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归还（捉虫）
慕流光语气冷淡却又笃定道：“你和鬼修有勾结。”
“是又如何呢？”月息的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 她近乎喟叹道：“至少鬼修坏得坦坦荡荡，不像某些人一样，手段让人作呕。”
“慕道友，我对你也是……敬仰已久。”月息微笑, “只可惜, 今日怕是来不及将你带回去了。”
狐不语用一种惊叹的眼神看了看慕流光，又看了看月息, 眼神中写满了八卦的意味。
敬仰已久？
慕流光语气丝毫不变, 手上的动作愈发的狠厉起来。
狐不语看戏归看戏, 也没有耽搁他帮慕流光的忙。
毕竟狐不语也想知道月息和鬼修究竟是什么关系……以及那几个妖族现在在哪里？
只是月息的攻击诡谲无比，即便是狐不语和慕流光二人联手, 也让月息从他们手下逃离了开来。
狐不语面上有些不太开心, 慕流光则是将地上月息遗留下来的法器捡了起来。
方才他和狐不语差一点儿就能将月息给留下来，可惜最终却被月息以献祭了这个法器为代价逃离了这里。
只不过慕流光和狐不语也没有让她讨到便宜, 她身上的伤也并不少。
扶着终于醒过来的柳轻言过来的时候, 谢意和谢摘星看到的就是沉默地给柳无痕止住了血, 垂眸摩挲着手中法器的慕流光。
谢意挑了挑眉，道：“人呢？”
“没抓住。”慕流光将法器朝她扔过去：“留下了一个这个。”
“父亲！”柳轻言在见到柳无痕的惨状之后，踉跄着挣脱了谢意的搀扶, 朝柳轻言扑了过去。
“谢楼主。”她扭过头来, 嘴唇颤抖着开口道：“求求您, 救救我父亲。”
慕流光语气冷淡：“没救了。”
谢摘星：“…………”
不得不说, 慕流光的这个语气再配上这个话, 她若是柳轻言的话, 暴揍慕流光的心都有了。
只是柳轻言却仍旧是不死心地哀求谢意
谢意叹了一口气，上前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柳无
痕的情况，对她摇了摇头道：“他的元婴已碎, 经脉被断，修为被毁，已经救不回来了。”
甚至，柳无痕的元婴被碎之后，就连仔细温养神魂的可能性都没有。
谢摘星不着痕迹地挡在谢意和柳轻言二人之间，担心柳轻言会因为悲痛过渡而伤到谢意。
谢意道：“虽是救不回来柳门主，但是也可以让你和柳门主多说几句话。”
谢摘星顿了顿，沉默地给柳无痕喂下一颗珍贵的灵药。
柳无痕原本已经快要消失的气息逐渐的又恢复了些许，柳轻言握住他的手，语气哽咽又悔恨地喊了一句“父亲。”
她如今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若非是自己将月息带回来，若非是自己将阵眼的位置暴露给了月息，父亲也不会死。
柳无痕喘了两口气，语气微弱：“别，别伤心。”
“父亲从来没有怪过你。”也许是谢摘星喂他吃的那颗药起了作用，柳无痕的语气渐渐地流畅了起来，“若是没有你，她也会来向我报仇。”
或许，在当年柳无痕下手之后，现在的结局就已经在他的想象之中了。
“言儿，不要去找她报仇。”无论是论手段还是论心计，柳轻言都不会是月息的对手。
在知道月息是来找自己报仇的时候，柳无痕唯一担心的，就只有柳轻言。
如今看到柳轻言安然无恙，柳无痕也能放下心来。
谢意在一旁，突然开口问道：“拂雪门的灵山和她有关？”
柳无痕并不奇怪谢意会联想到这上面来，他喘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灵山原本是灵羽兽所有。”
灵羽兽？
谢意下意识地看向狐不语，却见狐不语神色凝重道：“灵羽兽一族避世已久，即便是妖族也无法寻找到灵羽兽的踪迹。”
狐不语原本以为，那是因为灵羽兽太过擅长隐藏自己的踪迹，所以妖族才无法找到它们。
可是如今听谢意和柳无痕之间的对话，即便狐不语再怎么不敏感也听得出来，灵羽兽的消失和柳无痕有关。
柳轻言怔怔地看
向柳无痕。
也许是因为即将要死了，柳无痕反而是没有什么隐瞒的，毕竟有谢意在这里，月息也还活着，即便是隐瞒的话也隐瞒不了什么。
还不如主动将事情告诉柳轻言，也能早日……断了她想要为自己报仇的念头。
柳无痕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他当年外出历练的时候被妖兽所伤之后，误入了灵羽兽的族地，柳无痕原本以为自己会被灵羽兽所攻击，却没想到自己却被灵羽兽给救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避世已久，灵羽兽一族都十分热情单纯，柳无痕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想过要对灵羽兽做些什么的。
毕竟当时灵羽兽一族对待柳无痕也能说得上是很好了。
可是柳无痕当时有事暂时离开了灵羽兽的领地，从影楼楼主口中得知，灵羽兽一族藏有一座灵山，只要他可以拿到开启灵山的钥匙，那这座灵山就是他的了。
柳无痕当时也曾犹豫过，只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向自己曾经的恩人下手。
“我不知道灵羽兽为何守着这么大一座灵山不用。”柳无痕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柳轻言眼中的无措和崩溃，他苦笑道：“无论我怎么逼迫，他们都不愿意打开灵山。”
柳无痕当时也是趁着灵羽兽一族对自己没有防备，才成功地给他们全部都下了药。
后来无论柳无痕怎么逼问，得到的都是灵山不能打开的答案。
柳无痕后来也逐渐地失去了耐心，他去见了当时的影楼楼主，从他的口中得知，灵羽兽一族的内丹也可以开启灵山。
只要……他能得到足够多的内丹。
那影楼楼主愿意出手帮他一起打开灵山。
“我当时……”柳无痕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回忆起当时那些灵羽兽一族的眼神，充满了恨意绝望又茫然的眼神。
“已经无法回头了。”
也许是人之将死，柳无痕咳嗽两声，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下来，可是柳无痕丝毫没有在意。
他拉着柳轻言的手，挣扎着说道：“这件事，不要去找她
报仇，都是……都是我咎由自取。”
谢意冷眼看着柳无痕如今的神色，心里没有任何对他的同情。
如今再悔恨有用吗？
能换回灵羽兽一族的性命吗？
谢摘星喂给他的药只是让他回光返照了片刻而已，在柳无痕再三叮嘱柳轻言不要去找月息报仇之后，柳无痕终于闭上了眼睛。
柳轻言怔愣着跪在地上，握着柳无痕逐渐失去了温度的手。
然后，她眼睛一闭，轻飘飘地往后倒了下去。
谢意叹了一口气，接住了柳轻言。
“这里就交给我吧。”谢摘星知晓师姐不耐烦处理这些杂事，便开口道：“师姐，可要传消息回去查一查影楼的动静？”
谢意点了点头，抱着柳轻言离开了这里。
怀虚他们只觉得自己不过是出门转了一圈，试图找到那些妖族的踪迹而已，怎么等他们回来时候，整个世界仿佛都发生了变化一样。
什么？柳无痕被月息给杀了？
什么？月息是回来报灭族之仇的？
在谢意说完了前因后果之后，怀虚他们整整愣神了一刻钟才缓过神来。
风止眨了眨眼睛，略带担忧道：“那……柳轻言呢？”
谢意道：“她被取出了心头血，情绪又太过激动，所以还在昏睡中。”
风止道：“我去看看她。”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看一看柳轻言才是。
可是风止还没去找柳轻言，柳轻言就已经先自己找了过来。
“柳姑娘？”谢意微微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谢楼主。”或许是经历了那一番变故，柳轻言面色苍白，却又比以往多了一分坚定：“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谢意神色微动，就听柳轻言道：“我……我想将灵山还给她，已经用了的灵石，我会……会慢慢还给她的。”
这话一出，谢意看向她的眼神中倒是多了一丝惊讶，她温声道：“这件事是柳门主所为，你又不知情。“
柳轻言语气很轻：“从我出生以来，所用的一切都是由这座灵矿而来。”
“我虽不知情，可并非未从中获益。”柳轻言声音很轻很轻：“难道我平日所享用的一切，都和灵山无关吗？”
她又怎能从中脱离关系呢？
“至于拂雪门……”柳轻言顿了顿道：“我已将实情告知所有人，若是愿意留着的那就继续留在这里，若是不愿意的……我也可以放他们离开。”
柳轻言自知自己之前并非是管理门派的料子，以前一切都有柳无痕在她面前挡着，可是如今她只有自己了。
若是月息将这件事传开的话，柳轻言也愿意认下。
“谢楼主可知月息现在在哪里？”柳轻言问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
谁知，谢意却思索片刻道：“若是我未猜错的话，她可能会在影楼。”
毕竟从柳无痕的叙述中得知，当年的事，除了柳无痕以外，影楼楼主也逃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