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这个村子里，物产稀少，种类稀缺，所以哪怕是争抢，也没能抢出个子丑寅卯来。
是能分多两条蓝色玉米？还是能抢多两粒紫色豌豆？
没有必要。
原始社会就是靠着匮乏的物资压抑了人的物欲，然后天下大同。
至少现在这个村子看起来是一片和谐景象。
“小伙子。”姜筱问刚刚那个晒太阳的年轻人，“你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有的呀。”
“所以你们……”
“喜欢就暂时住在一起好啦，不喜欢再分开。”
“万一你的朋友也喜欢这个女孩子……”
“也可以一起住啊！”年轻人指着远处的一男一女，“我们现在就是一起住的。”
看来是这里长期的教育，就是按照这种大同的方向进行的，所以他们对于这种事情也很习惯。
物欲和情/欲都受到了限制，这里的人确实没什么好想的……
不还有一个点，一个很重要的点。
“孩子呢？”
“孩子是什么？”年轻人的表情里出现了迷茫……
姜筱盯着这个年轻人：“你不知道什么是孩子？”
年轻人摇头：“真的没听说过……难道是天神才会有的吗？”年轻人想了想，又向着远处和他一起住的两个人打招呼，“喂，你们过来一下。”
那一男一女过来以后，年轻人直接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孩子是什么？”
新来的那一男一女齐齐摇头：“没听说过啊，是什么新的、可以吃的东西吗？”
“你们没听说过就算了。”姜筱主动终止了话题。
因为她看到之前说去小解的风掌替已经跑着步回来了。
姜筱迎着风掌替走过去：“我刚刚和大家聊了会天，大家都表扬你这个村子做得不错。”
风掌替听到了表扬，不太好意思地表示：“都是分内工作，分内工作。”
“对了，风掌替。”姜筱正好也要扯开话题，“我发现你们其实跟外界也是有沟通的，为什么不搬出去呢？”
风掌替愣了一愣神，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上神说笑了。我们跟外界交流，其实就只能依靠结界，我们本身是出不去结界的。只有结界允许了，我们才能稍微向结界外走一点点，但最远也走不出巴山的。”
“哦……”
原来他们自己也是知道这个空间结界的存在的。
姜筱趁着晚饭的时间问郑明：“郑明，你平时是怎么给我看数据给我发报告的，可以演示给我看一下吗？“
“可以啊！”郑明陪着姜筱和月流霜走了一天了，正好也想点其他事情来做。
郑明很自然而然地把姜筱带到了九楼的透明房间，进去开始摆弄中央处理器。
透明房间外面也有两个侍女守着。这次她们没有对姜筱和月流霜进行阻拦，但是姜筱让月流霜留在外面了。
“霜霜，这里是人家的库房重地，我进去是有正事，你就在外面等我一下好嘛？”
“好。”月流霜只是很乖巧地答应了一声，就在门外站定了。
里面的郑明输入了一大堆密码和指令，终于给姜筱调出了巴山地块的监控窗口。
这些数据监控窗口里，不仅有巴山地块的面积、水域、天气等基础参数，还能看到农田肥力、收成数据、人员构成等不易调查的数据。
姜筱看了两眼，这里面的数据，比老陈递交给她的还要细致一点，和姜筱记忆中的数据对照，白水寨的检测数据也是相当准确。
“你就是靠着这些数据给我写的报告？能发出去吗？”
“可以啊，不过，董事长你现在也收不到。”
郑明打开一个特殊软件，写好了给姜筱的报告，同时填上他自己的邮箱地址和姜筱的邮箱地址，把报告发了出去。
屏幕上显示报告已经发送成功了。
但是姜筱的手机在进山洞的时候就没有了信号，所以也收不到。
“只有经过了掌替的同意，输入了掌替的指令，才能把信息发出去的。”
姜筱也看懂了。白水寨和外面的连接，说白了，就只有一个网线，所有的收据都必须经过中央处理器的处理，然后才能发送出去。
而郑明给姜筱的报告，也是经过了中央处理器的伪装，才能做到是郑明定期给姜筱发送的样子。
姜筱敲击着自己的手腕，思考着。
突然，屏幕上弹出来一个弹窗，显示刚刚发送出去的报告已经退回，且指令失去了效用。
“我进来了，你自然也没有给我发电子报告的必要了。”姜筱环顾四周，虽然她没有看见，但她觉得到处都是摄像头。
她和月流霜还有郑明的一举一动，恐怕都会被录入到中央处理器，并且经过中央处理器分析。
姜筱把身体靠近了郑明，十分隐秘地给郑明塞了一个对讲机。
“这个东西你先拿着，然后等我的指令。”
郑明虽然一时间不太明白姜筱此举的意义，但还是迅速把对讲机藏到了自己怀里。
“董事长……这，被他们发现了，不好吧？”
“你还想不想出去？”
“想！”
郑明当然想。他新婚燕尔，刚刚结了婚生了孩子没多久，正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时候，新生的孩子也牵动着郑明的心。之前姜筱派他过来这边出差，他其实就不太乐意，但不好表现给姜筱看。
进来以后的每一天，郑明都在想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只是白水寨的防守太过严密，他一直找不到出去的方法。
“除了巴山地块，你还能看到更远的地方吗？”
郑明摇头：“不能了。”
“其他指令呢？”
郑明苦笑着把自己检测巴山地块的指令展开给姜筱看，上面一共有三十六个字符，综合字母、数字和符号，要靠硬猜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就在郑明展开指令条的那一瞬间，屏幕上又弹出来一个弹窗，宣布郑明手上的指令失效。
姜筱后脊背一凉……
这个地方也不安全，只是不知道这个监控有没有看到她刚刚给郑明塞对讲机。
“既然这样，我还是问风掌替吧。”姜筱半表演半掩饰地说了一句，走出了中央玻璃房间。
她想把月流霜带回到自己的房间，但依然没有成功。
姜筱也没有预料到，自己居然又遇上了一个白水寨的重要日子。
这一天被村民们称为新月。
这一天在白水寨里面非常重要，其重要的程度不亚于外面的过年。
同时今天也是白水寨的休息日，民众们大多在家休息。
年轻人则和许多原始部落一样，聚众歌舞。
有了之前姜筱主动跟他们聊天，年轻人们对姜筱的态度也没有那么敬而远之，甚至那个和姜筱聊得最多的年轻人还过来邀姜筱一起跳舞。
但是被月流霜挡了回去。
“阿筱可是我的呢，要跳也是跟我跳。”
月流霜站在年轻人和姜筱的中间，顺势坐到了姜筱的腿上。
她还给姜筱喂那种奇奇怪怪的农作物，问姜筱：“阿筱，好吃吗？”
吃了两三天了，姜筱也已经找到吃这种东西的方法了，熟练地把口感和外表分开，仅凭口感分辨塞到嘴里的是什么东西。
此刻的姜筱，不但像一个神，更像一个君王，在宽阔无垠的龙椅上抱着她的爱妃。
年轻人们舞了一整天，终于也累了，等着房子里的老人们出来，和迎神仪式一样，聚在一起吃饭。
消失了一整天的风掌替也出现了。
“今天一天都在忙，新月对于我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请上神见谅。”
“不打紧。”姜筱摆手，“你们忙你们的吧。”
风掌替谨遵上神懿旨，果真就没有再来打扰姜筱，一直在满场地地乱窜，各种指挥，恰似一个七点晚高峰站在十字路口安全岛上的交警。
姜筱抱着月流霜也懒得跟他们瞎折腾，自己吃自己的，有空逗逗月流霜，逗逗郑明，相当开心。
因为她知道，眼下还不是最为紧张的时刻。
新月夜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为它承载了白水寨运行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新老交替。
当新月走到废旧建筑上空的正宗，风掌替会走到废旧建筑的地下一层，把村子里最老的老人带下去，再把粉嫩嫩的年轻人带上来。
风溪石的职位之所以不叫村长，而是称为掌替，掌的就是这个新旧替换的仪式。
白水寨的循环年岁是52年，被带下去的老年人，到是70岁的，被带上来的粉嫩青年，是18岁的。
白水寨的村民早就对这个仪式见怪不怪了，但是这个仪式一年只有一次，所以才会被视为过年一样重要。
“让我们为过往的功臣敬礼！”
风掌替在广场上一声令下，广场两边随即响起了礼炮24响，这代表着这一次的交换，有24位老人要回归地底。
姜筱不知道等待这些耄耋老人是什么样的命运与安排，但这些老人似乎也不在乎。
他们的神情平静且安详，互相扶持着，跟着风掌替的脚步走向了地底。
风掌替在领着老人们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还看了姜筱一眼。
看见姜筱没有动作，风掌替才又继续往下带队。
姜筱不是不知道风掌替在看她，她只是不知道风掌替什么要看她。
风掌替的眼神里，似乎要告诉姜筱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