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相亲
“……爹，找到夫家可以给女儿看看吗？”
这是申轻淼最后的妥协，她要嫁的夫君起码她要见过，是她想嫁的人。
“好……”申正道。
他有点欣慰，他的女儿知书达礼，身为父亲的他理应给她找个好夫家。
申正离开，申轻淼重拾石桌上的话本，入眼就是缠缠绵绵的爱情，她合上书，再也看不下去。
麦冬紧张地问：“小姐，你真的要……”
申轻淼道：“左右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小姐，你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申正的行动很快，他找了几家的夫婿人选，托人将画像送于她院子。
花架下，斜阳疏影，星星点点穿透绿叶洒在她身上。
申轻淼细看石桌上每幅画像，画师将他们画得很好，各各看起来都一表人才。
送画像过来的人在旁解说每幅画像上的人是谁，家住何处，做生意还是做官。
申轻淼素手翻开每幅画，抽出最下面的画像，画像里的人长得端正，五官不是很出色，气质却斐然。
申轻淼问：“他是谁？”
书工是申正身边的人，他对于申正为什么选这些画像都知道原因，但申轻淼抽出最下面的画像时，他怔住了，他明明记得老爷首先将这幅画放到一边不选，难道他不小心把它收在一起拿来了？
书工怔住的时间有点久，小姐还在等他回答，他稳住自己的神情，回道：“此人名为柏子慕，是降妖家族柏氏的降妖师，当家之主柏成山之子。”
降妖家族的降妖师？申轻淼的目光再看向画像里的人。
她看完所有，只有这幅画像里的人让她感觉到可以。
申轻淼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放下画像，抬头对书工道：“就他吧。”
书工一怔，“小姐，您不再看看其他人吗？譬如这个段公子，还有这个方公子……”
“不用了。”申轻淼打住他的话语。
书工抱走怀里的画像，仍犹在梦中，小姐很爽快地选了老爷一开始就放一边的画像，他该怎么跟老爷说。
申正听完书工的禀报，他抽出申轻淼选的柏子慕画像。
降妖家族柏氏在江湖上的名声不高，是个小降妖家族，况且柏子慕是降妖师，不在申正的考虑范围内，他更想要做生意或做官的亲家，最好是做官的。
申正在剩下的画像里找了找，找到一个在朝廷当官的人选，是降妖家族甚少接触的刘家，刘家的大公子刘卿海。
“你把这幅画像给淼儿，就说我为她选定了。”
书工恭敬接过，“是，老爷。”
午后的日光较为热晒，申轻淼睡了午觉起来，她在书房里练练字，醒醒神。
上午书工过来送画，下午书工再来。申轻淼搁下笔，静听申正的意思。
书工呈上一幅画像，申轻淼看过去，是一个长得算是周正的公子，她没多大感觉，不喜欢也不讨厌。
官宦人家，世代为官，是申家甚少接触的官家。
申正他想做什么？
申轻淼垂眸，看来自己还有价值。
“我能接触一下刘公子吗？”
书工恭声退下：“小姐，奴才这就去问老爷。”
申轻淼在书房坐等书工的回来，她拿起书桌上的画像，轻念：“刘卿海。”
一段时间后，书工回来，他说：“小姐，老爷到时候会安排您跟刘公子见面，由奴才通知您。”
申轻淼颔首，书工就此退下。
麦冬支支吾吾：“……小姐，你真的……要去吗？”
申轻淼重新拾起笔，另一只手将宣纸铺整齐，“去，为何不去？”
麦冬不知为何想起月涧礼。
月涧礼最近几日忙着练降妖术，被容师兄拉着走不开，等他有空了去清溪院。清溪院如往日般一切正常，他陪申轻淼喝喝茶。
跟申轻淼聊了一些练降妖术时遇到的趣事。
“申轻雀师姐……”名字在申轻淼嘴里转了一圈。
申轻雀是她的堂姐，是申家新一代降妖师里的佼佼者，可惜她很少见过申轻雀，只听闻她捉妖能力很厉害。
在月涧礼面前，申轻淼轻颦浅笑，认真听月涧礼说。
快乐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月涧礼到时间起身离开，日常叮嘱申轻淼在生活上要注意的事项，避免生病。
月涧礼要离开时，麦冬突然道：“小姐，麦冬送送小礼。”
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麦冬才会像小时候那样称呼月涧礼为小礼。
“嗯。”申轻淼给了麦冬一个眼神，麦冬想要做什么，其实她知道。
麦冬与申轻淼的眼神交汇，用眼神在说：“小姐，不告诉小礼真的好吗？”
申轻淼收回眼神，算是默认麦冬的行为。
麦冬送月涧礼到院门外，踌躇了一下，对他道：“小礼，小姐要嫁人了。”
在离开时，月涧礼已然注意到申轻淼和麦冬之间的动作，所以有了心理准备，未曾料到是姐姐要去嫁人的消息，他听到只觉天要塌下来。
麦冬将前前后后的事都与月涧礼说了，从小月涧礼便是申轻淼的弟弟，他应当知道，不该瞒着。
“我知道了。”
月涧礼转身重新踏进清溪院。
申轻淼余光见月涧礼又回来，起身站起来，“怎么了？”
月涧礼站定在申轻淼面前，“小礼以后都会照顾你，姐姐你别嫁人好吗？”气势汹汹地进来，说的话却在委婉妥协。
申轻淼垂眸，“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又岂是你我能做主？你寄人篱下，处处小心，自身都难保。”
月涧礼的目光灼灼地看她，热血涌上，心跳很快，他很想说出“姐姐我娶你，你不要嫁给别人”。
但他不敢，他怕。“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
“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申轻淼抬眸，月涧礼下意识目光躲闪，心揪在一起，等着申轻淼的回答。
申轻淼想了想，轻轻摇摇头，道：“没有。”
听到没有，月涧礼好像松了口气又好像没松。
“姐姐……你找到喜欢的人再嫁……不好吗？”
申轻淼的视线看向别处，“我想过。”
月涧礼抓住一线生机，“我去跟申叔叔说。”
“嗯。”申轻淼随他去。
月涧礼立即转身走出清溪院。
麦冬走了回来，申轻淼对她道：“你不应该告诉他的。”
麦冬道：“小姐，麦冬不想让你难过。”
大殿正厅里，申正听了月涧礼的话令人发笑，月涧礼还是太年轻，不知道申正究竟要做什么。
他对月涧礼说：“先让淼儿见见刘公子，不喜欢再说。”
月涧礼拱手作揖：“谢过申叔叔。”
申正走下来，拍拍月涧礼的肩膀，“明年就是第七年，真的要进妖道遗址？”
月涧礼低头，“是！”
“好孩儿，云皓兄如果在世，他也会支持你。”
月涧礼在申府长大，申正一路看过来，少年的毅力及韧性都不错，又有降妖天分，日后定成大器。
月涧礼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申轻淼，说的话中明里暗里不想申轻淼这么快嫁出去。再等等，等他报完仇他一定会来娶她。
自从那件事后，月涧礼来清溪院来得频繁。
无论练降妖术多么忙，他都要抽出一点时间过来陪申轻淼，陪她吃饭喝药，陪她说说话，陪她做做事。
月涧礼能多来陪陪她，申轻淼是高兴的，可是申轻淼还是发现了月涧礼眼下的青痕，她心疼道：“小礼，我很好，你不用经常来看我。”
申轻淼捧着话本，“我有书，我会自己给自己找点乐趣。”
“话本这么好看吗？”月涧礼伸手想要取她手中的话本，被申轻淼避开。
申轻淼合上书，赸笑：“话本这东西女孩子看看就好，你就不用看了。”
月涧礼道：“小礼过两天再来陪姐姐。”
暖日下，清风微拂，花架下的风铃叮叮响。
……
申正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让申轻淼和刘卿海见面。
月涧礼时刻关注清溪院的情况，一有动静他便出现在清溪院，正好撞上书工。月涧礼要跟着来，书工不好说什么。
约定见面的地点是申府一个临湖亭子。
申轻淼放下话本没怎么收拾就过来了，月涧礼陪在她身边，麦冬跟着她，书工在前方带路。
浩浩荡荡四个人从清溪院出来。
申正已经跟刘卿海见面，正在与刘卿海喝茶，并且交谈几句朝廷的事。
书工把申轻淼带到，申轻淼一出现在亭子入口，申正就跟刘卿海介绍：“刘公子，这是老夫的女儿——淼儿。”
刘卿海如画像里的一样，长得较为周正，模样虽为普通，但因出生在官宦世家，沾染一些当官者的气派。
“见过刘公子。”
“见过申小姐。”
刘卿海看向申轻淼身旁的月涧礼，疑惑问：“这是哪位？”
申正道：“他是月云皓的小儿子月涧礼。”
当年月府一事震惊整个臧天国，刘卿海知晓，“原是月公子。”
月涧礼淡淡的目光瞥向刘卿海，“见过刘公子。”他的身子靠近申轻淼，语气仿佛在宣誓主权，刘卿海一怔。
瞧着月涧礼的年纪尚小，想当然是少年慕少艾，刘卿海轻呵一笑，缓解了差点僵住的气氛，令申正不由多看几眼月涧礼。
月涧礼抿紧唇瓣，他突然间紧张起来。
申轻淼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她走过去坐在石桌旁的凳子上。
月涧礼随之坐于她旁边。
刘卿海坐下，他看着申轻淼，挑起了话题：“申小姐，你最近喜欢什么？”
很尴尬的话题开头，申轻淼顿了顿道：“我喜欢看书、写字、种花。”
……
整个相亲见面局都很尴尬，送走刘卿海后，申轻淼全身都轻松了好多。
申正问申轻淼的意见，申轻淼如实回答不是很喜欢这个刘公子。
刘卿海在外人看来，家里以及自己都当官，身世好事业好，长得不丑且有涵养，年龄适中，是合适的人选。
但申轻淼在与他谈话时，总觉他看她的眼神令她不适，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夫君。
好在申正没再说什么，让她回了清溪院。
月涧礼陪申轻淼回清溪院，他的面上是掩不住的开心，姐姐没有看上那个刘公子，他跟着一起去相亲是对的。
到院门时，月涧礼日常叮嘱申轻淼要多注意身体，被申轻淼嘲笑婆婆妈妈。
时候不早了，月涧礼也该要回自己院子，临走前，他道：“姐姐，你放心吧，申叔叔知道你不喜欢刘公子，不会再让你嫁给刘公子，一切看你喜欢谁。”
“嗯。”申轻淼点点头，希望她真的能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