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秀书生
导致常老将军突然发病的原因还不清楚,为了最大化地保障他的生命健康,严婴便将他带回了府,而常钰身为独孙,自然也跟了过去。
“老爷,您回来了。”老管家接过严婴的大氅,呈上一杯热茶。
严婴捧着暖了暖手,只听系统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成功诱拐男主到家,加十分。总计九十八分,请宿主继续努力。”
“……”
“严太医。”常钰抱拳行礼,“我是个粗人,若是有什么打扰您的地方还请见谅。”
“我这里没什么规矩,将军不必拘谨。”
常钰凑得很近,大概是长久以来行军打仗不洗澡的缘故,一股汗臭味扑面而来。
见严婴屏气不语,微微后退,常钰顿时明白了什么,后退道:“常某失礼了。”
严婴笑了笑,唤人给他烧了洗澡水,特别嘱咐一定要将刮胡刀给他送进去。
严婴虽不长胡子,可为了不被人怀疑,还是常年备上一把上好的刮胡刀放在屋子里的桌台上,封尘已久的小可怜,这次终于要见光了。
可让严婴想不到的是,常钰压根就没刮胡子。
“严太医…”见严婴皱着眉毛,常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严婴为难地笑了一下,“院里的梅花生枝杂乱,我唤人去修剪修剪。”
“梅花?”常钰这才想起进门时看到的那棵一人高的粗壮盆栽:“梅花还是在四月里修剪比较好。”
本就没有修剪的意思,见他这么说,严婴也只得作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常老将军终于醒了过来,似乎是知道常钰凯旋归来的消息,老人家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吼的“胜利!”着实吓了严婴一跳。
“祖父,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常钰的担忧不减,可常老爷子却好像不认识他一般将他推开,冲着严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仅存的两颗牙出奇的喜感:“贤孙,你又来看我啦。”
常钰未归之前,严婴经常奉命为常老将军调节医治,时间久了常老将军便只认得她一人。
见常钰一头雾水,严婴忙解释道:“老爷子年纪大了,精神不太好。”
“什么意思?祖父他怎么了?”
“他得了老年痴呆症。”
“老年痴…痴呆。”常钰眉头紧皱,匆匆隔断了常老爷子喜悦的眼神,“祖父,您还知道我是谁吗?”
“哪里来的小混球,别挡着我看孙子。”常老爷子情绪逐渐激动,拼了命地大吵大叫,干瘦的身躯力气却大得惊人,四个人都按不住,见场面越来越不受控制,严婴赶忙将常钰推了出去。
常钰脸上被抓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直到被严婴拉到药房上药,这才感觉到丝丝痛意。
“别乱动。”严婴按住他痛到后仰的头,眉毛轻轻皱起。
“严太医,那个什么症,你可有把握医治?”
“没有。”
见她想都不想便直接回复,常钰的希望一下子沉到谷底。可事实就是如此,严婴也没必要瞒着。
似是见他出奇的疲惫,严婴便让人收拾了一间客房,带他去休息。
等安抚好常老将军的情绪,也已经到了大半夜。严婴疲惫地洗了个澡,还没躺下便听系统嘟嘟囔囔地说个不停。
“小统啊,这人我也给你带回来了,你也该让我睡个好觉了。”
“不对…”
“哪里不对,男主找错了?”
“不,是你不对!你…竟然没有心动。”说着,系统骤然一“叮”,“扮男人这么久,你该不会是弯了吧,说!你是不是看上那公主了!”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严婴伸了个懒腰,“我严婴虽不是个外貌协会,但也是个讲究人,面对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你让我怎么心动?”
“那就把胡子给他刮了!”系统瞬间激情膨胀,“严婴听令,持刀入室。”
“你放…”
“扣…”
“这就去…”
此时已是深夜,万籁俱寂。起夜的老管家见一道瘦削高挑的黑影闪过庭院,不禁一愣。
相处了这么多年,老管家岂能认不出是谁,只是在自己家还这么鬼鬼祟祟,着实可疑了些。
严婴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趁着月色望向床上凸起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严婴顿时松了口气。
说干就干,严婴仔细地将泡沫覆满他的胡须,刮的时候常钰感到不舒服,多次伸手去挠都被严婴给挡了下来。
就差最后一刀了,严婴屏住呼吸,终于…完成了!
“谁!”
糟了,见他惊醒,严婴下意识地跳床逃跑,却被常钰猛地拽住了后衣领子,一把按在了床上。
“来人,抓刺…”
常钰话未喊完,就被严婴死死捂住了嘴:“常将军,是我!严婴!”
听完这话常钰明显一愣,见他真是严婴不禁沉了脸:“你来做什么?”
“呵呵,我来看看你睡得怎么样,还习不习惯。”
常钰自然不相信她的鬼话:“拿刀作甚?”
刀!到底是没做惯偷鸡摸狗的行当,竟然将罪证举在手上。
“你要杀我?”
“不不不…”严婴慌乱摇头,实话脱口而出,“我就是来给你刮个胡子,不是要杀你!”
“什么?”听闻这话,常钰只觉下巴一凉,“咣”的一拳砸在了严婴耳边,吓得她一动不动。
常钰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起身燃灯,奔到镜子前。
太他妈吓人了,对上镜子里那阴沉的眼神,严婴火速逃离现场,却被常钰抢先一步关了门,将她按到了墙上!
他本就生得一副书生气,而这种眉清目秀的长相在战场上无疑是吃亏的,为了震慑敌人,他便开始蓄胡子,如今才刚长长一些,竟被严婴给剃了去!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严婴捂着脸,从指缝里看到他那盛怒的脸,竟有些哆嗦。
“懦夫!”常钰一把将她松开,却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该死的,他不说滚,严婴也不敢妄自离开。见常钰怒容满面地盯着自己,严婴拼命地呼叫系统,可它却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丝毫动静。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常钰压制下怒火,尽量心平气和。
“因为…好看。”最后两个字几乎就没说出声,严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好似小学生犯了错般站在墙边,不敢多说一句话。
见她这样,常钰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我盛宁男子向来豪爽忠勇,敢作敢当,你这样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挺起胸膛!像个男人一样回答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严婴对上他严厉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战,“因为好看!”
“什么?”常钰一愣,英朗的面容越来越难看,直到变为恶寒。
“滚出去!”
“是!”得到命令,严婴撒腿就跑,等关上门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家啊,不对,刚才他那眼神,该不会是把她当变态了吧?
“没错,就是把你当变态了。”系统突然张了口,语气里还带了些死里逃生的舒缓,“警报警报,男主好感度降为百分之零,扣除二十积分。”
“凭什么!”严婴驳道,“为什么多扣十分?”
“另外十分是本系统的精神损失。”
“你!骂的是我啊,差点挨揍的也是我,老娘还没怪你给我找个暴戾男呢,合着你还委屈上了!”严婴怒气上涌却又无可奈何,摊上这么个不讲道理的渣统,算她倒霉!
次日清晨,前院的动静大的惊人。严婴穿好衣服刚出去,老管家便匆匆跑了过来:“不好了老爷!常将军非要把常老将军带走,我们拦不住啊!”
肯定是因为昨晚的事,严婴头痛地揉了揉脑袋,匆匆跑去了前院。
“常钰!老爷子病情不稳,你不能带他走!”严婴堵在门前,一副誓死不挪的架势,“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那我向你道歉。”
“闭嘴。”似乎是怕她会说出来,常钰面色一红:“今天我必须带祖父离开。”
“不行!到底你是太医还是我是太医?我说不能走就是不能走。”
“好生狂妄,这太医院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太医。”
“他们不行。”严婴急了,见他还要往外闯,忙道,“把他给我拦住了!”
“是!老爷!”严府家仆赤手空拳地站成一排肉墙,死死地堵在门前。
“荒谬!”常钰拳头紧攥,关节“咔咔”作响,“来人!把他们给我扔开!”
说着挥了挥手,四个高大的护卫持棍上前,一步一步地朝严婴逼了过去。
啥情况,合着擒贼先擒王,专挑她一人揍?
“不许伤害我家老爷!”老管家大吼一声,拿着一把破扫把冲了上去,可还不等近身便被踹倒在地。
“张叔!”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严婴难以置信地红了眼,“常钰,你来真的?”
老管家为人和善,不仅待严婴如亲生儿子一般好,平日里对底下的家仆也是能帮就帮,从不摆架子,在这严府里颇受尊敬。如今见他被欺负,他们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怒不可揭地抄起家伙朝四个黑衣人冲了过去。
一时间府里乱作一团,这些家仆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与其说是打群架,不如说是单方面挨打。
这场面,出奇地熟悉,明明有医治的希望,却因为家属的无知而让患者白白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这和当初的医闹事件有什么区别?既然家属都不在乎,那医生又在倔强些什么?
“让他们走。”严婴轻轻撂了句话,扶着老管家回了屋。
“将军。”护卫回来复命,却被常钰一巴掌打昏了头,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像一个没有痛觉的木头一般跪倒在地,“将军息怒。”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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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婴去药房配了些消肿的药膏,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在一起相处两年多了,老管家又何尝不知严婴心里的酸楚。
“老爷,您真不该让他把老将军带走啊。”
严婴有些生气:“你倒是好心,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替他们说话。”
老管家笑了笑:“老爷,医者仁心啊,我就不信您真的能放心。”
不放心又怎样,别人把自己欺负成这样,难不成还要巴巴地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见她不说话,老管家也不好多言。
严婴叹了口气:“算了,此事不可外传,尤其不能让皇上知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