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学
“是的，我找了很久，需要有一个人来传承面官的重担，但是我并不想让下一辈重蹈覆辙，我一直在一边寻找破解诅咒之法，一边寻找合适的传承者，直到偶然间找到了你，你的天赋实在叫人惊叹我一开始没有和你说这些事，是在纠结，如果让你拜了祖师爷的画像，就真的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我始终在犹豫，如何向你开口，说了以后你会不会离开，但是今天遇到了这等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老头把头低了下去，不与金钟秀对视，须臾又长出一口气，“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去留，都由你决定。”
鱼和熊掌哪能兼得呢。金钟秀表情复杂，重新坐下。
金钟秀不禁回想，他如今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离一个甲子的时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在金钱上他也不奢求多少，能吃上每一顿饭就可以了，再想面官一职，感觉肩负了人间的重任。
看看老头憔悴的面庞，不知是用了些特殊能力搞定豺后的原因，还是在他说完了这一番话后所致，金钟秀坚定无比地说出了两个字“留下”。
老头眼中的神采恢复的些许，不太确定地问：“你真的决定好了？”
金钟秀重重点头，做了他人生中的一大决定。
平时满嘴跑火车的老头一时接不上话，哑然失笑，颤声答了一句：“好”。
老头把从储藏室里拿出来的“秘籍”递给了他，只说让他收好，有空就可以看看，遇到不懂的地方再来问他。
随后带他走到客厅中央，把沙发前桌子移开一些，在地上铺上一块坐垫，又从储藏室里拿出一卷画卷，解开红绳，赫然就是祖师爷杨柳青的画像。
把画像挂在垫子正前方的墙壁上，金钟秀盯着画像，画中的男人浅笑，单用一根发簪挽起他的长发，淡眉桃花眼，俊秀无比，生的一副好皮囊。
见金钟秀看得出神，老头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什么，我以为祖师爷会是一个胡子长得老长了的白胡子老爷爷，没想到是个年轻的帅哥。”
老头转头深深看了一眼画像，“人家那可是神仙，说不准现在还活着。”
“这么夸张，活到这岁数那不得成老妖怪了。”
“诶，哪有人说自家祖师爷是老妖怪的，快点快点，跪在垫子上给祖师爷磕三个头，问候一下祖师爷，你就算是入门了。”
金钟秀哦了一下，双膝跪地，两手撑地，头往下。
一叩。
老头站在边上开口道：“不责小人过，不发人阴私，不念人旧恶。”
二叩。
“天地有万古，此身不再得；人间只百年，此日最易过。”
三叩。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老头言毕。
这三句正是当年杨柳青传下来的三句箴言，说是祖师爷当时在月下翻阅典籍时感悟颇深的几句话，便当做是祖训一类的东西了。
金钟秀还没有抬头，往后四十年的光阴，便交给祖师爷了，等他抬起头的那一刻，正襟危坐，又行一大礼，“祖师爷千古。”这一刻，他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
骤然间，祖师爷的画像从最底下升起无名之火，逐渐吞噬整幅画像。
事发突然，两人都来不及反应，皆是瞪大双目。
画像燃烧的速度过快，眨眼间，只剩下了一点残渣，这一点残渣最后形成了一张道门符纸的样子。
金钟秀连忙起身，和老头一起上前查看这张莫名其妙出现的符纸。
黑色的符纸上逐渐有赤红色的字迹显现，由上而下。
柳叶常青，妖窥点灵，异兽开道，相见不远。
金钟秀看着这一列的字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感觉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老头把符纸拿起来细细端详，看完以后，突然就红了眼，感觉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很多。
金钟秀担忧问怎么了。
老头沙哑着嗓音说：“祖师爷还活着，柳叶常青，柳叶常青啊”
细细一想，确实啊，祖师爷的名字就叫杨柳青，那也就是说，有很大的概率，这张符纸就是祖师爷留下来的！
只听老头继续说道：“之前你见到的毛笔就叫做点灵笔，我想，祖师爷想传达给我们的，大概是他一切安好，有妖邪之物盯上了我们手里的点灵笔，我们很快就能相见了，至于这异兽开道”老头沉吟许久，转头看向在笼子里像一只死狗一样昏迷不醒的豺，“会不会是在说它，我也不是很确定。”
金钟秀摸索着下巴，“但是这就和你说的与录入处的神仙失去联系能够接上了，就是因为有妖邪盯上了这支笔，所以祖师爷只能用一些特殊手段，做到类似于掩盖笔的气息之类的事情，让那些妖魔鬼怪不能找到。”
老头认同的点点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把这只豺，给他叫醒，先看看能不能和他沟通，问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两人看向那只豺。
老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大约是夜里将近十二点了，都快要凌晨了，“今天还是算了吧，已经很晚了，万一再发生些什么变故我们大概是没有精力再去处理了，今天先休息吧。”
看这个年轻人还在犹豫，老头又补了一句，“况且你刚入门，我们这一门的术法你还没学个一星半点，出了意外我可来不及救你，先学点皮毛再去处理别的吧，不急。”说罢自己先去洗漱了，心里还是有点惋惜的，好好一幅祖师爷的画像就这么没了，被天上师父的在天之灵知道了，不知道要被怎么数落，唉。
两人均是洗漱完躺在床上，金钟秀本来以为发生了这么多事今夜铁定是睡不着了，反之，整个人一沾上床，眼睛控制不住的打架，马上陷入了梦境之中。
但是这个梦境并不是很美好，梦里一直有一双如鹰隼般猩红的双目狠厉地盯着他，整个人被黑雾笼罩，阴郁的感觉围绕在周身，冰寒刺骨。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想要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硬是憋出了一身的冷汗。
恍惚间，感觉到有人在推搡自己，金钟秀才终于摆脱了梦境的摧残，整个人像是溺水得救的人一样，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呼吸。
老头见他醒了，看他一头的汗渍，就知道他铁定是做噩梦了，也难怪，昨天遇到了这么个些不正常的事情，吓坏了也正常，于是嘴上就说：“做噩梦了吧，脸都吓白了，起来喝点水，晒晒太阳，补点阳气。”给金钟秀倒了杯水放在床头。
金钟秀坐起身靠在枕头上，外面的阳光已经从窗户透了进来，把水杯拿起来喝了一口，“你现在去干嘛，不给我开个小灶补习？”
“门房的老张今天和我约了下棋，你自己先看看那本书吧，我中午晚点回来，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午饭我会给你带回来的。”老头笑呵呵的出门了。
金钟秀又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感觉这老头跟个没事人一样，不是时间挺紧张的吗，这就丢下自己一个人出去玩了？金钟秀忍不住吐槽：这个老渣男，怪不得这么老了还没有对象。
早晨起来洗漱好随便从冰箱里拿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回到房间的桌案边，拿起昨天放在桌上的书籍开始研究。
书籍的封面上用宋体写着《点面灵本》，厚厚一本，比两本老黄历叠在一起都要厚，要啃完这本书看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翻开大致看了看，里面零零散散的放着几张原稿，应该是第二次重新整理著书，即使如此这本书的年头也不短了。
里面这些原稿已经发黄了，隐约能够看清上面的文字图案，看着应该是祖师爷的手笔。
回到第一页，也就是第一章。
第1章 ：画肉画皮，先知其骨。
随后是一些人体的各种骨骼，当金钟秀以为这一章就这么结束的时候，再往后翻，竟然还有兽骨，有诸多飞禽走兽，都精致小巧的画在了后面，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他都一一看过，大致记住其相貌骨骼。
这本《点面灵本》金钟秀看得极为入迷，他看过了人与奇珍异兽的骨骼，后又有几段小节介绍特殊的接骨之法，又如何识破，看穿其本体，例如像被禁锢的豺这种异兽，开了灵智有自己的灵力，腿断了或者脊骨断了，都可以找到别的兽骨来代替接上，甚至于是头骨，可能过程有点痛苦。
后有人与兽的千百种面相图谱，有狰狞恶面，亦有慈悲善面，千奇百怪，特征尽显，这一处夹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他小心地取出打开，上面说道：各人持各面，各人持各相，面相合一，与天象星宿相辅。
一晃眼已经到了饭店，老头也优哉游哉地拎着一些附近老饭馆打包来的好小菜回来了。
“我回来了。”一进门，见没人应他，老头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放下中饭，赶忙跑房间去查看，一看松了口气，金钟秀看书跟老僧入定一样，眼皮子几乎都不眨一下，能回他就怪了。
老头凑上前瞧，欣慰地说：“呦，看得挺快啊，都看到看相要诀了，不错不错。”
其实在老头没告诉他真相之前就跟他讲过一些看相要诀，不过都是江湖里流传的那种三脚猫口诀，并不准确，和这种真正的比起来，确实还是差远了。
金钟秀被打断后说“能不快吗，这又不是做高中数学考卷，又大多都是图片，能看懂就差不多了。”
俗话说，人急了什么都能做的出来，除了数学题。
老头哈哈一笑，叫他赶紧出来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吃完饭再继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