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谈，理念上的冲突

    娜芙伽正在地下室进行着自我性能的优化，但汴一不打算在这里等她。

    这本来就是个耗时漫长的工作，娜芙伽的性能的确优秀到无比复加，但正因为如此，她更新优化自己的时间就更加漫长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有外人协作无非是在ai出现逻辑矛盾或者故障的时候介入，用人类的智慧来摆平ai暂时无法处理的问题。

    但是娜芙伽本身就可以完成一切，她超高的性能让她平常更新的时候并不需要其他技术人员来帮忙。

    而需要汴一协助的更新，其时间又往往都是以月来计算的。

    看了看终端，现在差不多已经凌晨两点钟了，夏凡和亚雯应该都已经睡着了才对。

    汴一的家是个小别墅，有着好几间空闲的卧室，即使多上几个人睡也绝对是足够的。

    既然如此的话，汴一就打算去洗澡了。他今天出汗很多，只是因为夏凡和亚雯先去洗澡了，他才去了地下室，唤醒了娜芙伽和进行身体检查。

    然而，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客厅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夏凡正穿着睡衣，在阳台上翻阅着终端，月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犹如女神一般，如此神圣和纯洁。

    汴一不忍打破这唯美的一幕，想默默地用终端记录下这一切。然而夏凡已经看到他了。

    「私自用终端拍照可是侵犯了他人的隐私哦，如果我想要告你的话可是绝对会胜诉的哦！」

    「抱歉夏凡，只是看你刚才太美了，所以才想拍照的，绝对绝对不会公开的。」

    倒不如说会一直藏在自己的终端里，时不时地看着心灵就会平静下来呢。

    「虽然我内心很高兴，但是这种事情以后可不要随便对别人做哦，其他人可不一定和我一样好说话。」

    「怎么可能，我只会对夏凡做这种事情！」

    汴一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其他人有什么值得被拍的，只有夏凡，只有她，永远是自己最喜欢的。

    「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呢！」

    夏凡淡淡一笑，在汴一面前，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汴一喜欢她，她也喜欢着汴一，这就是事实，唯一隔在两人中间的，只是夏凡内心依旧放不下的纠葛。

    「怎么样，要过来聊聊吗？」

    「好啊！」

    汴一兴高采烈地上前，这个时候不上去拉近关系简直就不是男人啊。至于洗澡，之后再说吧。

    不过对于在这个时候还能看到夏凡醒着还真是罕见啊，一般来说这个时候的夏凡都应该已经入睡了才对。

    夏凡是个生活作息非常有规律的人，若非必要，她是绝对不会熬夜的。用她的话来说，熬夜不仅会让皮肤变差，还会让大脑变得迟钝，这都是夏凡所无法接受的。顺便一说，夏凡不希望自己的皮肤变差，是因为汴一更加喜欢皮肤好的女孩，所以她也就保持着光滑的皮肤。

    对此汴一不予评论，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夜猫子，可他自认自己的皮肤和大脑都还挺好的，可能是沙耶的缘故吧。

    当汴一说出自己的疑惑时，夏凡轻笑着，然后她扬起了手中的终端，那展开的光屏在月光下如此闪亮。

    「就我本人而言是不想熬夜的，熬夜的危害我很清楚。然而，当日的工作没完成的话，不是更加不好不是吗？今日事今日毕！」

    「对不起，夏凡！」

    一说到这个，汴一就立刻道歉了。

    夏凡一向做事都非常有规划的，每日的行程和工作都安排的非常妥当，即便有外界因素干扰，她也留有一定的余地。

    然而今天，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昨天了，因为自己的事，夏凡火急火燎地从学校赶了过来，然后还在车上遭遇了那种事情。

    再加上因为自己不打算告诉夏凡一些事情，夏凡从亚雯口中套取情报也花了不少的时间，这些事情加起来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夏凡现在在熬夜完成昨天尚未完成的工作。

    「为什么要道歉呢？今天的事全都是出于我自身的意志，是我想要去做的，和汴一你没有关系哦！」

    夏凡并没有在安慰汴一，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安慰来维系。

    她是真的出于自己的想法去做这些事情，所以结果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怪罪任何人，因为，这是她的选择，是她自己走向的未来。

    「而且，今天我能和亚雯相遇很幸运不是吗？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了呢！真的是太可爱了，亚雯酱！」

    可爱的女孩是有很多，不说其他的，风祭里可是贵族制学校，里面姿色优秀的大小姐多了去了。

    但是，夏凡喜欢的并不是那种单纯外表优异的女孩，性格、心性、能力等等也是很重要的参照标准。遗憾的是，在风祭里或者说即便范围扩展到全国全球，符合夏凡标准的女孩也很是少见的。

    不过毫不疑问，亚雯满足了上述所有的条件，从而让夏凡喜欢上了。

    「那夏凡，怎么样，你从亚雯口中得到了不少的情报？」

    「嗯！」

    夏凡毫不犹豫地承认了，然后她那充满狡黠的眼神落在了汴一身上。

    「但是，其中哪部分是汴一你所想要隐瞒的，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呢！」

    被那样的眼神盯着，汴一尴尬的移开了视线，同时内心里暗骂着亚雯。

    虽然知道你在夏凡面前保守不了秘密，但是好歹多撑几天啊。

    只是一天就沦陷了，你对得起自己身为吸血鬼的身份吗。

    心里这样骂着亚雯，但是汴一也必须得开始考虑夏凡知晓后自己的行动改变了。

    视夏凡知道到什么程度，汴一得采取不同的行动方案，甚至有必要的话……

    唯一比较让他安心的，夏凡并没有继续追问他什么，也许是亚雯所提供的的情报让她提不起兴趣了。

    又或者，汴一觉得更有可能的是，夏凡对自己在六年前离开的那件事情更加感兴趣。

    那样的话，自己可高兴不起来呢。

    在汴一思考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他思索时的表情变化全都落在了夏凡棕色的双眸中，那纯净的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双眼里。

    夏凡在思考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她的想法，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能够理解，任何想从她的行为外表去揣摩她内心的人全都失败了。

    对于一个连人格都需要用外部设备来调整稳定的人，常人根本就无法理解她的思维逻辑。

    「呐，汴一！」

    「唉？怎么了？」

    正在思索着怎么能让夏凡远离危险的汴一，被夏凡这么一喊有些惊慌失措，但他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夏凡那恬美而温柔的笑容。

    「为什么你要做哪些事情呢？为什么又不想让我知道呢？你是觉得我会因此而遭遇危险吗？」

    「那个，夏凡……」

    汴一还想着说辞的时候，夏凡突然站起来，两人的额头几乎靠在了一起，汴一甚至能够闻到夏凡身上的淡香。

    但是他可高兴不起来，因为夏凡的眼神完全没有半丝的笑意啊。

    「我早就和你说过的。我并非是被你保护的对象，我们是平等的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去应对一切，所以你没有必要让我单独处在危险之外。我虽然讨厌麻烦，但却绝不会逃避。你明白了吗？」

    「话是这么说啦……」

    「嗯……？你有反对的意见？」

    被夏凡如此近距离地盯着，汴一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脑袋，然而夏凡依旧穷追不舍，甚至带有些威胁的意味。

    这样的话，自己也不能够逃避了呢。

    汴一心中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来，正视着眼前这位自己生命中的人。

    「夏凡，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从未说过我能够接受它。如果说生命是人最重要的财富，那么你的安危就是在我的生命之上，比我的生命要重要无数倍的，我所需要守护的存在。为了你的安全，我可以付出一切。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会让你陷入到危险当中！这就是我当初的承诺！！」

    汴一毫不动摇地和夏凡的眼睛对视着，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的火药味，但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激烈的多，因为这是两人理念上的冲突，是两人僵持到现在依旧不可调和的矛盾。

    良久，夏凡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身形有些落寞。

    这是在夏凡身上极少出现的情绪，看到这一幕的汴一内心感到心痛，但是他仍然坚持着自己的信念，绝不退缩，因为他想要保护夏凡，这是不容动摇的信念。

    「原来是这样啊，你是这样想的啊。」

    「夏凡……」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只是我没想到，原来我们的理念居然存在着如此大的差异！我原以为，你是能够理解我的，站在我这边的呢！」

    「无论何时我都会站在你的这边，夏凡。但是唯独这个，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这不是理解和不理解的问题，而是我对你许下的承诺。我，一定会实现自己的诺言的！」

    夏凡紧盯着汴一的双眼，而汴一也毫不畏缩地凝望着自己挚爱之人的棕色双眼，在涉及到原则问题时，无论是汴一还是夏凡，都不会有任何的退让，因为原则，才是构成他们现在人格的基础。

    在对视了好几十秒后，夏凡移开了视线，看向了手中的终端界面。

    「嘛，算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此好了。你和我都不会有任何的退让，在这件事情上争辩再多也毫无意义。将其搁置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被一时的消极情绪所碍就萎靡不振，那就不是夏凡了。

    她的自我调节能力简直强大到过分的程度，没有任何外界的因素能够击溃她的心智。

    而且夏凡深知一个真理。

    比过去更重要的，是未来啊！

    为着过去的一些事情而斤斤计较，那也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

    这完全不符合夏凡的行为准则。

    「呐，汴一。」

    「怎么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是想要继续之前的堕落生活呢，还是说，你是想要帮助亚雯寻找那个所谓的龙之宝藏吗？」

    夏凡调戏似的看向汴一，仿佛知晓了一切一样，在逗弄着汴一。

    「她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哼哼！！」

    汴一这边可真的想要骂娘了，亚雯居然连这种情报都告诉夏凡了，那估计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亚雯的情报，估计夏凡全都知道了，甚至也可能夏凡知晓的比自己还要多。

    亚雯呐，你的意志就不能够再坚强一些些吗，一晚上就被夏凡掏空了情报，也未免太对不起你吸血鬼的身份了吧。

    心里骂归骂，但是夏凡的提问还是必须得回答的。

    想了想，最后汴一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在夏凡面前隐藏没有任何意义。正因为夏凡无法说谎，所以她天生就有着侦测谎言的能力。

    「亚雯的话，我已经答应过她了。这是我和她之前的协议，所以，我会帮助她，直到她完成在地球上的目的。」

    「这样啊……」

    夏凡再度陷入了深思，而看到这一幕的汴一不由紧张起来。

    「夏凡你，该不会嫉妒了吧。」

    「你觉得可能吗？」

    夏凡轻声反问道，倒也没有生气，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汴一想了想，这的确不大可能，要说为什么的话，汴一相信着夏凡，相信着她对自己的爱完全不逊色于自己对她的爱。这样的话，就完全没有嫉妒的必要呢，因为，最后对方都是爱着自己的嘛！比世间其他任何人都要更爱着彼此！

    「那你现在……」

    「我只是在想，亚雯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呢！」

    「嗯嗯嗯，的确如此呢！」

    总归来说，亚雯也是个吸血鬼嘛，对于人类的吸引能力还是很强的，更何况她本人的确长得很是可爱。以她的姿色，即便去当模特也没有丝毫问题呢。

    正在回想着亚雯可爱之处的汴一，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在盯着自己，他抬起头一看，只见夏凡正玩味地看着自己。

    「咦咦！！夏凡你不是说自己不嫉妒的吗？」

    正因为夏凡这么说了，汴一才敢去赞扬亚雯的可爱之处，要不然在一个女孩子面前称赞另一个女孩子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但汴一怎么也没想到，不会说谎的夏凡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明明就是生气了呀！！

    「嗯？我可没有这么说哦，我只是反问了你怎么可能而已，可没有说自己没有嫉妒呢！我可是不会说谎的哦！」

    夏凡晃了晃手中的终端，一直都是沉稳大方的她，现在也透露着一丝的狡黠。

    能够调戏汴一的感觉，真心不错呢！

    而汴一的表情则一瞬间变得很是尴尬。

    这该死的语言陷阱！

    汴一忘记了夏凡的特性了。

    夏凡的确不会说谎，但如果不是她亲口明确的事情，那就必须要小心才行，否则极有可能会落入到夏凡的语言和逻辑陷阱中。

    面对夏凡时最关键的一点，绝对不要去脑补夏凡话中的意思。

    「哼哼！汴一，要记住哦，不要和亚雯走的太近，要不然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呃……我知道了！」

    摄于夏凡的视线，汴一勉强答应了，最多以后自己只让亚雯帮忙做实验好了，不让她做更过分的事情。

    而看到汴一的表情，夏凡就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她心中叹了口气，但并没有说些什么。

    这时候的汴一，还不清楚夏凡话中的真意。

    他在日后，会为了这件事而无限的后悔。

    「已经很晚了。你不是要去洗澡吗？」

    「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呢。」

    倒不如说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在阳台上看到了夏凡，所以才和她享受着这难得的二人独处时间。

    「呐，长夜漫漫。夏凡你有兴趣洗第二遍澡吗？」

    「哼哼！」

    夏凡晃了晃手中的终端，表示自己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而被拒绝之后，汴一也不恼，反正时间还很长，以后总是有机会的。

    ……

    s市最大的机场，浦东机场，一架私人飞机缓缓降落。

    在舱门打开之后，两位少女走了下来。

    其中一位少女似乎身体有恙，依靠着高科技轮椅代步。

    少女看上去很是娇弱，闪亮的紫色大眼睛和亚麻色的卷发让少女显得楚楚可怜，而白色的礼裙显示着少女高贵的身份。

    只靠外表的话，这位少女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还是个初中生的年级，然而实际上，她已经是个货真价实的高中生了。

    而在这位少女的身后，则是一位身材非常丰满，看起来无比成熟的女性，绑着发带的粉色长发在她背后静静飘扬着。

    和先前的亚麻色长发少女一样，她现在也是个高中生，虽然基本上不在学校里呆着就是了。

    「呐呐，日音天澪。明天的演讲我能够翘掉吗？那实在是太无聊了呢！」

    「大小姐，那是很重要的演讲！」

    被称为日音天澪的少女如此说道，她没有明确地拒绝，但她知道她这么说，大小姐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果然，被称为大小姐的这位少女就不再说要翘班的事情了。

    她兴奋地看着灯光溢彩的都市，目光中满是跃跃欲试。

    「呐呐，日音天澪，晚上一起出去逛街好不好，听说s市夜里超级好玩的！」

    「这可不行，大小姐！太危险了！」

    和先前不同，这次日音天澪直接拒绝，只要和大小姐的安危有关，她就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妥协。

    当年的悲剧，她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另外，大小姐，现在是深夜了。你必须要入睡了！」

    「唉！！日音天澪好过分哦！」

    虽然说着这样任性的话，但是少女还是乖乖地跟着日音天澪。

    在她们面前，一辆高级轿车正在等待着她们，准备将她们送到落脚的酒店中。

    而在两人的身边，而是数十位黑衣保镖侍立着，以防止有什么势力会趁着这次机会对大小姐不利。

    在旧城区的某个西洋教堂中，一位穿着黑色神父装的中年男子刚刚结束完对主的祷告。在他退出教堂的时候，有两人正在等候着他，血红色的双眸在夜间显得如此耀眼。

    在一家蛋糕店中，刚刚结束医院探访的柯蕾塞纳小姐，正在挑选着只有深夜才贩卖的特品蛋糕。

    看到这些东西，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柯蕾塞纳笑着想道。

    s市，并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