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预言悖论
最初知道世界上有预言书这种东西存在时,我就产生出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后来又想到一个明显的悖论,既然有人或者什么非人的东西能够在两千年前准确地预言出未来二十个世纪里发生的所有重大事件,那十七世纪出现了永生者这件事为何没有被囊括其中?
从宣布集团改革方案后,我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仔细研读预言书。肖老板给我的预言书有两个版本,一个是经过通俗翻译的白话文版本,读起来很轻松,有点像是较为零散的编年史,前十六个世纪还好,毕竟与我所知的历史差别不大。十七至二十世纪期间的内容就不太容易理解了,很多事件没有前因后果,前一行还在讲述世界经济大萧条,后一行全世界的大国就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了,加上里面的国名、地名、人名我都不熟悉,读起来很乱。
另一个版本是直接翻译的直译版,前面是誊写下来的石碑上的古代文字,后面是一个个对应的翻译,读起来就像古文课本,每一个字符都需要通过注释才能加以理解。那些古代文字很有趣,或者说是符号吧。每个符号都可以代表一个特定类别的词义,通过符号书写上的细微变化代表该类别中不同的含义。比如有一个整体呈现为正方形的符号,代表的是“值得……的”含义,符号中间有一条竖线,如果在中间位置向左偏移,就是“值得高兴的”意思,向右偏移就成了“值得悲伤的”意思。这一个符号就能衍生出十二种不同的含义来。
为了读懂它们,我还专门自学了一阵古代文字,但这种文字在所有公开文献中均无记录。在一本佐伊帮我找来的非公开文献里,有一段匿名专家的推测,大意是说该文字活跃的年代应该远早于甲骨文和楔形文字的时代,甚至有可能是在距今两万年以前。
说回我在前面提到的悖论,十七世纪的预言书中记录了许多战争、革命、科学发现,但却对永生者的出现只字未提。而十八世纪的预言书中提到的美洲大陆,以及新国家的兴起更是第一次听说,十九和二十世纪的预言书与现实简直就是两个世界。永生者的出现对历史的走向影响如此深远,换句话说,他们这群人根本就是预言里完全不存在的因素。
也就说,假如预言的编制过程并不是一步到位的知晓未来,而是通过一系列要素推演未来,那么,在两千年前无法将一个全新的要素考虑进推演过程或许也不奇怪。
这让我禁不住去思考,永生者到底从何而来?他们之所以可以永生,是因为满足了什么条件,还是得到了什么东西?是神秘力量的加持,亦或是外星科技的干预?
十七世纪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定是出现了某个不被预言机制捕捉的突发事件,才会使得永生者出现。那反过来想,预言的机制、原理或者逻辑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是技术本身就存在漏洞?
我绝不是第一个如此思考的人,在非公开文献中有许多人都提出了类似的疑问,但无一例外没人得出可靠的结论。
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证实的,那就是永生者的存在。其实只要稍微用心调查一下,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得到永生者的蛛丝马迹。
七月中旬,岳烬断断续续分享给我一些做历史考究的非专业网站,里面记录着很多从各种渠道发现的未被正规历史书记录的内容。其中有大量的间接证据可以证明永生者存在,尤其是在他们最活跃的十八世纪前后,那些流传在民间百姓之中的真真假假的故事是不可能被完全消除的。
况且并不是所有的永生者都在试图隐藏身份。在欧洲大陆意大利半岛上有一座十七世纪末兴起的城市,正式名称是“第三新罗马城”,通常直接称之为罗马。在十八世纪整合了欧洲各大教派分支的“罗马圣教”的神殿就坐落于此。罗马圣教当今的教皇冕下——君士坦丁十二世就曾不止一次公开强调过自己不老不死的身份。提倡无神论的社会舆论认定是骗局,信仰罗马圣教的民众认为是神迹。从各种资料进行推断,这位教皇冕下大概率就是永生者之一。
我从佐伊提供的信息中得知,目前永生者团体主要的活动地点有三个,分别是亚太地区的津海市,意大利半岛的第三新罗马城和大不列颠岛的伦敦。这与当今世界的三大主要政体的地理分布高度吻合,足可见肖老板所说的永生者缔造世界和平所言非虚。
随着对永生者、预言书等事实的了解越来越多,我对预言书这种东西的存在愈发质疑。
不过,这些疑虑在七月底的一天彻底消除了。
那天,佐伊带我亲眼确认了预言书的原貌。
从七月中的午餐会结束,到公布集团的改革举措,随后便开始紧锣密鼓地推进办公室改造。我把那些细节的工作通通推掉。专研预言书文本的同时,还积极介入到了佐伊最近的工作中,也就是追查那些原因不明的地震。
云天集团下属情报机关的工作人员已经尽其所能深入到了每一次地震的现场,但每次都一无所获。地震并没有形成太多破坏,有些甚至连生活在震源中心的人都完全无感,还有少数几次由于震动的时间特别短,连震源的位置都测不准。
佐伊的办公室里有一张电子地图,标注出近期所有地震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标注点的数量竟已超过百个,遍布所有大洲和大洋。佐伊说现在全世界至少有十几万人正怀着各自的目的观看这张图。其中大概有一半人想查明原因,一半人在想办法预测下一次地震出现的时间或者地点,无论能做到哪一项,都必将在今年的科学研究名录中留下姓名。可惜迄今为止还没有像样的成果出现。
我是完全看不出来地震与预言书能有什么关联。读了几篇下属们挑选出来认为可能有用处的论文,有些根本就别说判断结论,论证过程我都理解不了。这项工作的专业程度已经显著超过了我的学识水平。
那天的具体日期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在七月底。当天要给大厦的49层和50层重新铺设电路,以便挪动服务器后可以正常使用。午餐后便切断了外部供电,内部供电不足以带动中央空调满功率运转,使得一些通风不太顺畅的办公室有些闷热。
佐伊的办公室就是如此,以至于我迟迟没能喝下午后的第一杯咖啡。
佐伊还吐槽我说:“程绎你可真厉害,这么热你竟然还能喝得下去热咖啡。”
我不甘示弱地回应道:“如果你能把咖啡做的更好喝点,我就满足了。”
她歪着头笑了笑,没说话。
将近半个月的相处使得我和佐伊的关系融洽了很多。她性格直率,为人坦荡,稍微有点缺乏常识,但不严重。我和她相处起来非常轻松。那段时间我的新办公室还没准备好,所以我在她的临时办公室里待了一段时间。
佐伊此前名义上是吴恩贵的秘书,并不享有单独的办公室。我俩所在的其实是情报机关办公区域里一间隔出来的小屋,四壁用的都是临时墙体,通风效果很差。好处是很私密,我俩在屋里干什么,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那时我在办公桌靠里的一侧喝咖啡读文件,她趴在桌对面休憩。
别看佐伊身材苗条,但她特别怕热。吃完饭回来她就把能脱的衣服通通甩到一旁,身上只套了一件很短的吊带背心和松垮垮的短裤,鞋子都没穿。她知道我不介意这些,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表现的非常随性。
手边的电脑上收到下属的消息,说是三分钟前在大西洋东岸出现一次小规模地震,对当地影响很小。我觉得无趣,随手回复了一句“好的,收到。”
寻找预言书这项工作说起来简单,事实上工作量相当庞大。原本我以为是要在过去前人们的探寻经历中找疏漏,可实际上我手头能直接取用的资料极少。就好像要解答一道题目,问题给我了,已知条件却没整理出来,需要我在巨量的纷繁信息中去筛选有用的信息,而纷繁信息虽然是巨量,但却不完整,实在令人抓不到方向。
那种感觉不仅仅是迷茫,甚至是空洞。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老板没有要求截止日,否则我可能就要被逼疯了。
因为我没有头绪,等待我指示的佐伊便也无事可做。
“啊……”佐伊发出慵懒而烦躁的长音。她自己大概都不知道,她的嗓音特别适合这种发声方式,听起来非但一点都不刺耳,反而还有一种空灵之感。我觉得她很有演唱歌剧的天赋。
“好烦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佐伊抱怨道。
看着她的样子,我不禁轻笑出声。她敏锐地捕捉到我的声音,抬眼看向我说:“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我也很烦啊,要不要出去走走?透透气。”
佐伊眼睛一亮,似乎对我的建议很有兴趣。不过马上又暗淡了下去,说:“算了吧。出去也没意思,万一被老板知道我工作偷懒还要挨骂。”
“你现在不也是在偷懒。”我打趣道。
“这不一样嘛。嗯,嗯……”佐伊很不擅长辩解,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人家不擅长嘛,你们整天分析来分析去的,也不说到底要去哪,要干嘛。我是行动派,对,行动派。不跟你们似的。应该让佑奈来陪你听那些没完没了的假设分析。干嘛把我安排在这呀。真是的。”
“对了,佑奈做什么去了?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回来?”
“好像是去伦敦了,那边有个什么交流,老板让去的。预定是八月二十日结束。”佐伊回答。
老板刚说完让她配合我工作,转过脸就给派了趟长差,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转而询问道:“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佐伊,你见过那些预言书的原貌吗?”
“预言书的原貌?什么意思?”佐伊不解地反问。
“额,老板说那些文字原本都是刻在石碑上的,给我看的文本是翻译好的版本。可那些石碑呢?在哪?你有见到过吗?”
“见过啊,咱们这就有。”佐伊不以为然地说。
“啊??是在老板的庭院吗?”
“不是,在地下室。咱们这保存着二十套预言书中的六套。另外十四套,我不清楚。应该是在伦敦和罗马吧,我猜的。”
佐伊的话让我眼前一亮,我腾地站起身来,激动地说:“带我去看看吧。我想去见识见识。”
“哦,好啊。不过也没啥可看的,上面的内容和常用的文字差别很大,反正我是看不懂。不过要去地下室还挺麻烦的,你是现在就要去吗?”
“怎么麻烦?需要先找老板请示吗?”我问。
“那倒不用,那里用的安保系统和老板的庭院是同一套,咱们随时都能去。不过虽然东西在大厦下面,但是入口不在这,得从西郊的一个废弃防空洞进去,然后从地下走回来。开车过去单程大概要四十分钟,算上在地下行动的时间,一个来回就得四五个小时了。”
“没关系,现在带我去吧。反正待在这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来,正好换换脑子。”
“那好吧。”佐伊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她嘴上说自己是行动派,可只要一有时间她就爱趴着。能躺着就躺着,能不动就不动。但她不会拒绝我的指示,见我态度坚决,便起身开始换衣服。别看她在房间里随便得很,外出时还是很注意的。没一会儿就换上了一套严肃的黑色西装,长衣长裤穿得整整齐齐。
随后,佐伊从车库里开出一辆大红色的跑车,到大厦门前接上我,然后一路向西开去。
路上没什么好说的,佐伊就是专注地开车,一旦进入执行任务的状态,她比谁都认真。
我们的目的地在西郊靠北的位置。那附近有许多玉米地,车子停下的地方是个废弃的学校,规模不大,大概曾是乡村小学之类的。周围拦着一圈铁丝网,挂的牌子上写着“私人领地,非请勿入”的字样。
佐伊介绍说:“这附近原本就没多少居民,这个小学最多的时候也就只有不到五十个学生,老板把这买下来,名义上是要开发这块土地,实际上就是为了不被发现那个入口。”
她说的防空洞就在小学后面,那有一座小山丘。我们从学校的小操场上径直穿过,在废弃教学楼后面的阴影里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山洞。洞口周围有五六棵粗壮的老树,看上去应该是自然生长的,很有年代感的样子。
在我的印象里,很多学校都喜欢移植这种上了年纪的老树,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学校有多专业似的。不知道这里的树是否也是这种情况。
“就是这?”我有点无法相信,那洞口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可以深入地下的样子。
“对,很不起眼吧。”佐伊下车时从后备箱里扯出一个背包,这时她从里面拽出一件厚实的长外套递给我,说:“穿上这个吧,下去之后你会冷。”
我跟着佐伊顺着洞口向里走,起初的一段路还好,两侧有那种人为修建的支撑,路面也是平整的。在经过一处稍大点的空间,拐进一个狭窄的缝隙后。路开始变得很难走,狭窄、崎岖,脚下凹凸不平。
早知道就该换上方便运动的鞋子了,穿着皮鞋走了没多远就感觉双脚被硌得生疼。
佐伊对这里也不太熟,得依靠手上显示实时位置的电子地形图才能在那些复杂的岔路中找到正确的道路。最外围经过修整的位置应该是旧防空洞的入口,转过弯来就和防空洞没关系了。幽暗的环境里只有两束聚光手电的光亮,这里根本就是个自然形成的地下空洞。随着道路向地下延伸,体感温度果然在迅速下降。多亏佐伊为我准备的厚大衣,否则到了这我就不得不打退堂鼓了。
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就算误入这里,恐怕也不会继续深入调查了。
“佐伊你不冷吗?你穿的可比我少多了。”我有点担心她。虽说她换上了长衣长裤,但实际上也就是衬衫加一件薄外套这种程度,和普通的夏季正装没多少区别。
“我还好。我接受过极端环境的适应训练,身体调节温度的能力也比一般人强。这种程度的低温对我来说问题不大。主要是你,如果身体出现不适就马上说,别硬撑。”佐伊走在前面,就像那种野外生存的带队教练,时不时回头看看我这个菜鸟能否跟上她的脚步。
走在这样的通道里是很累人的,加上鞋子的不适以及寒冷。只走了大概十五分钟,我就开始气喘吁吁了。
“尽量用深呼吸,注意节奏,打乱呼吸频率更容易疲劳。另外尽可能用大腿的力量行动,减少脚部和小腿的负担。”佐伊不时给予我类似的指导。
“哦哦好。”虽然听明白了,但一时半会也不太容易做到。
这会儿我才明白她为什么要反复确认是否现在就来。她要是提前说清楚状况,我就改成明天一早了。好好睡一觉,换上便于运动的服装,应该也不至于这么累。
好在这段向下的难走的通路只持续了不到半小时,眼前便再次出现了人工修筑的痕迹。佐伊拉动黑暗中的把手,短暂的等待后,前路陆续亮起灯光。
她一边收起手电一边对我说:“这之后就好走了。不过这里没有安装空调之类的设备,温度的问题解决不了。”
有了灯光,路也平坦了。手可以插到大衣兜,不必继续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感觉好了不少。佐伊为我准备的大衣有帽子,但没有手套。
我们继续往里走了大概十分钟,转过一个直角弯,前方出现了一扇有些熟悉的门。那扇门和通往老板庭院的电梯门很像,只是更加高大。验证开门的方式也如出一辙。我不太清楚未经认可的人进行操作或者用暴力手段直接破坏大门会有什么后果,想来应该不会太好。
现在想来,虽然安保系统的后台录入了我的生物信息,理论上我也可以使用这些装置。但直到我记录这些经历时才注意到,我一次都没有自己尝试过,每次总有佐伊或佑奈跟在我旁边。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老板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信任我。
这边的大门应答速度要慢些,佐伊完成开门验证后,等了差不多两分钟才缓缓地向内侧开启。
进入大门后的场景仿佛步入了博物馆外围的走廊,深邃、神秘、令人向往、还有些迫不及待。
从这之后的行程也方便了很多,进门后没多久就有专用的小型轨道车代步了。轨道车的内部较矮,坐在里面得保持半躺的姿势。不是很舒服,但总算不用自己走路了。
轨道车看起来可以同时载送三四个人的样子。我和佐伊两个人乘坐还算宽敞。
这种交通工具没有操纵设备,启动后只能沿着设定好的路线行驶。前方完全是大段大段的直路,这条通道的深度比城市的地铁以及下水系统更深,中间部分的高度和宽度都是为了轨道车的行驶而设计。步行进入几乎不可能。
最初那段有灯光的路就好像一间站台。随着轨道车的深入,周围的灯光很快就暗淡到只能勉强视物的程度。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轨道车行驶一段时间后。佐伊从背包里拿出运动饮料和能量食物来给我。她自己只抿了一小口运动饮料,没有吃东西。我可不行,有些发抖的身体正在警告我应该立刻补充热量。我急匆匆地吃掉好几块食物,然后一口气灌下小半瓶运动饮料。身体方才舒坦了不少。
“我听佑奈说你们的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强一些,我看你这可不能用强一些来形容啊。就算我的体力比普通人差,咱俩这状态也差得太多了吧。”我这纯粹是有感而发。我穿着厚外套都被冻得开始发抖了,佐伊还跟没事人一样。
“佑奈还和你说了这些?她跟你讲了那座岛上的事?”佐伊有点惊讶,语气里似乎带着埋怨。
“她只说了她自己的事。你们不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嘛?”
“确实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但我和她们不一样。”佐伊的话戛然而止,不再多言。
看来的确如佑奈所讲,佐伊不愿意谈论自己的过去,我们的对话就这样突然冷了场。看来我是挑起了一个错误的话题。
“我们快到了吗?”我赶紧转移话题问道。
佐伊将手上的电子地图伸过来给我看,上面写着“预计到达时间还有40分07秒。”时间正在倒数。
“还有这么长时间?”我有点惊讶。我们从云天大厦开车出来也就四十分左右,现在轨道车已经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竟然还需要四十分钟。看来佐伊中午说的来回需要四五个小时还真就只是路上的时间而已。
佐伊为我解释说:“好像是说这里太深入地下,轨道车的行进速度必须控制在不至于过高加热空气的程度,否则一旦空气压力出现太大的改变,这里的结构就可能会坏掉。大概是这样,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也问过这个问题。”
听她这样一说,我才感觉到这辆轨道车的行进速度确实要比跑车慢很多。只不过周围没有明显的参照物,两侧始终是千篇一律的石墙,感觉才不那么明显。
在这种细长的通道中滑动,给人一种好像被什么庞然大物吞进肚子的感觉。突然的想法让我有点脊背发凉,怪不得过山车都要建在露天环境,如果做成这种全封闭的,搞不好就该出人命了。
一路上佐伊的话很少,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周围的光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轨道车开始缓缓减速,我们来到了一处和刚进门的地方很相似的大厅。大厅的里侧是一扇宽高都在七八米左右的石门。大厅两侧各有三根石柱撑起天穹,石门和墙壁上没有额外的装饰,看起来空落落的。
等轨道车完全停稳,佐伊对我说:“石碑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看吧。我在这等你。”
“你不进去?”
“我没兴趣。”
“那……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没有,你随意。反正你又拿不走。”
“好吧。”
佐伊的态度似乎冷淡了一些,也不知道是由于寒冷的环境,还是之前我提到那座岛的原因。
下车后,佐伊靠在旁边的柱子下整理背包。我便朝着正前方的石门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