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月流霜轻轻抱住了姜筱，拍了拍姜筱的背：“那我给你拍拍，你不生气了哦。”
“不，我还要生气。”姜筱故意跟月流霜作对。
月流霜重重地拍了几下：“好了。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啊。”
“你才小孩子。”姜筱不满意，撇嘴了。
“我可长大了。”月流霜抱着姜筱，轻轻抚着姜筱的背，“是谁哄那么久都哄不好啊？可不是我哟。”
“那是你哄得不到位。”
月流霜稍微往后倾了一点，看着姜筱的眼睛：“那你要怎么哄？你说吧。”
“我要亲亲”这四个字已经来到姜筱的嘴边了，但她说不出口。亲亲抱抱举高高那不都是小孩儿的玩意儿吗？是她姜长公主的风格吗？说出口人设都要崩了。
于是姜筱忍住了。
“阿筱！你耳尖为什么红啦？！”月流霜眼尖地看到了姜筱红红的耳尖。
姜筱别过脸去随口扯谎：“还不是你拍得太用力了，我都要吐血了。”
月流霜举起自己的拳头：“沙煲这么大个拳头，你见过吗？你再闹，小心我让你尝一下什么叫社会主义铁拳哦我跟你说。”
姜筱一下子就把月流霜的拳头抓住了：“哇，真的很大呢，我都怕了。”又把月流霜扯回到自己面前，问道，“你在哪里学这些怪话？嗯？”
月流霜挣脱开姜筱的手，轻轻锤了姜筱一拳：“你管我哪里学的呢！八卦！”转身走了，但又留了一句，“不生气了哦。”
之后几天姜筱一直在处理集团的事情，姜稚想要找她都找不到路。
只有月流霜每天在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地等她。
“有没有搞错？！几万亩地无缘无故减产？你们别告诉我是野草精！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不知道吗？”姜筱在会议室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下属们唯唯诺诺，不太敢说话，长公主训斥他们也只能受着。
有个姜筱的小心腹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表达意见：“能够做的检查我们都查过了，但是……确实没有找出来原因。”
姜筱看着自己手里报告，确实报告显示出来的结果和他们汇报的结果一样，几万亩田在过去两个月里一直减产，和土壤、天气、虫灾等等都没有关系。
虽然报告看不出来，但姜筱向来有自己的办法：“你们去现场看过了吗？”
下属们每一个人敢吱声。一来几万亩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集团来说不是那么重要的业务，二来那些田都在巴山一带，和s市相距确实有点远，第三嘛……他们就是觉得自己过去了也不顶什么用。
要不是这些田减产减到都快要颗粒无收了，他们也不会报告给姜筱。
但姜筱的想法很简单：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不亲眼去看一看，更加解决不了。
于是姜筱指了刚刚说话的那个小心腹：“郑明，你，今天就出发，带好你的东西，去那边住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给我报告，什么时候回来等我通知。”
郑明不敢反对，默默地出门收拾东西去了。
姜筱回到办公室发现月流霜也唯唯诺诺的。
“怎么？”
月流霜的眼睛转了两圈，幽幽飘出一句：“听说你们这里，建国后不许成精了？”一下子她就有点局促了，那她这只兔子精怎么办呀？！
姜筱笑了，过去揉了两把月流霜的头：“你是兔子仙人，不算妖精，跟你没关系呢。”
月流霜松了一口气：这个人间世界太可怕了，连成精都有规定了，而且还到处都是那种要吃麻辣兔头的天敌。
虽然这几天月流霜一直在到处跑，但是她下凡也就一个月不到，很多事情都是头一次听说。
再说电视里也不会告诉她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走吧，小兔子，我带你去城隍庙挂号。”
今天这几万亩田就算是要紧急处理的事情里最后的一件了。
“喂？”姜筱电话响了，是姜稚。
姜稚在电话那头喊得震天响：“姐！你什么时候来救救我呀！我不想再打游戏了。”
哦……还有一件，之前答应了姜稚要去他的电竞战队里看一看。
“行了，别喊了，我晚点就过来。”
“谢谢姐，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臭小子！乱辈儿了！让爸妈听到了打死你！”
“您不来的话，等不到他们打死我我就先死了。”
“行了。”
姜筱挂断了点。姜稚那个小子就这样的，几十岁人都长不大，一丁点儿事就喊得震天响，姜筱都不敢让他进集团来扛事，先让他在外面浪一会儿。
……
大约是建国后不允许成精了，s市的城隍庙相当破落，门前一大片一大片荒地，庙墙墙皮都脱落了不少，各种砖瓦壁画都已经褪成了原来的颜色，只剩下一间灰扑扑的小房子留在原地。
庙门口有个长相清爽的小哥，自己支着一张四方桌，一个人打斗地主。
“快点快点，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确定是这张了吧？您可得想好啊，我们这儿可是举手不回的。”
“没有反悔这一说，不就是一炷香么，您好歹也是……别玩不起啊。”
他还跟自己对话，要是录下来报警说不定能马上送精神病院里。
这小哥远远瞧着姜筱和月流霜过来了，朝台面挥挥手，煞有介事地说道：“有贵客上门来了，散了散了。”
他又从身后拿出一张太极八卦布，手一扬，桌子也不收，直接就把扑克牌压在了桌布底下。
戴上一顶五岳冠，看起来倒像是一个人模狗样的神棍。
神棍只戴了五岳冠，身上穿着的还是一套运动休闲服，装模作样地走过来迎姜筱：“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小庙蓬荜生辉啊！我们城隍庙向来是有求必应，多求多应，心诚必灵，只要贵客向我们城隍老爷诚心祈求，求财运、求姻缘、求子、求友皆可，或者求神问卜，沟通阴阳也不是不可一试呐！”
这神棍，长得倒是有板有眼的，可惜就是多长了一张嘴。
姜筱瞥着这个神棍，本来是想开口询问，但是看他的样子着实不靠谱，打算不理他，直接进城隍庙里去了。
入门城隍庙码着一副对联：这条路谁人不走，那件事劝你莫为。
这条路大约是指的黄泉路，那件事……至于是那件事，就看各人自己的造化了，说不定说的是建国后要成精这件事。
姜筱笑了一笑，带着月流霜进了门。她从来都是问心无愧的，毕竟问心无愧这种事情，你只要能说服自己，或者心够黑就行了。
但没走两步姜筱就被门口的神棍拦住了。
“这位贵客，接下来就让那位小姐自己去就行了，您不如到外面来坐一坐？”神棍的声音意外地充满磁性，像是有一种未知的魔力。
姜筱不太喜欢别人阻拦自己的行程，特别是这个神棍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玄学大家，就是在庙门口靠着千隆问屈术那一套混口饭吃而已。
这神棍估计千隆问屈术还修得挺好，一开口就说中了个大概：“贵客您不是此道中人，何必打扰？让那位可爱的小姐诚心祈求，心诚则灵。”
姜筱试探道：“此道中人，是哪道中人？”
神棍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看那位姑娘一身无缝□□，气质出尘，肯定不是普通人。“
这话如果无心人听了，那就是普通一句夸赞的话，但是姜筱是知道月流霜的身份的，这神棍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行，那就再试试他。
姜筱由得月流霜自己在城隍像前祈祷，她则回到刚刚神棍支起的桌子面前坐下：“你还兼着这里的庙祝？”
神棍也一本正经地坐下，顺便还算命算卦之类的东西摆了一桌：“贵客别看我们这里庙小。实则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庙祝虽然只有区区在下，但是占卜星象，求神问卦在下都略懂一二，可以为贵客解答。”
“那卜一卦吧。”
一听姜筱要卜卦，庙祝小哥笑得像是大冤种上钩一样：“贵客真是来得准了，小庙今日大酬宾，卜卦免费。”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个小哥，还有点东西。姜筱饶有兴致地看着庙祝小哥排开三个铜钱，把铜钱放到龟壳里，又摇出来，掐指算了又算，才从背后拿过来一道签文。
但是庙祝小哥只是眯着眼睛看着签文，却迟迟不肯把签文递给姜筱。
“写了什么？”
庙祝小哥一脸尴尬，但也僵持不住了，只好把签文递了过去。
“城隍灵签三十七号……子不语怪力乱神。好啊，你们这个城隍灵签，挺厉害的。”
刚刚这个庙祝小哥又说有求必应，又自己跟自己打斗地主，还暗示他知道月流霜的跟脚来历，结果城隍爷丝毫不给他面子，抽出来一张“子不语怪力乱神”的灵签，拆了自家的台。
庙祝小哥的脸都被抽肿了，还是被自己城隍打的。
尴尬到极点的庙祝小哥只能一拍大腿：“方才这支签定是受了我的影响，这签文恐怕是给我的。”他尬笑着把签文塞回自己的口袋里，把签筒递给姜筱，“这一回劳请贵客自便，在下为贵客再免费解一次签。”
姜筱已经不太相信这个神棍了，但对城隍爷有了点好感，这个城隍爷还挺有意思。
她正想再抽一支签，但旁边突然冒出了个人来。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缘分让我再次相聚。”
姜筱在空气中闻到一股熟悉的，油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