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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姻缘结(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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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永慕先生抄写《蜀都赋》也只是近几年的事,他单靠一卷抄写的蜀都赋全文,就在京城文圈引到了很大的反响。

    世人争相模仿,就是因为那独特优美,自成一派的字迹,听说后来永慕先生的《蜀都赋》卷轴被一个富人给收了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件。

    慕容宴的字与那些模仿过的就差在神,她的字迹很难相信这是模仿过来的。

    ……

    周楠竹突然想起,之前在一个茶楼看到有人拿出《蜀都赋》的卷轴,说是永慕先生的原迹。

    但她走近一看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上面的字迹和她之前看的原先版本差远了,根本不是原迹,那人就是想诓骗那些没有看过原迹的人的钱财罢了。

    唉,周楠竹不禁惋惜,之前第一次在三殿下那里看到原迹的时候,就该买下来。

    可惜等自己凑足钱,却被告知已经转让给别人了,气得她立即进宫找赵郄理论,后来就阴差阳错被宫里的人误会,说她对三殿下赵郄有意思。

    她们根本就是在胡说,那个玉佩是他自己不小心掉的,明明是自己碰巧捡到,却被他们造谣说是她偷的。

    唉,导致到现在她还在苦恼要不要把那个玉佩还回去,还有怎么还回去才能不被误解。

    ……

    周楠竹一时想的出神,慕容宴连喊了她几声,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当掌心捏住她的肩膀,轻轻摇晃了几下才看见她回神。

    ……

    慕容宴问:“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就出神了?”

    周楠竹轻微摇摇头,适才道:“这样看来,慕容的模仿能力较常人强了不少。”

    慕容宴神色淡然,稍微提了一句:“是吗,难道栀栀就不怀疑我就是永慕先生?”

    周楠竹一脸疑惑,像是不信:“永慕先生……不是男子吗”

    慕容宴反问:“你见过他?”

    周楠竹依旧摇头:“没有,我是听他们说的……”

    “谁说的”

    “京城贵族圈的小姐都这么传……”

    后来周楠竹又仔细一想,她说的似乎也没错,毕竟真正见过永慕先生的人甚少,连三殿下都说他的《蜀都赋》原迹是他一个朋友送的。

    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女子,也不足为奇,毕竟书里有个易安……

    ……

    慕容宴见她又出了神,无奈轻抚她耳后的发丝:“好了,别想了,我逗你玩呢。”

    说完,慕容宴的脑袋靠在周楠竹的肩上,眼神留意到了院里的落叶。

    就像她一样,随风起随风落,随波逐流,无法回返,也无法按自己的意图走。

    当年师父告诉她,她的一切已经学成,可以离开了,便把她送回了北梁皇宫。

    因为她身上流着北梁皇室血脉,出生的时候,司天监就因为她右手虎口上一寸的痣,断定她就是北梁未来的掌权人。

    与北梁的开国皇帝一样,女子称帝。

    所有人都把她推入了宫门,幽王叛变发起宫变的时候,她十四岁,太傅抛下所有宗室子弟,唯独把她救出了牢笼。

    因为她是众人钦定,可以夺回政权,继续保住司徒氏之天下的人。

    她从未想过要如此,可事实摆在她眼前,她别无选择,只能随波逐流。

    当皇帝不是她的意愿,治国理政也不是她未来所求,但是她背负着这样的命运。

    而她自己的意愿是,不入宫门,肆意驰骋江湖,就像当年和师父一起骑马追到雪山底看日照金山一样。

    ……

    慕容宴的脑袋在周楠竹的肩上蹭了几下,寻找到一个柔软的位置,轻声说:“今天的风刚好,不热不燥,陪我坐一会儿吧……”

    “嗯……”

    周楠竹低头看了一眼慕容宴,她像是在闭目养神,心想她可能是累了。

    于是伸手拿过放在外面很久的琴,说:“我给你弹一首曲子吧,轻松一点的……”

    她回答时声音很小,像是很虚弱,浅浅道:“你弹吧……”

    此刻的她心里在想,或许听一下曲子,脑海里会少一些东西,应该会轻松一点。

    四下寂静,唯有琴声入耳,和着秋风飒飒,在院子里悠长回荡。树叶飘飞,如同伴起了舞,即使在这所有生命都走向凋零的秋日里。

    慕容宴睁开眼睛,看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流利地拨动着琴弦,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曲子?”

    指间拨弄的速度减缓,琴声变得更加柔和,她回答:“《清风曲》,我母亲教我的,最适合解乏……”

    话音刚落,玉指突然停留在弦上:“可惜我母亲并没有完全教会我这首曲子,这是后来父亲请的一个琴师教我的,他是母亲生前的挚友……”

    话说到这里,慕容宴突然知晓了她来了怎样的情绪,于是抬头握住了她的指间,道:“我教你一首我家乡的曲子,和刚才那首曲子一样,最适合解乏,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它没有名字。”

    因为它的名字叫《离北九思》,是北梁人耳熟能详的曲子,主要表露着北梁人离家在外的九种思绪。

    琴音响起,曲中人知曲中意,曲外人听曲中人。

    ——

    宋云依自从那日被父亲强逮回来后,跪在祠堂里被训了足足两个时辰,手心还挨了两个板子,就算是母亲带泪去劝告也没能换来父亲的心软。

    后来不过是被锁在自己屋内面壁思过,没想到父亲这次来真的,被禁足不说还被克扣了吃食。

    这姑娘是个欢脱性子,在家里无聊待了几天后,最终竟萌生出了一个愚蠢又危险的想法,逃婚!

    她与那个素未谋面的宁王爷的婚期就在明年开春,此刻不逃更待何时,她可不想真的盲嫁给那个陌生老男人。

    想到这里宋云依就是铁了心的。

    于是翻箱倒柜找出自己那些值钱的首饰,叮叮当当全倒在一起,就连看上去值钱的小盒子也被包了起来,玉石能扣下来的扣了带走,扣不了的整个带走。

    然后再塞几件漂亮衣裳,最后连桌子上那些今天刚送来的点心也倒在一起,裹好包裹,艰难挪步。

    刚要出去,宋云依就被一件无比棘手的事急得直跺脚。

    因为父亲专门从绥靖姐姐那里借了两个厉害的侍卫,如今还守在门口,怎么出得去啊啊啊。

    可日头马上过去,父亲下朝回来就更加困难了。

    ……

    于是最后只得扒了歆离的衣服。

    嘿嘿……

    好在她俩的体型差不多,门外的虽然多看了两眼,但最终没有认出来。

    宋云依便这样,全程冒着冷汗出了府,前脚一到门口,就迅速地箭步跑远。

    而被抛下的歆离此刻正悄悄哭花了眼,忐忑不安地等待老爷,夫人的制裁。

    心里在埋怨小姐的狠心,但也心甘情愿,因为小姐对她很好,她知道小姐的难处……

    要是小姐被送给了宁王,可能会被困一辈子,也有可能痛苦一辈子,离开对小姐是好的,自己最多承受一些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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