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古堡探秘
遮眼的白光渐渐散去，等到视野重新清晰，我已离开阴森的庭院，来到了室内。古堡的门后并没有想象中如同教堂般高大明丽的厅堂，我所置身的更像一座单调的地下迷宫。
身后没有门，这里是一条走廊的尽头。我像是被瞬间转移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鬼知道这空间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所幸佐伊还在身边，要是两个人被分开，情况就更加严重了。
“我竟然没有太惊讶。”佐伊环顾四周说道。
“巧了，我也是。”甚至还松了一口气。我最担心的是直接把我们重置回庭院门口，那可就无计可施了。现在换了个场景，别管前面有什么在等着我们，至少眼前就有一条路可以走。
“前面看起来很深啊，暂时没有察觉到危险。”佐伊的身体保持着紧绷地戒备状态。
“如果是和外面一个套路的话，说不定墙上的画里会突然蹦出点什么来。”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三十步左右各有一幅画，并不是都有内容，很多只是空置的画框，有内容的大多是些简单的静物或者风景，没有人像，也没看到怪物。
我们小心翼翼地在通道中行走，我尽量每一步都踩在前面佐伊踩过的地方，很担心无意中触发什么致命的机关。佐伊受过这方面的训练，通常的重力感应、悬空陷阱等装置是难不住她的。但如果还是外面墓园里那种一靠近就突然冒出怪物的机关，缺少情报怎么提防都没用。
走廊的天花板很高，得有五米左右，没见到有灯或烛火，但整条走廊都有均匀的光亮。从地上的影子来看，光源似乎处在我们的正上方，而且无时无刻不在跟随我们移动。墙体连同地面和天花板都是灰白纯色，材质像是某种涂装。我们没有贸然尝试打破墙壁。
这里没有窗户，如果没有那些画框恐怕转个圈就找不到方向了。
没有转弯，没有岔路，没有通风口。总之我们没能找到任何其他能走的路，只能沿着走廊一直向前。
或许是我们的谨慎耽误了太多时间，直到计时器提示距离四小时零六分的截止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时，我们才终于看到了走廊的另一端。
死路，这条走廊是全封闭的直线。佐伊做出如此判断。
我说：“看来线索或者规律就在这些画上了。”
我从一开始就在关注两侧的画，这里并没有其他更值得关注的东西。
走廊里一共有55乘以2共计110幅画，其中有42幅是空白画框、42幅是纯粹的风景，而且是构图几乎一样的风景，一条横线表示地平面或者海平面，上面一些景物下面一些景物的那种。还有25幅是静物，果盘花瓶一类的。
唯一一幅特别的是本书，一本打开的书，书页的上面有一个发着光仿佛正在解体的立方体。那幅画的风格也是最特别的，有点像是古代的壁画，昏黄的色调简单的线条。刚见到时就令我印象深刻，还驻足多看了几眼。
画框的排序并没有发现规律，或者说没有能轻易想到的规律。
按照当前的状况，我俩自然而然想到那幅特别的画着书的画是关键，可惜那幅画出现的位置几乎算是走廊的最前端，是我们刚出发后不久看到的，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它是如此特别。
现在赶回去显然是来不及了。又是那熟悉的一黑，时间到了。
视觉逐渐恢复，确切地说是身体的感觉瞬间消失后慢慢恢复。
这个过程在过往的重置时都很快，这一次却不同。虽然没办法准确说出时间上的差别，但这次有明显的感官消失的状态。有点像电脑游戏里的转场，加载速度不够出现的卡顿。
视野恢复后，值得庆幸的是眼前出现的不是阴森荒凉的庭院，而是进入古堡大门后的走廊尽头。
“不知道这一次的重置时间会怎么算。还是四小时零六分，或者是从我们进入这里时算起，我记得应该是两小时五十分左右。”我对身边的佐伊说道。
佐伊还在身边，这种感觉非常好，我无法想象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会不会直接疯掉。
佐伊并不关心时间的问题，她关心的是我们当前的处境。
“走廊变了，左右宽度变窄了。”佐伊说。
听了她的话，我才注意到这一点。之前的走廊的宽度差不多有十米，现在看起来确实窄了一些，但并不明显。
“有变化是好事啊，我们继续探索吧。如果这里的空间也是确定的，变窄的同时这条走廊可能也会变长。”我推测道。
不知不觉，我俩已经开始习惯这种重置了。身上的装备就是上一次进入古堡时的状态，没有弹药的枪械已经全部丢掉了，为了进入古堡我们几乎用掉了所有物资。
我手里可以作为武器的只有一把军用匕首。那还是出发前阿巧给我的，她说可能会用得上，当时我还开玩笑地和她说，这玩意在我手里唯一可能的用处就是开罐头。
佐伊身上也有一把同样的匕首，她还带着最后的两把手枪。她的银色手枪使用的磁性子弹在炸潭水的任务里几乎没有作用，所以都还保留着。普通的子弹只剩下两个弹夹一共32发，全都在她身上。
除此之外，我俩的背包里还有一些应急药品和医疗器具以及少量的食物补给。也算是轻装上阵了。
我们没有犹豫，继续向前探索。走出一段距离后，我发现墙上画框的顺序也变了，我清晰地记得上次看到那幅特别的画是在右手边最初十幅左右，这次它却不见了，排在前面的无一例外全是风景画。
佐伊保持着小心谨慎的态度慢慢探索。
两小时五十四分钟后，重置再次出现。这次我们既没能走到走廊的尽头，也没有再次见到那幅特别的画。
“怎么长度差出这么多？我分明加快了速度。竟然连尽头都没到。”佐伊烦躁地直跺脚。在这种周遭全封闭的环境中行动，还要仔细留意每一处可能出现陷阱的细节，她会烦躁也很正常。
“而且这次走廊又变窄了，说不定还会更长。奇怪，是为了让我们着急加快速度而放松警惕吗？”
我能够看出来走廊变窄主要得益于重置结束后那一瞬间的感知错位，就好比从宽屏手机变成了窄屏，哪怕两者的宽度差别很小，在长时间使用后形成的感知惯性也会让我们对新手机感到不适。走廊的宽度也是同样的感觉，其实如果它稍微变换一些墙壁的颜色或者光线的亮度，我可能就察觉不到宽度的改变了。
“会不会这就说明，其实重置也是有次数限制的？”佐伊发泄一下就恢复了正常。
“很有可能，但还不能确定。倒是时间的问题得到了验证，246分钟是总时间，我们在庭院消耗掉的时间不会纳入这里的重置时间。还有174分钟，如果还有下一关，咱俩怕是得抓紧时间了。”
“这次再加快些？我没那么容易死掉，即便遇到了陷阱，只要能坚持到重置时间就行了吧？”佐伊建议说。
“我觉得可能根本没有陷阱，这次快点走走看吧。”我说。
“好。”
虽然这样决定了，但这次却根本就走不快了。走廊完全变了，我们刚走出去二十分钟就看到正前方出现了墙壁，一个空白的画框悬挂在中央。稍微靠近些便发现走廊里出现了岔路，而且还是一左一右两条。
“不会吧，难道真的成迷宫了？”这不禁让我有点泄气，感觉难度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佐伊比较务实，她说：“就算是迷宫也只能前进，要是可以确定没有其他陷阱就好了。”
三个小时的时间并不短，连续走路三个小时还是挺累的一件事。虽然重置会还原身体状态，但精神状态却无法轻易恢复。
时间快速流逝，从我们进入古堡后已经重置了九次。
“啊啊啊，烦死了，为什么每次都错过啊。”佐伊大喊大叫起来：“这比让我和怪东西打架都累人。”
最近几次被重置时，佐伊都会这样发泄一次。重置了九次，换而言之，我俩已经在这单调的迷宫里乱闯了超过24小时。
先说一下我们在这期间的收获。首先，当走廊不再是直线，开始出现岔路后，我们能够探索的区域便不再局限于走廊，偶尔还会遇到独立的房间。第四次重置时，我们发现了一个类似祈祷室的房间，第六次和第七次重置时，都遇到了空置的地下室。不过目前为止遇到的三次房间都没有得到有意义的线索。
然后就是走廊里的画，我们推测这里的画一共就是110幅，因为除了第一次之外我们再也没能看到超过这个数量的画。尽管画的顺序变化很大，但各种分类的数量似乎也可以认为是一致的，可问题在于，我们再也没能见到那幅特别的内容是书的画。
另外就是走廊的宽度并非持续缩小，每次似乎也是随机出现的。可以确定的是走廊越窄，画作间的距离越长，走廊的总长度就越远，分岔路也就越多。而且完全没有其他陷阱，就是单纯的迷宫。
到了第九次，走廊的宽度是六步半，画作间距是四十九步，迄今为止最长的一次。
我们没有直接测量距离的工具，使用的计量单位是佐伊的步长。她说她能保证测量时走的每一步都是等长的。我没有这个本事，只能相信她。
另外还有一点，尽管按我的想法每次重置之后身体状态都会还原，但最近的几次我明显感受到自己的体力正在逐渐提高。不过也有可能只是我开始习惯这种类似慢跑的行动方式了而已。
第十次的走廊又是全新的，我们仅仅经过五幅画就出现了左转岔路。这会儿为了赶时间，我俩基本算是在一路小跑。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让我有些惊讶，以往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的岔路都不会太深，走不了多久便不得不重新回到与最初平行的方向，绕来绕去似乎都是在一个圈子里。
这次确是十字路口，换而言之，可以继续向左深入。
佐伊偏头看着我，说：“这次向左的道路意外的深呢。”
“是啊，继续向前吧。”
可随后仅仅前进了不到五分钟，走廊便出现了转弯。我俩保持着尽可能往左边走的原则选择后续的岔路，可直到计时器上的时间超过两个半小时，仍然没有收获。
就在我认为这次恐怕也不会有所作为的时候，佐伊突然抬手指向前方，声音急促地说：“看前面，是开阔区域。”
“是新的房间。”我跟着惊呼。
太好了，又发现了一处新房间，希望这次能有收获。这样想着我脚下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当我们走近后发现前面似乎并不是一个房间，倒更像是一个空旷的小广场。
在我们离开走廊进入小广场时，眼前猛然亮起与进入古堡时相似的白光。但这次感官并没有被封闭，白光只是短暂地夺取了我的视野。
还没等我的视线完全恢复，就听到佐伊急迫的喊声：“程绎快趴下。”
我条件反射似地前倾身体趴了下去，肩膀撞到了类似桌角之类的地方。随后便听到手枪射击的声音，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以及佐伊与未知敌人战斗的声音。
不一会儿，视线恢复了。我赶紧确认周围的状况，并向右侧翻滚到墙边再爬起来。
显而易见的，我们又变换了一次场景。看来突破之前迷宫的方式并不是特殊的画，而是一直向左深入。我们这次无意中走对了。
这是一处小仓库似的房间，大概二十平不到，我们进来的位置是房间深处的角落，进来的方向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走廊，而是封闭的墙体。房间没有开窗，室内光亮来自角落的三根粗蜡烛。比之前的走廊里暗很多，一时间还不太习惯。
从我站起身时背靠的墙边看，右手边有一扇窄小的木门，右前方是三排木制货架，这也是我判断这里是仓库的原因。大多货架上都空空如也，只有寥寥几个盒子或袋子，规格都不大，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房间的中央有一张横放的长桌，应该就是此前我趴倒时磕到的东西。正在发生的战斗就在这张长桌上。
与佐伊战斗的是一位穿着黑色复古风格紧身衣的少女，有点像古装剧里的那种夜行衣，紧致的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少女腰间缠着一条暗红色的粗布腰带，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垂在脑后随身体的动作来回飘动。她的脸上戴着金属面具，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少女双手各持一把短刀，动作迅捷流畅，反应速度甚至更胜佐伊一筹。
两人之间的距离最多只有两米，少女却能避过佐伊手枪中射出的子弹。双方来往数个回合，逼得佐伊不得不弃掉手枪，转而靠军用匕首御敌。
匕首的长度比少女的刀短，情况似乎对佐伊不利。但佐伊的格斗技巧更胜一筹，力量上也占优势，两人一时间打得有来有往，却难分胜负。
不过她们并没有僵持太久，很快，双方体力上的差距便为佐伊带来了胜机。
少女的动作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肉眼可见的减缓，兵刃的长度在佐伊穿着的高强度战斗服面前并不能带来决定性的优势。少女凭借灵活的动作划伤了佐伊数次，却没能留下严重的伤势，反观佐伊还有几分越战越勇的架势，胜算越来越大。
突然，佐伊猛踏桌面，向前抢出半步。少女预料不及，被佐伊的匕首硬磕在右手短刀的刀脊位置。双方力量上的差距，或许还有武器材质强度差异的缘由，少女的短刀应声而断。
折断的刀刃沿着佐伊的肩膀划出一道血痕，佐伊不躲不闪直接撞进少女身前，手上的匕首寒光迸射，径直朝少女的脖颈而去。
那少女眼看无法格挡，只能向后躲闪。可她们正站在桌子上战斗，少女向后一动便彻底打翻了桌子的平衡，两个人一同朝桌子翻倒的方向跌了出去。
佐伊身在半空仍不忘继续攻击，少女为避免被砍中脖子，跌落在地后立刻翻滚闪开。佐伊的匕首没能刺中要害，却将少女的面具切掉了一块。
当少女站起身时，遭到破坏的面具无法维持其原本的用处，从她脸上滑落下来。
少女被迫显露出真容。
“我靠，怎么可能？”我忍不住爆了粗口，随即大喊：“停手，你们快停手。若雪你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