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十八、团建
“你没事吧？”见殷璜补妆完毕，张名扬踟躇道。他早就在旁边等着了，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说话。
“没事呀！”殷璜笑嘻嘻道，指着旁边的凳子让他坐下说话。虽然没有对过招，可他们事先讨论过怎么杀她，她身上有血包呢！虽然一再出乎意料，可再怎么样，他也不会真的伤到她。
当然，他就算想也伤不到。
不过这话殷璜没说。经过刚才那一场，她已经很明白这里的男人，和玄天的男人真的不一样，很不一样。和殷齐也不一样。虽然她已经碰过这个人，按照她们的规矩，这个人就是她的，归她所有，她可以为所欲为。可眼下，殷璜暗自摇头，她最好不要随心所欲，更不要轻易暴露本性的好。
而眼前这个男人，也是真的危险。
因为他那时是真的动了杀意，他是真的想杀她的。
“这个……”张名扬拿出一直握在手里的小瓶子，递给殷璜，道：“我自己配的跌打酒，很好用，外面买不到的。”他那几下用了几分力，他自己心里清楚，想想就后怕，他很担心她。
“你还会这个？”
“经常受伤嘛！”张名扬咧嘴笑笑，无所谓道。他是个替身，武替，偶尔会参与武指和动作设计，虽然是科班，却没有一个有姓名的角色。
“央戏怎么考？”
“？”
“我也想考那个。”
张名扬抬眼，看到一双意外真挚的眼眸，竟然不是嘲笑他一个央戏的在这儿打杂做武替？！他忽然觉得自己被安慰到，她在说他师从的学校很厉害，他不会差，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他忽然有些害羞的别开脸，别扭道：“你的水平，不用考了。”
“可别人都黑我。”
“关他们屁事！”张名扬暴躁了。他已经见不得别人说她任何不好了！脏话出口他后悔的捂着嘴，真傻，在她面前胡说什么呢！
“有机会带你蹭课。”张名扬立刻换话题。
“还是喊我看你比赛吧！”殷璜笑，示意她知道他得过很多奖，是武林高手的事。
张名扬更高兴了，他一个小小的武替，她却放在心上了，叫他怎能不飘？他简直想上天了！
完全忘记她也只是个龙套，是个选秀出身的女团成员而已了。
“那，说好了啊！”
“嗯。”殷璜侧头，示意卜琳加联系方式，道：“我要向你请教的地方还多着呢，可别小气。”
一听这话，张名扬更高兴了，这是不拿他当外人呢！先前的阴霾尽数散去，他跟得了什么宝贝似得，喜上眉梢。
之后的特写近景，乔华依旧拍得很仔细，与前一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他的镜头下，殷璜最极致的女性魅力被尽数收纳，并将呈现给所有人。以他敏锐的专业嗅觉，他可以断定，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的人被她蛊惑，为她痛苦也为她疯狂。
殷璜的前途，不可限量。
天汇娱乐的女团束缚，绝对栓不住振翅的鹰。
她将是现象级顶流大明星。
这么一想，乔华想起另一件事，瞅着所有人都还没有散，殷璜还在喝水没有卸妆，他对众人做了个暂停稍等的手势，转身打电话去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他重新回到摄影棚，兴高采烈对殷璜说：“骑马。约好了。”
“重新拍？”这不现实，殷璜摇头，指向其他工作人员，就算她愿意，其他人陪着她和他加班吗？
“这不是问题。”见殷璜没有拒绝，乔华转身，朗声道：“带器材去西山牧场团建，有空的来。”
“家属呢？”
“带。”
“导演破费啦！”立刻有人高兴的大喊。
“没听到带器材吗？给你们两个小时，逾时不候！”乔华笑了，回头对殷璜挑眉，意思是瞧，这不就搞定了？！
他组的团建，谁敢不去？
谁真的不去？
免费加班也愿意。
更何况他诚意满满的给了两个小时接家属准备器材的时间。
殷璜竖起大拇指，扭头看卜琳。
卜琳哭笑不得，叹道：“那我把那个推了，下次可不能再推。”
她给她约了声乐课。殷璜唱歌水准有，也在线，但是距离“歌手”还有一点距离，差了那么一点点专业的意思。她特意给她约了专业的老师补课。
“爱你！”殷璜比了个“ok”的手势，兴致勃勃的连身上的戏服都不肯换，就跟着乔华跑了。
大部队要带器材，最快也得一个小时后才能出发，殷璜才等不了呢，她迫不及待想去玩。
卜琳留下来给她收尾，跟着大部队走。张峰铁第一时间跟上，紧跟着殷璜也要跳上乔华的车。
“你去开你的车。”张愈在驾驶座上赶他走。他现在不想看到这倒霉孩子。
“那不行，我是助理。”张峰铁梗着脖子说：“我俩得在一起。”
“你！”
“我不走。”张峰铁只看殷璜，才不管他叔呢。叔什么叔，他叔那点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探班送饭送花还给殷璜造势，呵呵，是个男人都明白了，他哪儿敢让殷璜跟小叔单独呆在一起！加上乔二爷也不行，他俩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走，晚上送你。”花齐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开着她那辆豪华的商务车来了，示意殷璜上她的车。
“对哦！”殷璜放弃乔华的车，对张峰铁道：“晚上得回去。”言外之意，他得去开车。总不能真让花齐送。
“你等小布一起。”
“……”她都这么安排了，张峰铁还能说什么呢？他默默松手，依依不舍的看殷璜上了花齐的车。
还招手把张名扬也喊过去。
他羡慕嫉妒恨的直踢马路牙子。
好恨！
西山牧场顾名思义在城西郊区，那里原来是皇家围场，王孙贵族们打猎出游的地方，如今么，几代人的传下来，成了私人地盘。称为西山牧场，其实只对外开放四分之一，供游客们消费花销。乔华带大家去的是中间拍戏常常租借的那个区域。那里常年排队，并不是随便谁都能租借到的。
两辆车驶入牧场，入眼先是一排茅草屋。五个人落地，沿着公共区域走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马儿的嘶鸣声。仔细再看，众人才在日落出看到几个身影，便往那里走去。
没走多远，又听见嘶鸣声起，不一会儿太阳落下的地方尘土飞扬，昏暗的天边像是卷起了沙尘暴一般。
“不对。”殷璜竖起耳朵仔细听这古怪的动静。
“马群。”张名扬伏在地上，道，“在往这边来。”
众人抬头，果然看见马群从天边飞奔而来。
万马奔腾造成的动静，大约就是这样了。
乔华怔住了。
太震撼了！
花齐也挪不开脚，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张愈搞不懂他们搞艺术的，可别人都不跑，他自己往哪儿跑好像都是错，干脆也不动了。
殷璜听着这熟悉的动静，心砰砰直蹦，兴奋得不得了。不待张名扬说什么，她撩起袍裾，迎着马群冲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喂！”很危险！张名扬来不及阻拦，看着她熟练无比的动作，他顿了一瞬，忙跟着跑过去。
“殷璜！”花齐回过神，大喊了一声。
被呼唤的人已经听不见。
殷璜跑向飞奔而来的马群，眼看这就要撞上，她却拔地而起，凌空一跃落在打头的那匹通体黝黑的骏马背上。
马儿显然不曾驮过人，不满嘶鸣起来。
殷璜却大笑着，带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哔——”她打了个呼哨。不知怎么动作，□□的马儿竟不再挣扎。殷璜俯身伏在马背上，左手使力，双腿夹紧马腹。马儿像是得到什么指令，奔跑者带领马群调转方向，跑得更快了。
“……”好，好厉害！
见殷璜降服马匹，确定她安全，张名扬才松了那口气，换做自己大约没这么迅速利落。到底还是无法完全放心，他追着马群跃上一匹，追着她跑去。
余下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那两人就这么跑了，让他们想追都无从下手的跑法。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就知道是你小子来了！”一个捧着手炉戴着皮帽的老头儿迈着外八步哒哒哒地便往这边走边喊：“愣着干什么？”
“哎！”乔华应声，三人加快脚步。
“老爷子在拍什么？”老爷子名叫乌启，江湖人称老爷子，是央戏的终身教授，导演行当的镇山之宝，按辈分来算，是乔华的师叔公。照关系来看，他得喊一声“太爷”。
“拍着玩儿。”乌启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好，心情却不错，带着三人回到刚刚藏身的地方，他好不容易遇上这群没有被驯化的马匹。
“这小丫头你带来的？”乌启指着显示屏上肆意奔马的红点，问。
可不就是殷璜吗？那套戏服，乔华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点头，神情讪讪，连忙就要道歉。
“不错。”乌启却夸了一句，又指画面中不远处的张名扬，道：“可以好好□□一下。”
“……”乔华忽然觉得张名扬可能走了狗屎运，居然被老爷子夸了！
“你就是带他们来补镜儿？”
“……”
“半天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一会儿乌启就暴躁了，拿着手炉就往乔华身上砸。
乔华再想装糊涂都不能了，只好坐下来，慢慢把事情说了一遍。还不敢说是第一回演戏的龙套演员要求实景，他才来的。至于那个武替，那是更不敢说了，叫老头子知道他这么“暴殄天物”，准定打断他的腿。
好在老爷子并没说什么，现在这社会这风气，他还是知道的，资本当道，人们只能看资本让他们看的东西，完全被资本牵着走。风气不好，创作环境也跟以前不能比，若非有些基础，他们这些人，其实很难活下去。
可谁能改变呢？
他没能做到，他的徒弟们也只能夹缝中生存，尽可能在资本的威压下夹带些自己要表达的东西。
又看着好一会儿，他忽然道：“这小子拍完了吗？”
“嗯？”
“你的戏，拍完了就问问他，有空接新活儿没。”
“……”张愈和乔华目瞪口呆的看着彼此，空肯定有，张名扬个打杂的替身，最多的就是空儿了！可这事儿干了没好处啊！老爷子要拍戏，找自己人多好，怎么偏找这么个，经纪约不在他们手上，又没流量没口碑没作品的三无人员。
几人说着话，刚刚在夕阳下看到的几个身影，扛着摄影设备走过来。显然他们是陪老爷子采风的，结果自己一开始，就忘记老爷子了。
“老爷子！”回来后，几人擦着冻红的鼻头，放设备，整齐的跟老爷子的机子放在一处，立了一排，而后跟他打招呼。
“嗯。”乌启哼了一声，下巴尖点了点乔华，道：“这是乔老二，这几个都是你哥。”
意思是这几个人水平都在他之上。
乔华脸一红，大眼一瞄，确实个个都是拿过好几个导演奖的，年龄不一定比他长，可当中最次的那个都拿过一个。而他一个拍仙侠偶像剧，只拿过电视的，跟这些大佬们，还真比不得。
忙上前打招呼。
花齐和张愈在一旁看着乔华卑躬屈膝奴颜媚骨，安静后退，一齐装死，开始后悔没有追着殷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