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演唱会结束
“诶，他人呢？”
周灵回过头，茫然指向季东海站立的位置。
此时，因为突然的离走，那一方小小的土地已经被他人占领。
那人感受到后背目光聚集，回过头表示友好地笑笑。
周灵立马收回手指，毫不自在地回笑。
接下来，两人穿过人群，找到另一头欢欣雀跃的于向祈，李箐两人。
几人汇合后，镜头直对着台上，偶尔扫过她们兴奋的脸。
良久，音乐忽然舒缓起来，前奏一响，陈年哭笑不得。
而画面内，也出现了整齐的大合唱。
“我不再迷茫，思念是唯一的行囊”
至此落幕结尾。
从裴靳沈送她至家门回到学校开始，整整47分钟，从激昂到舒缓，见证了几乎万人合唱的场面，再到彩烟喷射落幕。
陈年很难形容看完的第一感觉。
因为此刻她脑海里的不是音乐会，不是音乐，更不是画面里拥挤的人群。
她是一块白布，而此时布匹上独独只有一个人的脸。
他张扬肆意的脸，他桃色粉红的脸，他眉眼冷落的脸
总之，只有他。
窗外没有烟火，心在绽放烟火。
正当陈年沉浸在不知名的情绪里怦然心动，门铃声咋响。
“陈年姐，开门!”
周灵握着一盒软膏，带着微醺的醉意放弃门铃，开始一声又一声拍打大门。
“咚咚咚”
“来啦，马上。”
陈年关上手机，一瘸一拐蹦去开门。
走廊灯完全照进屋内的瞬间，周灵斜倚在门框边，笑吟吟地递出手中窝的滚烫的软膏。
“陈年姐，给，医师说消肿的”
刚说完，一个肩膀猝不及防滑了出去，往前踉跄。
“wc～”
陈年拖着瘸腿妄图接住她。
然而她实在高估了自己，泰山压顶下来，两人双双贴地。
最惨的是，她在下面
陈年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推推整个压在身上的周灵，艰难道：“快起来，压死我了”
不料周灵磨磨蹭蹭翻过身，平躺在地上，竟然瘪嘴抽泣起来。
陈年坐起来，俯身去擦拭她的眼泪，“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哭的这么委屈。”
周灵吸楞两下鼻子，一边说着“没有”，一边扶地站起身来拉陈年。
陈年一下支棱起来，靠着玄关柜缓缓，笑着学着周灵平时鬼灵精怪说话的语调，叉腰噘嘴：“女孩子说没事当然是有事嘛，那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嘞。”
“哈哈哈哈”，周灵带着哭腔笑骂，“神经病啊，讨厌。”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陈年矮下一点身子，温和地看着陈年，轻声询问：“所以，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我们小周灵这么委屈了吗？”
周灵原本就醉的摇摇晃晃，这么一倒又起来，醉意直冲脑门。
像是想起什么，她顿了顿，哼哼唧唧道：“季东海～”
周灵本来就有些孩子气，每每喝醉了不是倒头就睡就是发小孩子脾气。
陈年深知她的脾性，这会儿嗓音刻意细软下来，循循善诱问道：“哦～，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干了什么呢？”
周灵瘪嘴，哭出声：“臭骗子，s骗子，他又去找那个女生啦，呜呜呜，我诅咒他头发一辈子长不起来”，说完，面目狰狞，恶狠狠补充道：“还秃头”
“”
这也就大可不必，以后说不定影响自己家族基因呢。
陈年不动声色的想。
“呜呜呜，你怎么不说话了”，周灵摸摸眼泪。
一直以来，季东海从初次见面就对她表白后，到后面大家玩到一起，就一直尽职尽责粘着她。
不管到哪里，她从来就不顾及背后，因为有人在那守着。
上次去于向祈家喝醉前，寝室矛盾的走向变的很奇怪，她们开始拉帮结派，自己明明没有站队却莫名其妙卷了进去，对方有一位女孩说是十分讨厌她，还找了男朋友，而她也男朋友扬言要找人弄她。
当天晚上，季东海就立马找人连夜赶去那人的学校用十几年来混不吝的戾气逼服了他。
据说那天有本校的人刚好去那里找朋友，站在十米开外都能感受到要干架的焦灼气氛。
但是她仍旧兴奋不已，说是季东海简直帅爆了，不愧是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勇猛校霸行列的领军人物。
也就是那个时候，周灵感动的五体投地，也开始有了危机感和冒头的怦然心动。
可是
可是现在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他，他竟然三番两次的在自己面前和一个女生这么令人误会。
她想要不猜忌吃醋，但是今天就连喝醉了他都没来找自己
周灵越想越难过，后悔没早点答应他，这样就能束缚他手脚和眼不放在其它女人上面了。
眼见周灵说完话站在那，眼眶不断蓄泪，陈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竟然拍拍她的肩，脱口感叹道：“男人嘛”
这一句深刻骨髓的感慨使得两人都愣了一愣。
周灵摸摸眼泪，一下子笑出声来，“什么啊你”
“哈哈哈哈”
话说出口，陈年也不知道怎么辩驳。
过去不管是和人聊天或是听别人聊天时，总是能听见这样那样的感慨。
什么“人嘛”，“生活嘛”，“人生呐”
听的多了，刚才在思考该说点什么的时候，嘴上已经先一步惯性的脱口而出了。
她忽然想起来上一次让她犯难后随口说出的话。
命运。
再对比刚刚说出来的话，简直是天差地别。
靠着玄关柜单腿立的久，一条腿酸软不堪，下意识的，陈年换了一条腿站立，结果果不其然
“咝～”
肿胀的脚踝完全负荷不起整个躯体的重量，只站立一瞬间就疼的厉害。
迅速换了一条腿后，陈年弓下身子，浑身颤抖。
“怎么啦？怎么啦？疼不疼？”
周灵以为她疼，慌里慌张过来查看她的状况。
她拨开陈年遮住面部的秀发，整个人脸色变了一变，翻了个白眼无语地站在一边。
她这哪里是疼的抖，是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笑的抖。
周灵愤愤推了她一把，“你发什么神经啊！”
陈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是笑穴被点开了，周灵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都能令她发笑不止。
见她这个疯样，周灵也不去纠结季东海了，酒都醒了大半，扶着她先坐回沙发。
回了沙发，陈年还是笑个不停。
不知道是不是最开始有心事环身所以很快就感觉醉了，到现在莫名其妙的心结没那么结了，周灵也醒酒了。
夜色当空，阳台外一片万家灯火，周灵眼睛看着夜空，推推躺着沙发上仰面朝天笑不停的陈年，“陈年姐，马上国庆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陈年终于笑够了，喘息两口气，转头看向周灵，“怎么啦？你有什么安排吗？”
“有啊”，周灵说：“国庆去海边玩。”
“海边？”
“嗯，于向祈在那边名下有栋别墅，还省的订酒店麻烦，他们让我问问你去不去。”
“啊？”，陈年偏过头，思索了一下，想要拒绝。
“陈年姐”，周灵一看她不看着自己了，立马就猜到她会拒绝，嘴巴一撇，闷闷不乐道：“去嘛，李箐她们也都想你去，再说了，季东海有事要忙，还不知道什么回去，人少了就不热闹了。”
陈年回头瞥了周灵一眼又转回头。
“去嘛，去嘛”，周灵晃晃她的背，讨好的锤了锤。
她知道陈年这两年一直一个人游离，好不容易回来了，她想尽量让陈年习惯和热衷于集体，多少能够活跃些。
“好”，陈年说：“我去”
“耶！”，周灵欢呼，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啪啪屁股摆手往外走，“那我先回去汇报战况啦。”
战况。
好夸张的用词。
陈年宠溺地笑了笑，“好，快去吧，小朋友”
周灵头也不回道：“我已经是大朋友啦。”
哐当一声，大门关闭。
活跃的人气一下子衰弱，屋内又变得冷清。
“大朋友”
陈年嘴里重复着周灵的话。
是啊，小姑娘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周灵的时候她才不过12岁，那时候更活泼，但是又倔又叛逆，每天她姐姐嘴里总少不了对她的吐槽。
转眼间，小姑娘早已渡过青春期，开始为感情忧心忧愁了。
陈年有些感慨，时光荏苒，有的事情却深凿斧刻反复凌迟。
深夜，月光清而透亮。
姣姣月光下，陈年一如往常的连接投影仪，姿态随意坐在阳台的小桌子上，酒清冰透，一口口往喉咙里灌。
一个仰头，冰冷的液体从唇角漏出来，眼角紧绷着的泪珠也一起滚落。
滚烫的泪珠划过脸颊与酒珠融合，变的温和许多。
周灵打来电话，问“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法雨寺”
她徒手擦了把嘴唇的酒渍，张唇，闭眼深呼吸，干脆利索的拒绝，“不去”
这次周灵倒是没说什么，不去就是不去了。
反观陈年倒是显得极其不正常，电话挂断的瞬间她像是脱了力。
她像是拖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卧室里走。
翻开铁盒里的记账本，泪眼朦胧，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一滴泪一滴泪的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