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幅画
申轻淼养病几天，丝毫不知外面的事。
花园里，申正听着李大夫说的话，他背着手站立着，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多不好。
申正叹口气，听书工说，申轻淼对一个降妖家族柏氏之子柏子慕有好感，或许该满足一下她。
随后，申正派书工去柏家见当家之主柏成山，柏成山听到申家看上了他的儿子柏子慕开心得不得了，赶紧把柏子慕叫来。
书工道：“柏公子，我家小姐在多副画像中挑选出柏公子的画像，是不可多得的缘分。”
柏子慕挑眉道：“我怎么听说你家老爷之前要将申轻淼小姐嫁于官家刘氏的儿子刘卿海？”
书工回道：“所以我家小姐才会不乐意，在成亲之日前一天逃婚。”
柏子慕摸着下巴，所以申轻淼小姐当真看上了他？
书工把柏子慕带回了申府，申正见到看着一表人才的柏子慕甚是满意，虽然柏氏一族在降妖家族里名声不大，但如果是淼儿喜欢，他愿意弥补给她。
柏子慕暂时在申府住下来，申族和司族是降妖家族里名声最高，从他成为降妖师那天起他就一直想要到申族和司族里去观摩学习，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在柏子慕住下来的几天里，申正踌躇，他该怎么对申轻淼说。
申正每次都徘徊在清溪院门口，就是没有进去，书工跟着他转悠，委婉地道：“不如让淼小姐出来，与柏公子相遇？”
书工抬眼去看申正，申正没有出声，他在认真地想。
“好，就按你说的做。”
……
清溪院
“小姐，小姐……”麦冬高兴地跑进书房。
书房里，申轻淼站在书桌前在一笔一划地练字，她听到麦冬的呼叫声，没有停笔，却笑着说：“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麦冬像只扑棱着翅膀的青鸟扑到她书桌前，眼睛亮晶晶，“小姐，阵法消失了，老爷放我们出来了！”
申轻淼抿唇，停下手中的笔，不敢相信地问麦冬：“当真？”
麦冬拼命点点头，“当真！”
申轻淼唇角微微扬起，又很快收住，她搁笔，“我去看看。”麦冬跟在她身边走出去。
当手真实地穿过清溪院的院门，申轻淼脸上的笑意更深，她可以出去了，她可以去镇妖塔看小礼了，她可以去善林寺为小礼祈福了……她可以做好多好多的事了。
“小姐，要不现在出去走走？”麦冬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提议道。
“嗯。”申轻淼抬起步踏了出去，麦冬跟在身后。
快要接近冬天的天气已经需要添衣，申府的花园大多数开的是秋季的花，临近秋末，花瓣掉落不少，叶子也有些黄了。
地上的石板落了几片黄色的树叶，人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吱咯声响。
申轻淼游览着申府的某一处花园，花园里有一个小湖泊，湖泊上的水青青，飘散几片落叶。
麦冬指着前方，“小姐，那里有人。”
申轻淼看过去，湖泊上架有一座小桥梁，有一个穿灰色暗纹衣袍的男子站在那里，背对她们向湖水里望去。
“既然有人，我们便走吧。”
申轻淼直接毫不犹豫地转身，麦冬跟着她离开。
等柏子慕望着湖水一会，感觉够时间了，回头发现申轻淼和麦冬两主仆不见人影。
怎么回事？不是书工说申轻淼小姐今日会出清溪院，这个花园是离清溪院最近的，她出来散散心一定会来到这里，方才还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现在怎么不见了呢？
申轻淼走出花园，她和麦冬来到邀月居。
推开邀月居的院门，院内静悄悄，房间的门都紧闭，没有月涧礼在，邀月居都变得没有生气。
“淼小姐？”
侧方传来声音，申轻淼和麦冬看过去，只见捧着一盆水的木香站着那里看她们，好像很惊奇她们会出现在邀月居。
“木香……”
木香捧着水盆上前，“淼小姐，您可以出来了？”
看来木香也知道她被关在清溪院，申轻淼垂眸，有些时候并不想回答。
在旁的麦冬看了出来，她打破沉默道：“木香姐姐，你捧着水要做什么？”
木香低头看了一眼水盆，回道：“木香正要去书房擦擦桌子，以免落了灰尘。”
申轻淼由刚刚可以走出清溪院的好心情逐渐回落至平静，木香偷偷瞥了一眼申轻淼，看到淼小姐的出现，不知那天她听到的话该不该说。
木香道：“淼小姐，要进去礼少爷的书房看看吗？”
申轻淼没有回应，但脚步却踏了出去，往月涧礼的书房走，木香带着申轻淼过去。
书房的门被打开，申轻淼环视一圈，里面其实被打扫得很干净，瞧着没有一丝灰尘，没有书籍发霉的味道。
木香把水盆放在架子上，浸湿抹布，“淼小姐，您随意看看，木香擦一下桌子。”
申轻淼迤迤然走动在书架前，视线掠过书架上的书籍，被挨着书架的一个柜子吸引。
木香一边擦桌子，一边留意着申轻淼，她知道柜子里放的是月涧礼的东西，便道：“淼小姐，柜子里的东西都是礼少爷的，礼少爷不介意您查看。”
申轻淼回头看了一眼木香，木香朝她笑笑，并无恶意。
申轻淼便打开柜子，首先被柜子里的纸鸢吸引住视线，柜子里的纸鸢有两个，一个是比较新的，一个是比较旧的。
比较旧的纸鸢是前些时候月涧礼给她放的那只。
掀开纸鸢，发现下方有几个信封，信封上写着她的名字，她的信？
申轻淼拿起信封拆开，里面的信笺内容是司妙华给她的回信，落款的时间是她收到司妙华一封语气冷淡的信的时候，她的信被换了？
她再拆开其他信，信里司妙华问她为什么不回信了，是出了什么事了吗？连续好几封信都是司妙华在问她为什么不回信了。
还有一两封是她质问司妙华为什么语气冷淡。
这个是月涧礼的书房，这个柜子是月涧礼的柜子，而她和司妙华的信出现在这里。
一切不言而喻。
那时她八九岁，小礼六七岁，他年纪这么小就把这些信藏了起来。
申轻淼按下心惊，合上柜子，她走到书桌旁，旁边有个画缸装有几幅画。
仿佛心有感应般，她随机抽出一幅画，展开。
麦冬在旁看到画里的内容，小小惊呼：“小姐，画里面的人是你。”
画里面确实画的是她，是她坐在开满紫藤花的花架下安静地看书，可以从落画的每一笔可以看出主人的用心。
申轻淼神思渐远，如果是在逃婚之前，月涧礼未向她表明心迹的时候，她看到柜中的信，还有这幅画，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并且会觉得月涧礼的心思隐藏至深，他的行为对于她来说是恐怖的。
但，此时的申轻淼心里已经装下月涧礼，他从前所做的事反而不足挂齿。
她连月涧礼成了妖都接受下来，这些又怎会接受不下？
只怪她以前没有发现月涧礼的心思。
难怪他当时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让她找到喜欢的人再去做嫁人的决定。
申轻淼收起画，她察觉到木香频繁地在看她，她道：“麦冬，我们回去吧。”
木香听到申轻淼说要回去，连忙起身拉住申轻淼，“淼小姐，等下，木香有事要与您说。”
“什么事？”申轻淼有些疑惑木香想要与她说什么。
木香便把那天她在练术场听到的事说给申轻淼。
“及笄之年，嫁出去。”申轻淼提取关键词，她对木香表示感谢，“木香姐姐，谢谢你，我知道了。”
木香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淼小姐和礼少爷走在一起，不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两个人硬生生被拆散。
申轻淼和麦冬离开邀月居，一路回到清溪院，清溪院的门口站有一个穿有灰色暗纹衣袍的男子，正与在花园见的男子衣着一致。
柏子慕百无聊赖地站在院门，他不经意间转头发现申轻淼和麦冬两主仆已经回来了，遂惊喜要走过去。
申轻淼连忙退几步，质问他：“你是何人？怎么出现在这里？”
柏子慕赶紧停下抬手作揖，“申轻淼小姐您好，我是柏氏一族的降妖师，叫柏子慕。我是奉您爹之意来到申府，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申轻淼蹙眉，打量了一番柏子慕，“你既然是降妖师，为何要站在清溪院门口，而不是去练术场？”
柏子慕收起俯身作揖的姿势，他站直身道：“前些时候听闻申轻淼小姐勇敢逃婚一事，柏某倍感佩服，现有机会能来到贵府，特来见见申轻淼小姐，想交个朋友。”
申轻淼眼眸冷下来，“不必了，我不想交朋友。”
“……”柏子慕还想接着说话，未曾想申轻淼根本就不欢迎他，让他开始对书工说的话产生怀疑。
“你不是看过我的画像吗？”
“什么画像？”申轻淼问他。
柏子慕脸上不好意思起来，“就是你选夫婿画像时挑选出我的画像，我正是降妖家族柏氏的降妖师，当家之主柏成山之子，柏子慕。”
申轻淼再看向他的面容，与记忆中的画像对上了号，原是这样。
再想起方才木香与她说的话，申轻淼的面上不由更冷。
“又怎么样？”她道，“我如今心有所属，另有喜欢的人，你可以回去告诉申……我爹。”
柏子慕怔然，申轻淼如此这般说，衬得他巴巴地跑来申府，就像被人牵着走的狗，比被人打一拳还难堪。
申轻淼说完后没有再看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进了清溪院。
柏子慕脸上热得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