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黄粱一梦

    “我是从一个奇怪的梦里醒来的。那个梦也许就是你能来到这里的缘由。也许正因这个梦，仙师才说我志行未坚，须经历磨难，继续修行。”先祖说道。

    “是什么梦呢？”我十分好奇地问道。

    “这个梦我也只是依稀记得而已，那不是一个修道的梦，不是成仙的梦，梦里没有仙师，没有妖魔，只有我和墨楠。梦里的我以举子身份进京赶考，进士及第，归家成亲，洞房花烛，而成亲之人竟然是墨楠。梦里的墨楠女子装束，美丽无方，美得宛若天上下凡的仙子，娴静文雅，毫无小道士的浮躁和浅薄。她身穿一袭水雾白羽长裙，飘逸脱俗，不沾半点红尘。梦里她称我为相公，我唤她为娘子。我们朝游三山五岳，走遍山川河水，看尽繁花盛景；暮宿田园，共赏明月，把酒吟诗唱对，同诉恩爱情怀，享尽人伦之乐。朝朝暮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个梦真美。”我不禁说道。

    “是的，那是一个美梦，可梦总有要醒的时候。何况在那妖孽横行的世间。沉溺于美梦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飞天兽和魔龙争斗的声响，我惊觉醒来，才发现自己在一个洞中。但见墨楠依然小道士装束，睡在卧榻之侧，沉迷梦境、睡意甜美。我羞赧万分，疑惑自己已得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心里怅失至极。

    飞天兽和魔龙争斗的响声越来越大。我只好摇醒了墨楠，他仍在睡梦中，看到我竟然脱口喊了句：‘相公。’然后他看看自己的装束和处境，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重新说道：‘你终于醒了，好在有我师傅的仙丹，你都昏迷好几天了。没事了吧？’

    我运气全身走了一圈，气行畅通无阻，便说道：‘我好了，没事了，多谢你。我们这是在哪里？’

    ‘你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墨楠有些害羞地说道，但是语气已完全是那小道士的玩世不恭，‘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是你自己昏迷的时候把我们带到这来的。’

    我出了洞口，看到一个骨瘦如柴佝偻着背的人正骑着飞天兽和魔龙在空中打斗。飞天兽明显占了上风。

    这个洞府看起来很熟悉，我看了又看，一下子恍然大悟，这是拜月山，是黑狐内丹把我带到了拜月山洞，也一定是黑狐内丹给我营造了那个奇怪的梦。

    一会，墨楠也走了出来。

    ‘那个骑着飞天兽的人是谁？’我问道。

    ‘就是那晚我们从魔营外救的可怜人。没想到他真的是哑巴。我把他带回飞天兽的领地，才发现他竟然可以跟飞天兽沟通，而且驾驭飞天兽的本领可比我强多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赶也赶不走。’墨楠说道。”

    “啊，那是哑仆。”我惊讶地脱口而出，激动得泪眼汪汪。原来哑仆在我们家这么久了，而且他还是见过先祖和祖奶奶的人。

    “先祖，你是怎么把自己封闭在这个井天幻境的呢？”我问道。

    “从拜月山归来之后，我跟着王真人他们继续征战，降妖伏魔。我们大大小小打了好几百仗，死了成千上万像空空道人那样的勇士，不过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魔族的领地越来越小。那时，夜魔之子天霸多次受伤，已不能再战，大家都不再叫他天霸，改叫残霸。”

    “残霸？”我重复着，“他也已经被困在了我们的山庄。”

    “是吗？”他继续说道，“那天，我们终于迎来与魔族的决战，我也第一次真正见到了夜魔。传说他法力无边，有无数个化身，专在夜晚出击，通过进入他人的梦乡，偷走他人的灵魂；通过梦激发他人的恶念与欲望，还通过梦发现他人的弱点，让人受他奴役，受他折磨，为他建造魔窟，打造兵器。他甚至将人与兽杂交，制造了诸多体型硕大、强悍无比的魔怪，四处挑起纷争战乱，以致天地不和，阴阳失度，乾坤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