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故事
洛羽揉了揉脑袋，有点头疼。
他没想到王婉柔还有力气拿枪，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开枪了。
好在下三区乱，枪声少但还是有的，不会马上就招人关注。
王婉柔笑了一会，爬到了墙壁旁，依靠在它身上，这也是附近唯一能供她依靠的东西。
从尸体衣服中搜出一块打火机，拿出自己最喜欢的香烟点燃。
深吸一口，吐出白雾，如神仙般逍遥。
“来要钱的？”王婉柔问道。
女人没有害怕，即使几人突然自杀她眼里也没有波动。
“总共五万七。”洛羽说道。
下三区的生活苦不堪言，很多人每个月只能赚一千联邦币。
洛羽给王婉柔的钱真不算少，不然宋寒旭和救赎之光的调查不会认为母子的关系很好。
“哎呀，不好意思，没有哦。”王婉柔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她没说谎，洛羽使用了能力，给王婉柔植入了必须要说真话的思维。
“没关系，你可以给我等价的东西交换。”洛羽随意说道。
两人的谈话没有母子之间的温和，更多的是债主和负债人的商业谈论。
“这个嘛，要不……”王婉柔笑了笑。
洛羽眼睛微眯，他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
罢了，我也没想着拿什么东西，只不过是想报一下五年前的仇而已。
王婉柔得了肺癌，以她的经济收入活不了多久，没必要补刀了。
“跟你开玩笑的，”王婉柔想伸个懒腰却发现太痛又把胳膊放下，“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你的那些钱我都用来治病了。”
“要说我最值钱的东西大概就是我这一生的故事。”
临死之人喜欢讲故事是通病吗？
这几天都第三个了。
“别站着了，坐。”王婉柔用手拍了拍身边的空地。
洛羽没拒绝，一个将死的普通人对他没有威胁，何况还给王婉柔植入了不要伤害他的思维。
“你是怎么杀掉这些人的？”王婉柔眨了眨眼睛，此时她不是那个随处勾搭男人的野狐，更像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少女。
“不是你给我讲故事吗？”洛羽不乐意了。
他和王婉柔早在五年前就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了，没有亲情，所以说话方式也没什么可修饰的。
“别这么小气嘛，我好歹是你户籍上的亲妈。”
洛羽还是没说，他就是临死时坑了秦小绵，可不会犯一个错误。
“好吧好吧，”王婉柔略带失望，“不过我有了一种猜测。”
洛羽转头看着王婉柔，女人狡猾的笑容映入眼帘。
“这鬼地方虽然穷，但好歹能有不知道多少手的手机上网，我看到过一些超自然现象，比如……超凡者。”
王婉柔微笑着说道：“现在想想看，当年对你动手时候我突然失去了杀你的兴趣，这是你的能力吧？”
“和精神有关？”
她又想了想：“网上说受到精神刺激的人觉醒的概率更高，你就是那个时候觉醒的吧？”
洛羽笑了笑：“怎么，后悔了？”
这是母子俩五年来第一次坐下好好说话，也是唯一一次在地方面前露出笑容。
“那倒没有，主要是有点羡慕。”王婉柔目光复杂，眼中情绪变化不断。
联邦很多人都羡慕超凡者，又有谁不想成为一个有超能力的人类呢？
“小时候那会，我爸，哦，对，就你外公，那个赌徒，他把我抵押给了赌坊。”
“那一天可是我十一岁的生日……”
王婉柔深吸一口烟又吐出。
女人眼中满是幽怨，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恨。
“真是怪了，我当时的情绪波动也挺强的，为什么就没觉醒呢。”
王婉柔用手捏了捏洛羽的脸，这种亲近的动作让洛羽感到一丝触电，反手就甩了她。
“再之后我就偷偷跑了出来，捡了几天垃圾吃，还别说，我真活下来了。”她没在意洛羽的动作，“我依靠着零星的记忆，回到了家中……”
说到这儿，她眼里多了点狠辣：“我趁着那个老东西睡觉，一把水果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不用问，一刀刺进心脏就是在医院里也活不了，除非和洛羽一样复活。
“我靠着一所孤儿院活了下来。”
很可笑吧？下三区人都过不好却有孤儿院。
这是联邦政客劣质的计谋，他们建在孤儿院和学校这类的福利机关，以此来赚取功绩，谋求更高的职位。
“下三区的孤儿院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暗地里干着贩卖人口这档子事，”王婉柔回忆起当年的事，“我运气不错，在十八岁被人卖掉的前期跑了出来。”
“当时跟着我的还有一个男生，他比我小一岁，和你一个年纪。”
饱经风霜的王婉柔终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那是个很傻很温柔的人。”
“我看得出来，他喜欢我，不过我没兴趣，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活下去。”
原来这个身体肮脏的女人曾经也是一个被别人喜欢着的女孩。
“于是那个傻子为了保护我死了。”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王婉柔给出的过程也很简单，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之后的事，你大多都知道吧？我和你爸见面生下了你，想借此坑他一把，没想到他这么狠，连自己亲儿子都不要了。”
又是一口香烟，烟灰落地，剩下的仅有指甲盖长短。
“你这故事发生的挺突然啊，那个喜欢你的家伙呢？怎么讲都不讲？”洛羽像一个听母亲讲故事的孩子，但他对这个讲故事的方式很不满意。
王婉柔没好气道：“你哪那么多事？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了，自然就没下文了。”
那个人挺可怜，别人死都有人讲述故事，他死了却一个故事都留不下来。
“我的人生就那么点看点，其他地方都是少儿不宜的画面，你想看自己从网上找。”
洛羽看了她一眼：“你就这么糊弄我？好歹也说一下你和那个孤儿院少年的故事吧？”
王婉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我们家洛羽也想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谁家姑娘这么没眼光？”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洛羽一阵无语。
“其实吧……爱情这种东西我也渴望过。”王婉柔抬头看着被高楼围起来的天空。
“可惜，这是那个男孩死后的事情了，他要是还活着会对我失望吧？”
说到这里，王婉柔问道：“你呢？有看中的少女吗？”
洛羽想起来老神棍调侃他的话：“没有。”
“像你这个年龄段就该有一场难忘的恋爱，唉，这该死的世界。”
两人聊到这里都陷入了沉默，过了整整一分钟才继续。
“要是以后碰上一个好女孩就好好对人家。”王婉柔说道。
洛羽有点不太理解：“这不对啊，你今天的话不符合你的人设。”
往常王婉柔都会对他呼来喝去，除了钱不会和洛羽聊任何事情。
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王婉柔反问道：“你，了解过我吗？了解过你的母亲吗？”