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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无限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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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鸟坐在惊鹿敲响,鸟鸣悠扬的庭院里。

    苍翠的松枝和尚青的枫叶以一种外行人看不出来的精妙组合排列,是宇髓家特有的园艺造景。

    “雪鸟。”

    熟悉的女声将他从怔愣中唤醒。

    “怎么还在这?是上午和宇髓先生学习剑术累了吗?先过来吃午饭再去睡一觉吧。我和雏鹤小姐她们做了你爱吃的厚蛋烧哦。”

    雪鸟转头看着面带关切的黑发女性。

    “妈妈。”

    来者是雪鸟的母亲,菁。

    不,或者该叫她结音。

    七花结音。

    雪鸟年轻而美丽的母亲。

    即使他十二岁,十四岁,十六岁,母亲也会一直这么年轻,让人很难想象她会生出雪鸟这么个儿子,无论从哪种方面来说他们母子都处于两方的极端。

    与雪鸟盛极的容颜不相对应,他的脾气不太好,不把无关的人放在心上,感情淡泊又绵长;而结音则有着一张清雅的脸,性格娴静柔软,待人和善,感情热烈而执着。

    但她无疑是美的,美得像夜里静静绽放的昙花。只要观其人,你就会知道‘雅’到底是什么样的字。

    她的眉眼是秀雅的,身段是柔雅的,就连行为举止也因出生落魄的华族,而比一般严格培养的游女多出一份自小熏染的雅正。比起大多人所崇尚的如樱花一般的温婉秀丽,或如落椿一般的浓艳凄哀,结音更像水边的菖蒲,空谷的幽兰。

    那与雪鸟如出一辙的瞳色,比起他的瑰丽,在她的眼里便是藤袭山上那片随风飘动的紫藤花。

    雅之一字,浸透红颜枯骨。

    她是与雪鸟不同意义上的另一种美。

    可是倘若仔细观察他们两人,你就会发现,他们五官的细节处有些相似,他们一样讲究措辞礼仪,他们端坐的仪态系出同源,他们吃饭时的小动作大同小异。

    他们是相处十二年的母子啊。

    现在,当雪鸟再一次见到母亲,他才恍然察觉四年来只于偶尔的间隙闪过的那些十二年的光阴,他一点都不曾忘记。

    而当他长大才发现,面前的女子与他又是何种的相似。

    眼前的她褪去了记忆中的华服,穿上普通妇人的素色和服,墨黑的长发在身后简易地挽了个发簪,笑眯眯地将他揽入怀中。

    “是,是。妈妈在这里哦。”

    属于母亲的久违的馨香将他萦绕。

    雪鸟眨了眨眼,放纵自己沉溺在这个怀抱里。

    再等等吧。

    “只要绑在手上就可以了吧?”

    “没错。”

    几个眼下乌青,神色疲惫的男女麻木地拿出绳子绑在沉睡的众人手上。

    雪鸟的手指动了动。

    一个束着一尾长发,穿着山吹色和服的少女在接近靠着车窗的白衣剑士时忽然被他手上轻微的动静吓了一跳。

    观察一会后才继续将手中的绳子与雪鸟绑上。

    “喂!雪鸟!”

    吃完午饭后,一大群同龄的小伙伴找上门。

    善逸和伊之助在拌嘴,时透兄弟拿着本书嘀嘀咕咕,炭治郎牵着妹妹祢豆子向他挥手。

    “雪鸟,你听我说!伊之助这个笨蛋刚刚还对电车大喊,让它做他的小弟!”

    “闭嘴!纹逸!小弟没资格对老大指什么画手!”

    “是‘指手画脚’啦!笨蛋!还有谁是你小弟啊!我的名字叫善逸,纹逸是什么东西啊!”

    “你觉得这里这样写如何?哥哥。”

    “哈?雪鸟当初不是这么救我们的吧,不是一刀就解决那只鬼了吗?”

    “文学创作就是要夸大啊,尤其是这种志怪奇闻。”

    “雪鸟!一起去买杂货吧?善逸他们准备去大城市好好逛逛呢,大家一起去吧。”

    “对啊,上次石榴不是看中一条丝带结果没货了吗?这次一起去吧?我和哥哥刚好要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买些东西呢。”

    “雪!一起去!一起去!”

    听着友人们活力十足的交谈和邀请以及肩头鸟球球的催促,雪鸟去掉面具的那张脸不禁露出一个堪称绚烂的笑容,晃花了七人一鸟的眼。

    “好啊。”

    他回答。

    等到一群人的身影远去,一个穿着山吹色和服的少女才捂着烫红的脸从一边的围墙后出来。

    好危险!没想到本体在那么近的地方。

    不过,更没想到的是面具下的那张脸竟然这么

    不好,不好!

    少女晃了晃头把脑袋里多余的思绪丢掉,她握住手中的锥子,重新稳定住了心神。

    要赶快找到精神之核才行!

    夜里。

    雪鸟遵循着自己的感觉来到庭院的墙头。

    “小哥哥,小哥哥。”

    忽然,一个毛茸茸的黑色脑袋从高高的围墙上冒了出来对他小声地招呼道,黑珍珠般圆圆的眼睛有点点星子在闪闪发光。

    “快点出来啊!大家就只剩下小哥哥你了。”

    “萤花。”

    雪鸟对小小的女孩唤道。

    他一把跳上高高的墙头,有力的手臂捞起萤花,翻过了墙。

    “快点,快点!岫大人已经在等我们了。”

    萤花自然地从雪鸟的臂弯中跳下来,小小的手拉着雪鸟比她宽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手,蹦蹦跳跳地向前跑去,就像当时他们一起去秋日祭一样。

    十六岁的雪鸟比十一、二岁的萤花高了一个头还多,也比十二岁的雪鸟高了一个头。他有些笨拙地迈着小步跟在萤花的身后,在寂静的田埂上走着。

    萤花原来有那么小吗?雪鸟看着小女孩脑袋的黑色小发旋想。

    他们和一群自带灯光的萤火虫组队,影子投射在枝桠丛生的暗林里仿佛什么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跟在这一队探险家身后于黑黝黝的大山里行进

    拨开长过人高的草丛,雪鸟听见萤花兴致勃勃地说:“我把小哥哥带来了!”

    “终于来了。”

    “喂,你们也太慢了吧。”

    温和与清冷的两道男声一前一后地响起。

    “岫大人!”

    萤花松开雪鸟的手,快快乐乐地向声音的源头跑去。

    草丛之后是一片广阔平坦的绿茵,有点眼熟的众多小妖怪拿着酒水和食物四处打闹嬉戏,坐在上首的正是绿发的大妖岫和银发的妖狐巴卫。

    浓重灰暗的绿色使大妖俊朗可亲的面容多了一份危险的尖锐,他纵容地接住扑向他的黑发小女孩,遥遥地向雪鸟点了点头。

    旁边一身紫纱竹纹羽织的银发妖狐对雪鸟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酒盏。雪鸟以他作为剑士的优越视力为证,那家伙松了一口气之后又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就等你了。”

    雪鸟闻言走了过去,小妖怪们纷纷为他让路。岫把他按在了他们中间,巴卫塞给了他一个酒盏。

    犹如月露的酒随着动作轻微摇晃,泛起的涟漪带着点点微光,一看就是上好的琼浆。

    雪鸟笑了,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笑。他和另外两人举起手中的酒盏高声宣布——

    “宴会开始!”

    “哦!!!”

    底下的小妖怪们也一同举起手中的东西为宴会干杯。

    夜深了,热烈的气氛却始终不减,萤花已经窝在岫的怀里睡着了,雪鸟琉璃般剔透的眼睛往远处投去一瞥。

    “怎么了。”巴卫问。

    “没什么,小虫子罢了。”他抿了一口手中的美酒。

    “哈、哈”

    山吹色和服的少女在夜晚影影绰绰的大山里奔跑。

    这个人的梦境也太大了吧,她都已经跑了好久了,从城镇到大山,到底哪里是梦境的边界啊?

    “啊!”

    她忽然被一处无形的屏障撞倒,连懊恼的情绪都来不及升起就匆匆忙忙地爬了起来。

    摸了摸那处屏障,少女露出一个惊喜的神情,赶忙用手里的锥子像划破一副画一样撕破屏障。

    无尽的黑色随着这一划倾斜了一角。

    漆黑的宇宙中一片寂静又热闹非常,瑰丽的星云是世界造就的奇迹,无数的星子在眨眼间,在几亿兆空间和时间的距离里,碰撞、爆炸、诞生。

    无序而蓬勃,湮灭又新生。

    如此广袤,如此深邃,如此浩瀚。

    山吹色和服的少女几乎被如此存在夺去了所有心神,她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四面八方皆是繁荣的苍茫。

    原本因为迟迟找不到边界从而感到浪费时间的焦虑心情如此平复下来,她以为自己已然陷入了美梦之中。停下所有五感,不用触碰,不用呼吸,不用思考,只需要去感受这片伟大的存在。

    “——啪!!”

    “哈!哈哈”

    身体本能的一个巴掌让她清醒过来。她几近惊骇地捂住脸,大喘着气,停摆的肺部重新呼吸,将必要的氧输送到身体各处。

    好可怕,好可怕!

    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必须要快点摧毁精神之核才行——!!!

    宛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在璀璨的众多星体之间,一颗普通玻璃珠般透明的精神之核有如将一颗沙砾放入沙滩中一样。

    所幸,她还是找到了。

    正当她扬手要刺下去时——

    “哦?一只小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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