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温情
月涧礼现身在清溪院，他避开在院中整理花草的麦冬，偷偷进了申轻淼的闺房。
申轻淼明显已经不在清溪院，月涧礼暂时没有脸皮去打扰她，他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待会怎么跟申轻淼道歉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抑或说怎样道歉才显得自己有诚意？
月涧礼的瞳色已经恢复正常，黑曜石般的眼睛定定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他抬起手来摸向额头上的伤口，指尖用力，结疤的伤口给他划破。
胸膛上的剑伤也被他用手往里摁，摁出了血。
月涧礼看着镜中两个正在流着血的伤口，左瞧右瞧，满意了。
又继续哼着小曲的申轻淼回到了清溪院，碰见刚刚收拾工具的麦冬，与她唠嗑几番，聊了一些关于花草的事。
麦冬知道申轻淼很喜欢花花草草，她每天都来弄弄，就怕没有照顾好申轻淼亲手种的花草。
院外有人伸头进来，见到申轻淼在院中，捧着书走了进来。
“堂姐，我过来还书给你。”
申轻淼看向来人，是堂弟申轻睿，他过来还书。
他们在学堂认识后申轻淼请教过申轻睿一些降妖上的知识，申轻睿很乐意解答，加上申轻睿活泼开朗，申轻淼渐渐与他混熟。
有时候下课他们会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申轻淼说嗨了会给申轻睿透露一些她在医院无聊时读过的书籍。
申轻睿正处于中二少年时期，对申轻淼所说的《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都极为感兴趣。
申轻淼幼时看了这三本名著改编的电视剧，没有真正看过原著。
她得了白血病后经历一番心理斗争才终于接受自己得病了，心态逐渐看开。无聊时她不想再刷手机，便问护士要来几本书看看。
医院里正好放有四大名著，她便开始一本一本地读起来。刚开始读之无味，慢慢品尝发现味道醇厚、唇齿留香，不愧是名著，有时候给了她活下去的乐趣。
读过这么多书，还是名著留给她深刻印象，在申轻睿面前，她便挑了中国四大名著的故事说给他听。
申轻睿作为男孩子，还是更喜欢听英雄谋略、打怪探险的故事，对《红楼梦》缠缠绵绵的爱情故事不太感冒。
他听完申轻淼说的三个名著故事，央求她把故事写下来。
申轻睿求了申轻淼十几次，申轻淼才同意手写地把故事写下来。
由于申轻淼前些年练降妖术太忙没有多少时间写，几年时间断断续续才写完，而且大数是个故事梗概，细节上的描写申轻淼暂时做不到。
申轻淼写完后申轻睿就把它借来看，已经借了很长一段时间，终日沉迷在故事中。
昨晚如果不是镇妖塔出了大事得了急令跑出来见到申轻淼，申轻睿恐怕都忘了要把书还给申轻淼。
今日过来还书，申轻睿起了心思，待会说好话让申轻淼把书都给了他。
“堂姐。”申轻睿把书抱得紧紧在怀，“你今日真漂亮，穿的裙子真好看，皮肤也好好。”
走过来的申轻淼冷不丁听到申轻睿见面就夸的话语，有些哭笑不得。
见他把书抱得紧紧的，申轻淼懂了他的心思，“你堂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书还给我了？”
申轻睿的眼睛瞬间一亮，“堂姐，这可是你说的，书是我的了，你日后不可要回。”
申轻淼敲敲脑壳，“我才不稀罕你手上的书，故事已经在我脑中谁也拿不走。”
申轻睿笑得眯眼，“堂姐说得对！”
申轻淼难得见申轻睿便与他说了几番话，说得高兴的时候两人都笑了起来。
这一幕在月涧礼看来极为刺眼，他扶着窗棂的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对面的是她堂弟，他们之间是亲人，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免不了心被揪着难受。
申轻睿欢天喜地地离开。
申轻淼目送申轻睿离开，她转身回到麦冬身边，俏皮地眨眨眼睛：“麦冬，我想吃辣。”
她竖指“嘘”了一声，“你别跟爹说。”
麦冬被申轻淼的样子逗笑：“小姐，麦冬知道了。”
“我先回房了，你待会偷偷送进来。”申轻淼小声说道，好像很怕隔墙有耳。
麦冬噙着笑，实在拿申轻淼没办法。
申轻淼背着手哼着小曲回房，她也没细看就打开门，然后背过身阖上门。
待她转身回桌上喝杯茶时，余光掠过一道人影，她登时顿住，往左旁瞧去——月涧礼正站在内室的窗前看她。
脸色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月涧礼？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申轻淼压下心惊。
月涧礼走过来，申轻淼精神有些紧绷地与月涧礼对视。
一步步走到申轻淼面前的月涧礼出其不意地蓦然双手抱住申轻淼，申轻淼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下巴磕到月涧礼的肩膀，听头顶上的月涧礼出声说道：“姐姐，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昨晚不该这样子对姐姐，我错了。”
被抱住的申轻淼皱起眉头，月涧礼又在发什么疯？
月涧礼只顾着抱着申轻淼，眼神哀伤，难怪姐姐讨厌他，不喜欢他。他一想到方才刺目的画面，就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在她耳畔道：“小礼也不求姐姐原谅，只求姐姐不要离开小礼。”
申轻淼又怕月涧礼生出什么意外，她姿势僵硬地拍拍月涧礼的脊背，“好了好了，我不会离开你，你先放开我，我有些喘不过气。”
月涧礼大概没想到申轻淼这么好说话，跟昨晚的她判若两人。
但月涧礼也不去细想，任由自己沉浸在申轻淼编织出来的温柔乡里。
月涧礼听话地放开申轻淼，状似狗狗眼地低头看她，“姐姐，你看我头上，胸口上，还流着血，还疼着。”
他居然在撒娇？
申轻淼视线偏移，假装没有注意到月涧礼的眼神。
随后她看向月涧礼所说的头上，还有胸口上，伤口是她弄出来的，但也是他活该。
目前先暂时稳住月涧礼，申轻淼表情夸张地惊讶，“严重么？”
月涧礼低眸又欢喜起来，眼里都是申轻淼关心他的样子，“很严重。”
“那……”申轻淼眼眸一转，“要我帮你包扎伤口吗？”
月涧礼就等这句话，立刻点了点头，“要的。”
申轻淼让月涧礼先坐在桌子旁，她进内室翻箱倒柜终于找出包扎用的纱布和止血用的十灰散。
她把这些摆放在月涧礼的桌前，“我出去弄点清水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月涧礼忽然伸手拉住申轻淼不让她离开，“姐姐说过不会离开小礼的。”
申轻淼僵笑，“我就出去一小会……”
话语却在月涧礼幽怨看她的眼神中停止，是在害怕她又出去找降妖师过来捉他吗？
申轻淼轻轻拽开月涧礼抓住她手臂的手，“我叫麦冬送清水进来。”
月涧礼听此便放开了手，眼睛一直随着申轻淼的走动而转动。
申轻淼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走上几步到门前对外面的麦冬喊道：“麦冬，你送些清水进来。”
麦冬正好端着灶房里的厨娘刚炒好的辣菜，小碎步地往申轻淼的房间来，听到申轻淼的声音，她应道：“小姐，麦冬把菜端来了。”
她的房间还杵着一尊大佛呢，申轻淼赶紧开口道：“麦冬，你把菜先端回去，待会我再叫你，你现在去打盆清水过来。”
麦冬的小碎步停下，不解道：“小姐，你不是想吃辣么？”
房间里传来申轻淼的声音，“待会再吃。”
麦冬看着紧闭的房门，嘟囔：“小姐好奇怪。”
她只好把菜端回灶房，打了盆清水送过来，“小姐，清水来了。”
面前的房门“吱呀”一声开，申轻淼伸出头来，只露出她半边身子，房内被她身子挡住，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麦冬更加好奇了，“小姐？”
申轻淼眼神示意里边，无声道：“里面有画魇灯，你偷偷去把爹他们叫来。”出声却是，“你把清水给我就好了。”
麦冬收到申轻淼的信息，点点头，把水盆递给申轻淼。
申轻淼接过水盆退身回房，抬脚把房门关上。
此时的申轻淼早换了一副面容，她朝一直看着她的月涧礼嫣然一笑，把水盆放在桌子上，拧湿了脸帕。
“我擦一下，可能会有些疼。”
月涧礼展颜笑，“姐姐，小礼不怕。”
申轻淼站在月涧礼面前，撩开他的碎发，看到伤口那一刻她吸了一口气，当时没想这么多就砸了下去，真没想到伤口会这么严重。
心中带了点愧疚，申轻淼自然而然聚精会神地用干净的脸帕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
忙活了一小会，申轻淼擦完额头上的伤，再用十灰散轻轻洒在伤口上，随后用白色的纱布绑了几圈进行包扎。
剩下的还有胸膛上的伤口，申轻淼略显尴尬地瞧着月涧礼的胸口。
面朝申轻淼的月涧礼却脸不红心不跳地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半个胸膛出来，肌肉玉雪。
气氛遽然生热，申轻淼呼出一口气。
她拧干净脸帕，微俯下身子给月涧礼继续擦拭伤口，不禁埋怨自己：为什么要说帮他清理包扎伤口？这不是找罪来受吗？
温热的呼吸喷薄耳际，申轻淼稳住自己，努力忽视。
胸膛上的伤口比额头上的要严重许多，毕竟是桃木剑刺出来的剑伤。申轻淼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尽量不让它发炎。
申轻淼神情专注地轻轻洒完十灰散，绑纱布时需得展臂贴身绕月涧礼的身体几圈，月涧礼已经把上半身的衣服都脱下，好方便她包扎。
努力忽视月涧礼逐渐升温的视线，申轻淼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绑好纱布，她的鬓发都已经渗出了汗。
恰在此时，月涧礼抬手用指尖拭了她鬓发上的汗，目似点漆，哑声说道：“姐姐，你出汗了。”
申轻淼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的指尖，沾有汗珠的白皙手指，而后被他的灼灼目光吸引住。
月涧礼一双深邃的凤眸锁住她，眼瞳里倒映她的身影，像一片汪洋大海让人坠入其中溺毙而亡。
申轻淼陷在他的眼神中，腰肢骤然一紧，才惊觉月涧礼已经单手揽过她的腰身。
稍稍用力就已经使她扑向月涧礼的怀里，当双手贴到滚烫的肌肤，申轻淼当即抗拒起来。
眼看月涧礼的头向她靠近，薄唇就要贴上她的时候，申轻淼快速别过脸，“月涧礼，我不喜欢，你忘了方才与我道歉什么？”
申轻淼的话果真有效，沉浸在某种氛围中的月涧礼霎时醒过来，双瞳清明了几分，看清申轻淼不喜的神色，顿时懊悔，“对不起，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小礼求你原谅。”
申轻淼深吸一口气，脸转正后望他，“你先放开我，我……我就原谅你。”
月涧礼迅速地放开她，申轻淼站起来，离他几步远，不愿再看他的身子，“你把衣服穿好。”
她的脸却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