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男主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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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打响，大学生们鱼贯而出。凌城慢悠悠地理着课桌上的物件，余光注意到一旁的刘沫沫。
“学长！”果不其然，刘沫沫蹦跳地跑上来，兴冲冲，“你也在这啊！我刚才就想叫你了。”
“是么？”凌城眼里划过嘲讽，语气冰冷。
“学长，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掩盖在笑容下的是刘沫沫深不见底的仇恨。凌城，别想跑。
凌城回过头，饶有深意冲她一笑，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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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导演有点迟疑地看了刘导一眼，“这赵琉越情绪处理的对吗？”
“继续看。”刘导眼中兴味更甚，这赵琉越诠释人物的方式与昨天大相径庭，一定有人从中指点了他。
而赵琉越有点心虚，这样的演法不知道刘导会不会喜欢。
昨天傍晚他去了林树的休息室，林树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容易相处，她十分接地气地请他去撸串，在等餐过程中她的一番话让他大为震动。昨天晚上回去连夜又翻了一遍剧本，在剧本上涂涂改改，重新诠释凌城这个人物。
他记得很清楚，她说。
“凌城其实一直是个很精明的人，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刘沫沫怀着目的靠近他。他在商业世家中成长，那些阴谋诡计，从小就耳濡目染，他防着每个接近他的人，不是他性格冷酷无情，而是他本身就能轻易地辨别出他人是否真心，所以他成长至今都没有什么真心的朋友。”
“但是他又是一个十分缺爱的人，又不善表达，他知道刘沫沫别有目的，但是刘沫沫像一团火一样出现在他枯燥乏味的生活里。他一面告诉自己不能接近，一面却又无法拒绝这样热烈的追求，更何况刘沫沫还这么漂亮。”
“凌城在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
那个时候赵琉越下意识接道：“他喜欢的不是那个被伪装出来的刘沫沫，而是真实的她。一个被仇恨包围之下，敏感脆弱但是又异常坚定的刘沫沫。没有一个特殊的点，是在两个人相处的过程他慢慢沦陷……”
所以一开始他的处理不能表现得完全对刘沫沫冷漠，而是应该带着一些警惕，但在疏离中也会偷偷留意，对这个别有目的的女生有一丝好奇心。
“好，卡。”刘导把两个主演叫到面前，“小赵这个演法挺好，就这样演，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话虽然是对着赵琉越说，但刘导的目光一直在林树身上。
林树莫名其妙，摸了摸鼻子，一笑：“那刘导，今天戏都结束了的话，我就先下班了？”
“等等，今天我组织了聚餐，你们俩主演都给我留下，不许推辞！”
今天正好是周五，商业广场上人来人往。许漾在街上晃荡了一会。突然想起她在这里两次见到沈承泽的经历。
一次是火锅店，还有一次是小超市。
她搭乘电梯上了七楼，问了路人餐厅的位置。
“诶诶，你长得好像那个电视上的那个……”女生兴奋的拽着男朋友的手，“就我昨天晚上看的那个剧啊，是不是超像。”
“什么啊，我又不看你那些脑残剧的，再说了，明星会随便一个人——”男生转过头，说话声戛然而止，一脸惊艳。
他面前的许漾，一头如瀑黑色长发，脸上不施粉黛，唇色是淡淡的粉色，视线往上，是一双灵动明眸，里面流转着动人的神彩，像是精灵一样。
“喂！”看着男友看呆了的神色，女生不高兴地拍他的头，“乱盯人家干嘛啊，小姐姐会不好意思的。”
许漾莞尔，这对小情侣可真有意思。
“你们认错人啦，我朋友还在前面等我，先走咯。”
刚刚赵琉越还邀请她要不要坐他的保姆车一起去餐厅，本想应下，然而他经纪人一直投来提防警惕的目光，生怕她把他家赵琉越小可爱给吃了。
刘导笑脸盈盈地把她招呼到了位置上：“来啦，小树，坐这边。”
许漾表示惶恐，刘导荡漾的笑容让她觉得害怕。
商业互吹的饭局还是那么的煎熬，她默默吃菜，期盼刘导不要把话题引导自己身上。
“小树啊，今天演的不错。”
还是来了，许漾点头。
“最近是不是有在学习啊，演技精进很多。”
刘导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她夹起一个鸡腿放到刘导碗里，堵住他的嘴：“刘导，别光喝酒呀，吃菜吃菜。”
饭局中途许漾溜出来透气，在大堂中央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吊顶灯投下淡淡的光，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然而有一桌的人却破坏了这一份静谧。
“搞什么呢？这盘菜里怎么有蟑螂。”一个彪形大汉气势十足地拍着桌子，显得在一旁站着的沈承泽是那么幼小，可怜而无助。
“这不是蟑螂，是作料。”沈承泽将不明物体捞起来，给那个找茬的人看。
“我说是它就是蟑螂。”大汉一只脚翘起，踩在椅子上。
沈承泽抬眸，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那我叫经理过来看看。”
“你什么态度？小心我一个电话就叫你在这里呆不下去。这个活你不能丢是吧……不然你奶奶医药费怎么办呢？”
“你想怎么样。”他的眼里隐隐有了怒意。
“跪下来，我借你十万怎么样。你不是缺钱吗？”
沈承泽抿着唇，捏了捏拳头：“为什么？”
“小倩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瘦杆子？”大汉站起来拍沈承泽的脸，被他偏头躲过，“哼，脸倒是长得还挺好。你不是缺钱吗，我借你钱还不够好？只要你在这里跪下来，不要你利息。怎么样，你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
威猛大汉见沈承泽答应的这么爽快，反而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进行……这跟他想象中的剧情完全不同，这小子难道不应该内心挣扎一番，然后一脸屈辱地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然后他再施舍般的掏出借条跟他说只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下跪，他就会借他十万。
可是这小子答应的这么快，大汉觉得自己亏了。
这不就达不到践踏他侮辱他的目的了吗？
“在这里？还是在商场外面，我都可以。是不是还要拍视频，我都可以配合。”
大汉有点纠结了，小弟见机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这小子在这给我们装呢，老大你就让他跪。
“就在这跪！”大汉定下心，掏出借条拍在桌上，“这是借条，我邢老三从不食言！”
沈承泽敛下眼眸：“好。”
许漾得承认，她有点过度关心沈承泽了。
她有点犹豫要不要过去救她。
谁叫他顶着程泽的面孔，露出那么一副可怜巴巴还令人心疼的样子的！
还没等她纠结完，那个清瘦的身躯跪下了，膝盖与大理石板碰撞出沉闷的磕碰声。
沈程泽似乎已经习惯了众人打探的目光，一张俊脸平静而又沉郁：“拍好了吗？”他淡淡地问了句。
少年冷静的回应让几个人都愣住了。
许漾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拽起沈承泽的胳膊，眯着笑眼，挡在少年的面前：“我视频已经拍下来咯，想火吗？我的微博有五十多万粉丝。”她嘴角弯弯，眼神却带着警告。
沈承泽侧头，看到那双明亮的笑眼，他如深潭水般的双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又是她。
沈承泽从她温热的双手中抽出手臂：“谢谢，我先走了。”大堂中已经有小部分客人围过来看热闹了，避免引起更大的轰动，沈承泽选择抽身。
“诶诶！小子，走什么走，我跟你的事还没完呢。”
……
没有理会身后的人。
沈承泽走到水槽边洗手。
他的记性其实很好，这个女人，他见过两次。
第一次也是在他打工的地方。
还有就是——面包。
后来他再去超市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老板告诉他，店里从来没有赠送面包的活动。
几次三番，就像是被刻意安排好了似的。
沈承泽关上水龙头，甩掉手上的水珠，眉头拧着，神情凝重。
他眼角余光瞄到门口，那个女人走出去了。
许漾回到包厢，跟刘导随便编了个理由离开。在商场里找到家奶茶店，她侧头靠在墙壁上，嘴无意识地咬着吸管，脑海中浮现面无表情的沈承泽。
饭后的困意顿起，许漾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睡梦中，被服务员拍醒。
奶茶店要打烊了。
她兜兜转转，又来到了那家餐厅。
下班了。沈承泽解下围裙，揉了揉酸软的腰，单肩背包往门口走。
他停下脚步，几步之外有一个熟悉的人。然后他垂下头，假装没有看见，经过许漾的身边。
许漾叫住：“沈承泽。”
他顿住，回头。她慢跑几步在他面前站定。
她问：“你需要帮忙吗？”
“不用。”
“等等。”许漾见他又要走，拉住他手臂。
沈承泽低头看，她被他的目光刺到，手倏地一下放开。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吗？”许漾对上他的目光，“我第一次见你是在火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