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心死
她站在一楼的走廊上，背贴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蹲下，她低着头，烦躁的抓了下头发。
空荡的走廊里忽然传来几声笑，仔细听还夹杂着说话声，那声音有点熟悉。
检柯宁忽的站起身来，沿着走廊向前走，声音越来越近，她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她在拐角处停下，看到段南絮和许茉站在教学楼门口，两个人极其熟稔的说笑，许茉短暂了抱了段南絮一下，两人分开后，段南絮打开手中的盒子，从里面拿出项链，亲手给许茉带上。
他们贴的很近，段南絮身子低下一点，许茉的下巴刚好微微碰到他的肩膀。
段南絮系了半天没系上，许茉笑着骂了他一句“好笨”，段南絮一下子不乐意了，掰着许茉的肩膀，将人调转了个方向，让她后背面向自己。
他把头伏的更低了些，眼睛眯起来，眉心皱起一点，那是他认真做一件事时，会露出的表情。
检柯宁全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她好像被人一箭穿心，失去了感知能力，大脑处于宕机的状态，一点反应都表达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慢的抬起手扶着墙支撑自己。
原来不是送给她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轰轰烈烈的爱过一场，到头来也是一场空，一切美好的就像做了场梦。
现在梦醒了，只道一句青春荒唐，我没负你。
检柯宁苦笑一声，她的脸色苍白而惨淡，她不想被他们看到，凭借本能想要离开。
一只手扶着墙麻木的往前走，双腿有种深深的脱力感，寒气从脚心往上钻，令人遍体生寒。
一句“我先回去了”从后背传过来，检柯宁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后慌张的躲进了旁边的女厕里。
她的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滚烫的泪珠掉在手背上。
心脏那里又酸又涩，一下又一下的传来强烈的钝感，像是被人握在手里反复蹂躏，各种复杂的感觉后返劲的涌上来。
哪有什么的后来者居上，她从头到尾都输的彻底。
蒋舒寒说段南絮爱她胜过一切，这多可笑啊，真的爱一个人怎会如此。
不承诺不负责，毫无分寸感，把暧昧当游戏，永远让人猜不透。
哀莫大于心死，她不想再追逐他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屏幕上来电显示是宋延明，检柯宁迟疑两秒后，滑开通话键放到了耳边。
“喂，你在哪呢，我刚才去你班找你，你人怎么又不在？”宋延明笑说。
检柯宁的情绪平复不下来，浓重的鼻音夹杂着微弱的哭声，她强忍着抽噎道：“你……找我……干什么？”
那边安静了好几秒，宋延明惊诧道：“你……这是在哭吗？”
“你找我什么事啊？”检柯宁又问一遍，喑哑的声音什么都藏不住。
“诶诶诶，你别哭啊，祖宗。”宋延明慌得不行，“你在哪呢？我现在去找你，见面说，咱见面说。”
“那你，来操场吧。”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回教室。
挂断电话后，检柯宁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和鼻尖通红，眼皮微肿，她哭的好丑。
检柯宁到操场的时候，宋延明还没来，她在墙边找了个地方坐着等。
没过多久，宋延明拎着东西，一路小跑的朝她过来。
他把左手拎着的蛋糕盒子放在地上，弯下身子，用手指捏住检柯宁的下颌，微微抬起，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
检柯宁觉得丢人，不好意思的拍开他的手，别扭道：“诶呀，你别看了。”
“别动，让我看看。”宋延明蹙眉低喝一声，看到她双眼红肿不堪，心疼又恨其不争的说道：“怎么哭成这样？失恋了？”
检柯宁面色微怔，虚伪的摇摇头。
宋延明低笑一声，伸出双指敲了敲她的额头，试探的问道：“该不会是为了段南絮吧？”
检柯宁低下头故意不看他，宋延明被她的沉默刺了一下，心中有了答案。
他双手揣到裤子口袋里，也低下了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落寞的眼神遮掩不住。
检柯宁不是会一见钟情的人，她觉得这样的感情太肤浅，也不愿意相信。
可那年，在天中的篮球场，她穿着最干净的白衬衫，只用了一个笑容就惊艳了时光，让宋延明永生难忘。
明明他才是第一个想听她讲话的人啊。
可是爱情不讲道理。
他们缘分浅薄，终究不是一路人。
宋延明叹了口气，用手撑着地面坐下来，他拆开白色的方形盒子，将里面的蛋糕拿出来。
蛋糕是四寸的，看着不大，白色半圆形的蛋糕胚，上面点缀着珍珠糖，最上面有个淡粉色的翻糖大蝴蝶结，精致又简约。
“今天不是过生日么，哭什么哭，高兴点。”宋延明勉强的笑了下。
他也不想弄什么仪式感了，从袋子里随便拿出来一根蜡烛插在蛋糕上，用打火机将蜡烛点燃，把蛋糕捧到检柯宁面前，“来，吹蜡烛，许愿。”
他说话的语气死不烂颤的，大有摆烂的意思。
“不想许，又没什么用。”检柯宁低落的小声道。
她从小到大，许了这么多愿望，也没见哪个实现了。
“爱许不许。”宋延明没好气的说，他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敷衍的拍了几下手，走流程似的唱完了生日歌。
他把蛋糕切开，用纸盘装了一小块，连着叉子一起递给检柯宁，无奈道：“蛋糕总要吃吧，里面放的是新鲜草莓，不是草莓酱，你不喜欢吃那种，我知道。”
检柯宁接过蛋糕，一口一口往嘴里塞，这个季节的草莓一点都不甜，酸的她想流泪，但她忍住了，冲着宋延明笑了下，“谢谢你啊，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想知道就知道喽。”他漫不经心的随口一说。
检柯宁“哦”了一声，低着头把蛋糕吃完，把用过的纸盘放到盒子里。
宋延明从一个白色塑料袋里，拿出了一盒眼药水拆开，拽着检柯宁靠近自己，扒开她的眼皮给她滴眼药水。
然后，又拿出来两个煮熟的鸡蛋，拨开外壳，放在她眼睛上轻轻滚动，给她按摩热敷。
检柯宁想自己弄，被宋延明拒绝了，他笑说：“看在你今天是大寿星的份上才伺候你，还不好好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