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有香客上门，庙祝小哥居然不是第一时间迎接，而是呵斥来人：
“请这位先生不要骚扰别人。城隍庙庙门大开，想要上香问卜自便。”
庙祝小哥语气强硬，还带了点赶客的意思。
可是那个香客却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在姜筱耳边喋喋不休：“这位小姐，上一次我陆某人没有机会请到小姐吃饭，不知道这一次我有没有机会请小姐喝上一杯？”
姜筱看着这个陆某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上次自己好心放过了他，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又凑上来，现在的中年男人，只要没有肚腩就是万人迷了是吗？
姜筱只说了四个字：“你滚不滚？”
“你我相逢即时有缘，小姐姐何必如此绝情。说不定我陆某人的酒，就能醉小姐的心呢？”
姜筱听得一阵反胃，拳头都握紧了。
庙祝小哥一看姜筱的架势不对，立马上去劝：“贵客！贵客！不要脏了贵人的手，这种小人物，自有我们城隍庙来处理。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来，我来。”
姜筱瞥了庙祝小哥一眼，吓得庙祝小哥赶紧逃入庙里。
等到庙祝神棍再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握住了一把香灰。
庙祝小哥一步不停，直接把香灰糊到陆某人的脸上：“何方妖孽迷人眼，城隍教你做清明人。”
香灰无非就是一些草木灰，撒到眼睛里会引起剧烈的刺痛，而且混着泪水还会发热，是退敌利器。
陆某人被香灰一糊，马上就到底惨叫了起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痛！”
“来来来，你的眼睛是吗？”庙祝小哥把陆某人拉到庙门口一个水缸边，把陆某人的头按到了水缸，“我让你清醒清醒，看看你的眼睛，去！”
庙祝小哥一巴掌拍在陆某人的背上，陆某人马上安静了下来。
“呼……”一套下来，不仅庙祝小哥累了，陆某人累了，连姜筱在旁边看都看累了。
但姜筱对庙祝小哥的处理还算满意，至少没让自己动手。
陆某人颓丧地坐在倒在水缸边，身上那一套原本笔挺的西装也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他呼出一口气，捂着自己的脸，问了庙祝小哥一句：
“我怎么了？”
庙祝小哥倒是很懂行的样子：“你刚刚被脏东西迷了眼睛。”从怀里掏出一道符递给陆某人，“现在你回家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把这道符随身带着，那就没事了。”
陆某人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也不敢多留，谢了庙祝小哥两句就走了。
“他被脏东西迷了眼睛？是什么脏东西？”姜筱问道。
庙祝小哥不怎么接茬，只是模棱两可地说道：“或许是天道，又或者是贵客您的美貌，谁说得准呢。又或者，我只是唬他的，贵客心里自由定论。”
姜筱坐着不说话，盯得庙祝小哥心里发毛。
庙祝小哥赶紧把签筒递给姜筱：“来来来，贵客，方才说要卜算一卦，请贵客摇出灵签。”
姜筱不动。
庙祝小哥站起来，弯下腰，把签筒捧到到姜筱面前，姜筱才勉强接过了签筒。
姜筱看了一眼城隍庙里的月流霜。月流霜还在安安静静地跪着，似乎有很多事情要跟城隍爷祷告。
“唰，唰唰……”一支灵签落在了桌子上。
为求保险，庙祝小哥还让姜筱掷了三次圣杯，三次都掷出圣杯，才给姜筱取签文。
但这一次庙祝小哥的脸色又是很难看，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这一次又受到了你的影响是吗？”姜筱的语气里隐隐透出来了不爽的气息。
庙祝小哥连忙摆手：“不不不，这一支灵签确实是贵客您的。”
“说了什么？”姜筱的意思是，你再不给我，我就自己来拿了，要不你就自觉给我解签。
庙祝小哥只好硬着头皮递出签文。
“城隍灵签一百一十一，单身保平安。”
这城隍庙的灵签还挺接地气，保证信众都能看懂。
但是姜筱看不太懂。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庙里的月流霜。
城隍这一支灵签意有所指。
姜筱向来是独来独往，连姜稚她都不会带在身边。一来是不想让其他人过多干涉自己的生活，二来也是为了拒绝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从小到大就有不少人向姜筱求爱，但大多在看见了姜筱真实的气场以后就打了退堂鼓，还有一些父母介绍过来的联姻，也都被姜筱拒绝掉了。
虽然她为了集团可以贡献自己的体力脑力，但情感这方面，她还是打算留给自己。
也就是最近捡到了月流霜，她才带着这只对世界几乎一无所知的小白兔到处去。
她还没有机会来拷问自己的内心，也没来得及问月流霜的想法。
月流霜从城隍庙里出来了，看着姜筱呆呆的样子，“噗”一下笑了。
“阿筱，你在想什么呢？”
姜筱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你笑什么？”
“你发呆的样子好可爱呀！”月流霜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姜筱彷佛是被人看到了什么秘密一样，赶紧扭过头准备走了。
“你跟城隍爷都说好了吗？”
“说好了，他说他都知道，让我以后好好修炼，他会帮我想办法的。城隍爷人可好了呢。”
“那就行。”
姜筱正准备走，但是被庙祝小哥叫住了。
“两位贵客！留步！”
“有事？”
庙祝小哥毫无顾忌地摊开双手：“虽然解签免费，香烛赠送，但香灰还是要收钱的。城隍庙期待各位善长人翁慷慨捐输。”
姜筱一想：行，反正解决了个麻烦，扫了一下庙祝小哥桌上的二维码，转了一笔钱过去：“既然我们家小兔子说跟城隍爷谈好了，那就给城隍爷做点贡献吧。”
庙祝小哥看着银码先是愣了一愣，笑得把牙龈都露出来了，说道：“感谢贵客的善款，但眼下还有另外一个事。”
“什么事？”
“想问一下两位贵客能否载我一程，我们同路。”
“你怎么知道我们同路？”
“张橙先生是我今天特意请过来的神人。没想到姐你给遇上了。”姜稚看到张橙从姜筱车上下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神人。”姜筱又打量了张橙一眼，“城隍庙的庙祝，是挺神的。
神棍的神。
“我也不知道姐你今天去城隍庙呀。来，都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姜稚语气说得很活泼，但是明显精神不济，说两句就要打一个哈欠。
“你到底有多困啊？”姜筱捂着鼻子。她能闻到自己可爱的弟弟散发出一种萎靡的气息。
姜稚刚开始组建战队，姜筱没有给他批很高的经费。于是姜稚只好找姜筱租了一座自家姐姐已经不住了的别墅，楼上住人，楼下训练。
“你自己努力工作不就好了。”在姜稚跪求着姐姐这么富有干脆免他租金的时候，姜筱是这么说的。
姜稚当时就是深吸一口气，然后马上投降：“那还是算了吧！集团不适合我。”
虽然地方不大，但是人员配备是齐的，正式队员、预备队、战队经理、教练、健身教练、营养师，一应俱全，住在别墅里的，算上时不时过来的姜稚，有差不多15个人。
现在这15个人都聚集在客厅里，队员们倒是坐在电脑面前，但是完全没有打开游戏，其他人基本都在玩手机。
“不训练吗？”姜筱还想跟一句：难怪你们要输给rpg。但是看着现在战队这个状态，她又说不出口。
如果是平时，姜筱早就开始发挥她的特长——有理有据地骂人了。但是眼下这些孩子，恐怕自己也不想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贸然骂他们只会显得自己很无理取闹，还打击积极性。
姜筱凑到月流霜耳边问她：“霜霜你看出什么来了？”
“霜霜”这个昵称是前几天姜筱看到月流霜在窗边睡着了的时候给她取的。那一刻，月光从窗沿铺洒进来，窗台上侧躺着的月流霜和月光融为一体，镀了一层月光，人如其名。
当刻姜筱的心脏就有点漏拍了，于是等月流霜起来以后，姜筱就很正式地固定下了这个昵称。
和她喊自己“阿筱”这么随便，完全不一样呢。姜筱心想。
月流霜皱着眉头，和姜筱咬耳朵道：“他们身上有一股很重的妖味呢。”
“妖味……”这件事果然不简单。
张橙也从后边过来凑热闹：“两位贵客看出什么来了吗？”
姜筱率先摇头。
张橙也很知情识趣，马上点头回应：“这件事，在下看，就是从头到脚透着蹊跷，着实是很奇怪。在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了一堆废话。
“看来张道长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能耐，才能让我弟弟今天也把你给请过来。”
张橙谦虚道：“道长谈不上，我就是个破看庙的，姜总不嫌弃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了。我没什么大的能耐，姜总误会了。”
但是一旁的姜稚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一下就把张橙的底细抖了出来：
“张道长是龙虎山天师府这一辈的翘楚，要不是天师府要求，他才不会窝在我们那个破城隍庙里。张道长能耐大着呢。”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在龙虎山学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有个容身之处已经很好了。”
姜稚完全不懂张橙的态度为什么这么谦卑，但他脑子是直的，就直说了：
“之前我也请过一波人来看，他们一个个来了都得做噩梦，也就张道长，睡一晚上啥事没有，现在都还是好好的。”
姜筱看着张橙，止不住地点头：
“那今晚就要拜托张道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