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齿轮转动
灶门炭治郎,15岁。
灶门家的长男,在两年前的冬天被刚成为水柱的富冈义勇所救,为了拯救变成鬼的妹妹决定加入鬼杀队。在富冈义勇的推荐下得以修习水之呼吸,如今正是检验成果的时候。
最终选拔。
层层堆叠的紫藤花朦胧地开着,深色的石阶犹带岁月风霜,配合着朱红的鸟居,幽秘的气氛宛如神隐之境。
只不过一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炭治郎被现场略显压抑紧绷的气氛惊了一下。
已经有不少人在鸟居前等待了,他们面上不显却彼此戒备,颇有默契地间距相隔,分散地占据着这片被紫藤花包围的小小区域。
好多人啊。
在他生命的前十三年、在他的家人被鬼袭击之前,他从未听说过鬼的传闻,鬼杀队的踪迹从而鲜少显露。却没想到参与选拔的人居然有近三十之多,带给他的气味也不尽相同。
不过在场的众人之间,有一个人让他有些在意,更不用说全场只有他们二人戴着狐狸面具。
对方比他高半个头左右,比起富冈先生也差不了多少。一席白色羽织,除去脑后盘起的头发,余下一截过肩的发尾仿佛藤紫色的火焰在冷然的色调中默默燃烧。
反色的狐狸面具,绘着黛青神纹的眼角笑眯眯地上挑。可对于这他们这些某些方面尤为敏感的人来说,这表面上的笑容实在称不上如何亲切友善。
炭治郎却是不怎么在意,他灵敏的鼻子使他闻出了那人危险压迫的外表之下更为深层的味道。
一点灰烬的余味,仿佛寺庙里燃尽的香灰,还残留着一点点淡雅的沉香的气息,有一股宁静,虚无又淡泊的慈悲。
莫名的熟悉,冷淡又温柔的味道。
另一头,雪鸟的感受实在称不上是多好。
作为半个非人类,在灶门炭治郎眼里许多人的场景,在他的眼里只会更为拥挤。在场的人身后多多少少都会带着几个背后灵,让本就喜欢安静独处的雪鸟更为不适。
前几天他刚刚完成一个任务,结果在准备回紫藤花之家休息时,被守株待兔的宇髓天元一个麻袋套走了。
疲惫加上增几倍量的迷药以及途中的奔波辗转,饶是这几年来一直用妖力淬炼身体的雪鸟都有点受不了。等他醒来,再挣扎着脱离麻袋时就已经在藤袭山脚下了。
一张纸条随着因刀光割裂而四处飘散的麻袋,缓和落到雪鸟跟前。上面写道:你再不通过最终选拔就别加入鬼杀队了!
瞧瞧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套弟子麻袋的不是他这个师傅一样。大概是雪鸟这些年来三番四次因为各种原因错过最终选拔,让他这个音柱都不得不亲自下场,“送”弟子去藤袭山。
但雪鸟看着那非常眼熟但现在又让他十分痛恨的字迹,只觉得杀心渐起。
平息了一下因为想到某个冤种师傅而腾盛飞起的杀气,雪鸟走向在场地的边缘想寻着个地方坐下休息。
途中有一个视线投向他,雪鸟也没在意,像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刚刚他飙杀气的时候也有几个人看向他并以他为中心默默地远离。只不过这样‘单纯’的看的人可不多,在这满是沉绪的打量审视中像烛火一样明显。
但雪鸟现在不想搭理任何人,除非宇髓天元到他面前然后让他套回麻袋,不然谁都别想阻碍他休息。
雪鸟在一棵紫藤花下闭目。
距离他离开吉原已经过去四年的时间了。
四年的时光,足够雪鸟从当年的初入尘世的懵懵懂懂,到如今被时间磨砺得稍稍成熟。他从未懈怠,无论是剑术、呼吸法还是当年他偶然之间寻得的那条细细小小的路。
4年,48个月,1460天。
无数的鬼在他的日轮刀下化为灰烬,他的眼底也倒映了无数人的悲欢离合。那条松软细小的路,如今也随着他的经历牢实了泥土,铺上了石砖,变得坚硬、平坦、且宽阔了起来。
他要拯救的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那些滞留在人间,等在鬼的身后盼望他们回头的人,以及鬼所遗忘的那些记忆。
是他们对那人的期望,是即便痛苦,即便可能被妖怪厉鬼所食,即便受地狱之火所灼烧,也要陪在那人(鬼)身边的决心。
真挚的感情,即使被时间与苦难所炙烤,也只会被冶炼得更为纯粹。
那是雪鸟不曾在自己身上所体会到的东西,让他想起妈妈对他宛如两极一般的情感——包容而无瑕的白、细小但浓稠的黑。把目光集中在一点由此的深爱,把目光集中在一点由此的深恨。
然后,在恨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时,绝不容许污点的爱杀死了恨。
这便是人类,极端的、复杂的、多变的、不可思议的人类。
这是雪鸟观察后所得到的答案。
在妖怪花街之后,巴卫和雪鸟由不经意之间的偶然相遇保持着联络。他曾说过,雪鸟的性子比起人类更像是他们妖怪,但这样是不行的,毕竟雪鸟有一半人类的血脉,拥有人类的羁绊,是在人类世界中生活。
于是他继续说,去观察人类,去琢磨他们的行为,去体会他们的感情,去看清人类的本质,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到妖怪这边来。
如今的雪鸟虽然窥见了人类的一缕本质,可这还太广阔、太空泛,他还想再看看。
虽然说要‘看看’,但不是指这一种。
树下,有着一颗野猪头的类人生物半/裸着上身,魔性而张狂地笑着,仿佛平地的飓风一样在这块区域盘旋,所经之处草木无不七倒八歪,连鬼都被扫荡了一遍却还是不离开。
“哈哈哈,猪突猛进!猪突猛进!猪突猛进!在哪里?山之主!啊哈哈哈”
雪鸟:
雪鸟淡定倚在树上,于飓风的风眼中心不为所动,完全看不出他正在被狂躁的野猪怪人所搜寻。
在产屋敷家的那两个孩子说完规则之后,雪鸟就进山了。
说实在的,最终选拔对于三年前的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对于三年后的他来说更是如此。意思意思宰了几只鬼后,雪鸟像第一次选拔时那样找了一棵树作为休息的据点隐藏了起来,准备度过剩下七天的假期,好好放松一下。
然后没过几天,附近就来了这么个玩意儿。
如果不是这个生物体内的能量告诉他,这个猪头人是货真价实的人类。他还以为有哪个人爱好这么奇特,和一只猪妖生下了妖怪的新品种。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重新领会了一下人类的多样性。
这只野猪是有目的地在周围打转,听其言语不明的叫喊中,他仿佛把雪鸟当作了山的主人,从其它地方被吸引了过来。
明明雪鸟在妖怪花街之后有好好地修习如何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藏,连宇髓天元都夸奖他匿藏的本事都快赶得上他们这种精英忍者了,却还是被找上了门。
整件事情的究竟是如何发展的呢?
让我们从野猪——也就是嘴平伊之助的角度来看看吧。
嘴平伊之助是生长在山林,被野猪收养的孩子,他也是第一个登上藤袭山的人。
几天前他像平时一样寻找着踏脚石,自由自在地杀鬼。
但是当他为了找到一只鬼而发动兽之呼吸的七之型时,他在恍惚间感知到了一个比山上的所有鬼都还要强大危险的存在。
只有偶然的那么一丝,却让他再次感受到了以往面对大型野兽时的战栗。
这个气息猛兽?不,是山之主吧!伊之助兴奋地想到。
作为另一座山的山中之王,有必要去会会这个气息的主人。于是,他就往着发现气息时的方向奔去。
可是越靠近那个地方,伊之助就越是感觉不到更多的信息。如果不是野兽的直觉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压迫和威胁,恐怕他已经离开这个地方到别处继续寻找了吧。
以上,就是雪鸟为什么会遇见猪头怪人的完整由来。
虽然说过要观察人类,但雪鸟对宛如野兽一般的野猪头不感兴趣。
对方简直比总是赖在他身边的石榴还要好懂。起码石榴还会做出一些奇奇怪怪但在老父亲眼里可可爱爱的动作,野猪头也只是一只单纯的想要变强的野猪罢了。
纵使这样,名为嘴平伊之助的野猪头也是一个人类,属于人类的吃喝拉撒睡一个也少不了,拥有一半非人血脉的雪鸟耐力要比纯种的人类要好不少。
双方互相消磨着时间,然后雪鸟趁着嘴平伊之助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一个瞬移走了。
除了遇见野猪之外,雪鸟的七天假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藤袭的最终选拔也在鬼的嘶吼,乌鸦的鸣叫中逐渐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