一名侍者是昨天莉莉娅带我们到达伦敦时,在机场接机的人。

    我故意没去找佐伊,而是直接联系莉莉娅,表示我是第一次来到伦敦,希望可以安排个懂汉语的向导来带我转转。

    我不知道那边是怎么安排的,二十分钟,莉莉娅本人出现在酒店门口,表示愿意做我的向导。

    “执事小姐不忙吗?我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了呀。”我客气地说。

    “不会的,程绎先生。您不必在意。”莉莉娅恭敬地说。

    “我可能会占用你一整天哦,说不定还有明天、后天呢。”

    “没关系,主人安排我陪好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哦,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吧。我的英语不太好,如果没有优秀的向导,怕是没办法游玩愉快,执事小姐真是帮大忙了。”

    “您客气了。那我们这就出发吗?还是等一等佐伊小姐。”莉莉娅说。

    “不用。她不爱逛街,只想休息。”莉莉娅似乎还想追问,我赶紧转移话题说道:“那个,执事小姐。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你这套装束是不是需要更换一下?你这副打扮可不太像游客,我不想太惹人关注,可以吗?”

    莉莉娅还穿着典雅的燕尾服,即便是在重视传统的伦敦,放在二十一世纪穿这套服装上街也有点太显眼了。

    “啊,嗯。好。请稍等我一下。”说着,莉莉娅径直走向酒店深处。看样子这家酒店应该和顾问很有关系,他们并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安顿我们。

    莉莉娅的换装速度非常快,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她便换了一条款式普通的素色连衣裙,脑后盘着发髻,妆化的略显成熟。她比我年纪轻,虽然我没有问过,但应该也就二十三四岁,和佐伊差不多。

    随后,她开车带我在伦敦市区各处游玩。我的确是抱着游玩的心态出来的,而且吃东西购物也不需要我买单。我告诉莉莉娅,等我回去之后会让集团将我的开销还回来,她笑笑说没关系。

    起初莉莉娅还有些戒备,像是担心我会干什么危险的事似的。慢慢的她也放松了下来。

    午餐后我试探性地提出说:“我听说咱们这的博物馆里就有保管预言石碑?能带我去看看吗?”令我意外的是她完全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博物馆里有三块石碑,与保存在云天集团地下室的石碑外观相同。在这里,预言石碑似乎并不是秘密,公开的名称是“ancient documents”,直译就是古代文献。莉莉娅说这三块石碑在某些时间会公开展出,也提供给学者们研究。除了没有直接说预言,并没有过多隐瞒其存在。

    这天我们是在博物馆的地下仓库里看到的,现在并不是公开展出的时间。

    “在伦敦的石碑,不止这三块吧?”和莉莉娅并肩站在石碑前,我问道。

    “不止。主人家的仓库里也有一些,其他的应该都保存在军方。”莉莉娅回答。

    “看来伦敦的永生者们对待预言石碑的态度不尽相同啊。为什么不集中起来呢?”

    “不知道。”莉莉娅直白地说:“我家主人认为这东西没什么用处。他更喜欢靠自己的头脑演绎推理事件,而不是看预言。再说……”

    见她欲言又止,我追问道:“说什么?”

    “再说,这里面又不会记载杀害我爷爷的凶手。”

    气氛刚刚好,我继续追问下去:“顾问先生和你的家族关系很深啊,你们家是世代为他服务吗?”

    莉莉娅似乎没有怀疑我的动机,直率地回答说:“我家的先祖,最早与主人结识是在他成为永生者之前。当时他们是好搭档,一起为伦敦警方处理了很多难办的案子,还为国家办了许多事,一同击溃了势力遍布全欧洲的犯罪组织。后来,主人得到了永生的馈赠,他们的友谊却没有丝毫改变。从那时起,我的家族便将命运与主人绑在了一起。发展至今,我家也成了全欧洲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我父亲至今还保留着爵位。他们的友谊必将永世不变。不过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我要服侍的主人,我钦佩他的学识、才智与胆识,我愿意一生陪伴在他左右。仅此而已。”

    顾问先生的生活态度和肖老板洛美乌他们截然不同,即便活了数百年,他仍旧积极热忱地追求一个又一个真相,除了不再是公众人物以外,他的生活和当年没有多少改变。至于权力,那可不是他这种人会放在心上的。

    “既然顾问先生对预言石碑没有兴趣,他为什么要支援我搞的特异事件征文活动呢?”我问。

    “主人知道你的目的,他只是很欣赏你的做法。他认为你的方法说不定能找出一些他还不知道的有趣的人或事。这才是令他感兴趣的。”莉莉娅说出一个更加纯粹的目的。

    真是让人羡慕的生活态度。随着与莉莉娅的交谈,我对顾问先生的看法改观了不少。

    当晚,莉莉娅带我享受了一顿地道的英式大餐。美酒在杯,还有佳人陪伴,相当棒的用餐体验。

    为了给明天的行动打好基础,临别时我向她提出,想去看看昨天说的从古堡遗迹里找到的雕像。本来我以为会保存在其他城市,没想到莉莉娅说没问题,东西就在伦敦。

    第二天我又一觉睡到了中午,莉莉娅在楼下等了一上午才见到我出现。

    或许是昨天比较愉快,莉莉娅对我的态度比之前亲近了不少。她略带幽怨地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您会睡到这个时候?程绎先生。”

    我半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你来了会到房间里叫我呢。左等右等你也不来,我才下来找找看。”

    莉莉娅轻笑了一下。她不再纠缠,转而说道:“那我们现在出发吗?今天就只看雕像?”

    “还是先把午饭解决一下吧。这都快到中午了。”

    这一天的行程也很丰富。伦敦是座建立于公元一世纪的都市,两千年来不列颠岛纷争不断,伦敦城几度易主,却始终屹立不倒,纵然经过多次重建,仍旧保留着众多历史的气息。

    十七世纪后,这里作为欧洲永生者们反攻欧洲大陆的集结地,得到了相当充盈的资源补充,时至今日,伦敦已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金融中心和名列前茅的科教文化中心。能不能说是综合实力第一的城市我不清楚,位列前三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真要不留遗憾地游玩一番,根本不是短短两天可以做到的。

    下午,莉莉娅带我观看了那尊雕像。雕像放置在伦敦西北角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博物馆里。这间博物馆的名称是“欧洲古代遗址陈列馆”,陈列其中的展品很丰富,也很残破,绝大多数都是某个遗迹里的断壁、分不清年代的残破器物等等。来此观赏的多为专业学者,一般游客很少出现在这里。

    那座千芸的雕像大概是这里完整度最高的展品了。展示柜下的说明上写着:“lost castles from the third to fourth centuries ad”来自公元三至四世纪的失落古堡。

    雕像的头部损害严重,完全看不出脸孔。其他部分倒是保存的比较完好,双手和翅膀上有复原的痕迹。但在我眼中,我强烈感觉这座雕像和我见过的那尊相比少了些什么。

    在我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时,莉莉娅对我说:“您先慢慢观赏,我去和这里的馆长说两句话,等我出来好吗?”

    我觉得她是想避开我去打电话,不过无所谓。我点了点头,继续将注意力转向面前的雕像。

    当我无意中将右手抚在玻璃展柜上时,我感觉手心传来一阵温热。我不知道在场的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我看到一条极细的线穿过玻璃柜将我的手心和雕像上做祈祷状的双手连接在了一起。

    千芸?你在做什么?我不确定周围有没有人关注着我,我肯定不能在这像自言自语似的和千芸说话。

    所幸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那条线只过了几分钟便收了回来。刚好赶在莉莉娅回来之前,让我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千芸没有现身回答我的疑问。直到我和佐伊乘上回国的飞机,我也不知道千芸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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